第四十六章 彼此的对面
……
路口旁。
“好可怕！”祈本里香惊讶的看向像是史莱姆般晃动的咒灵。
这时。
噤。
团团黑雾停止了波动。
一副被驯化了的宠物模样。
形态难以捉摸，实力不明的黑雾怪物，正是夏油杰在藤久精神病院祓除的咒灵。
——保持现状，在真相尚未揭晓的黎明前。
所有人都按部就班，依照命运的轨迹前进就好。
除了我。
“什么礼物？”乙骨忧太挠了挠脑袋，左右扫视着夏油杰和祈本里香，背对着月光，一副懵懂的模样。
“你不会喜欢的。”
夏油杰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他的身体慢慢向后退去，抬手向两个孩子招手告别。
他没有继续解释，与里香灵魂的对话足以让她信服。
“有机会再见吧，忧太。”
转过身去，夏油杰低着脑袋，攥紧了手中的黑色手提袋，往最近的电车站走去。
没多会，天亮了。
看了一眼止不住打哈欠的车站保安，夏油杰恍然，他按了按眉心，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和泽川修以及禅院家的各位战斗了一夜，身体的消耗早就随着吞服咒灵不知不觉恢复了。
咒灵操术只会加强自己的精神负担，这么看来——
瞳灵人还有很多隐藏在表面下的能力。
又是那家咖啡店。
熟悉的街道，路边的行人，阳光洒落的位置。
一切都没有变化。
“你只用了一个晚上就击败了泽川修？”
三川眼睛上挑，传递出不可思议的信息，凝视着视野中自信傲慢的‘浦饭幽助’，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准确来说，是杀死了他。”
夏油杰微微扬起身躯，靠在椅背，一副居高临下的桀骜模样。
“干的不错，武器的数据收集了吗？”
他没有再怀疑对方，这是诅咒师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如若违反，那人将被诅咒师全体上下唾弃。
点点头，随后夏油杰介绍了他使用的几支箭矢的能力，得到三川会立即打钱的回复后便离开了咖啡店。
结束了任务之后，他并不想和诅咒师有其他联系。
在外界暴露的时间越长，自己属于东京咒术高专的身份就越岌岌可危。
预想中的敌人尚未露出獠牙，夏油杰并不想惊动他们，从而再次使自己沦为一颗牺牲的棋子。
没有丝毫停留，他换回原先的打扮，更换数条路线返回了东京。
下一站——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
“杰！”
拎着事先准备的旅行箱，夏油杰刚刚来到咒术高专的鸟居前，耳中便传来了一道兴奋的呼声。
五条悟化为一道残影，转瞬间来到了他面前，右臂高高举起，毫不客气的朝着脑袋挥去！
——真是特别的欢迎仪式。
但是，我的骨头恰好像是在被咒灵啃咬一般发痒啊。
漆黑的瞳孔看向面前的五条悟。
咒力感知里，四处都是被咒力强化过的拳影。
手中的旅行箱倒地。
整个人站在并不闪躲，左臂猛然挥出，风声呼啸而出，一把抓住了五条悟即将碰到自己脑袋的右臂！
唰！
随着五条悟的右臂被抓住，他斗志强烈的攻势也停了下来。
充斥满视野的蓬勃咒力，顿时裹挟至六眼！
黑蓝色的咒力，在夏油杰的身体跳动，周而复始不断循环。
“你是...找到咒灵自助餐了？”
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五条悟不敢置信的再次上下打量着夏油杰。
——我的实力？
——被超过了？！
下一刻。
庵歌姬因五条悟大喊被吸引而来到鸟居前。
“夏油，你回来的还真快。”见到夏油杰的身影，庵歌姬下意识打招呼，随即才反应过来。
——这两个家伙的感情还真好。
“五条，你怎么是那副表情？”
她诧异的眼神里，一向骄傲的五条悟居然任由夏油杰握着他的手臂。
啪嗒。
五条悟重新戴上墨镜，抽回自己的手臂。
“歌姬！我去找硝子练习反转术式了！”
“等等......”
没等庵歌姬说完，他像是一阵风再次冲回了高专内部，留下一道白色的背影。
些许尘烟从地面袅袅冒出。
“悟，那双眼睛很漂亮。”
夏油杰拉着旅行箱走到庵歌姬面前，他注视着穿着牛仔背带裤，戴棒球帽的学姐，语气有些疑惑：
“啊咧？我还以为你的本体是巫女服呢。”
“本体...？”
庵歌姬收回目光，随即才反应过来，瞬间瞪大眼睛，怒视夏油杰。
“你这家伙说话为什么总让人生气呢？”
“那还真是抱歉啊。”夏油杰笑眯眯的道歉，语气中并未蕴含多少诚意。
“算了，回来就好。”庵歌姬摆摆手，转身正要离开时，脚步一顿，余光向后瞥去：
“你的气息有点……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父母是霓虹一座小型海岛神社夏日祭典的神官。
身为他们的孩子，庵歌姬尚未出生就被寄予了成为一名巫女的厚望。
为神像或神龛献上祭品，处理信件和礼物，接待参拜者并告诉他们如何祭拜，执行各种神社活动。
一次又一次的聆听参拜者的愿望，如晴天娃娃一样在脸上堆满笑容，庵歌姬的认知不断受到冲击。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人的丑恶难以言喻。
这样的想法在她心里扎根，发芽，生长，直到某一天遇到了咒术高专的咒术师。
帮助那个人祓除掉神社中隐藏的咒灵后，庵歌姬身着巫女服，来到了东京。
“有吗？”夏油杰不动声色的问道。
——硝子提到过，如果自己因为杀了人而感到不适，可以去找歌姬前辈。
仅仅是一个照面，就察觉到了不同？
可怕。
“咒灵，可以看做人类肮脏的排泄物，为了变强而逼迫自己——”
“这样下去的话，你会堕落的。”
庵歌姬眉心微微皱起，棒球帽下的漂亮面孔蒙上一层阴影，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攥得发白。
心脏，不安的跳动着。
“是啊...但世间唯有强者保护弱者是不变的正论，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任何行为都是被允许的。”
“作为咒术师，我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
夏油杰缓缓说着，他和庵歌姬交错站立在鸟居的相反位置。
他们的身影在鸟居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鲜明，彼此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界线。
“歌姬前辈，你是要去哪里出任务？”
“什么？我要是出事了你会来救我吗？”
“我可不想这么快变成二年级。”
“仙台市青叶区，煤气泄漏事件。”
“是吗......一路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