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杯子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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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钗头凤·红酥手》(宋 陆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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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怎么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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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一过，所有的事情都步入正轨。

世新公司正常运营，所有生产都开足马力，努力一季度实现开门红。

尤莉悦对公司的业务也越来越了解，她经常深入一线，深入基层，总是到生产车间去检查产品质量，偶尔也到外地去招商引资，洽谈项目，工作目前开展的得心应手，深受全公司上下的认可和敬佩。

和慕知孴的交往还是正常进行的，两个人在工作上互相帮助，互相扶持，在生活上互相关心，互相爱护，还是那对儿精美的灵魂伴侣。

元宵节一过，也就没有了节日，更没有了任何假期，工作有条不紊地开展着，前几天，尤莉悦去临市出差，洽谈一笔业务，大概出去两三天，回来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把慕知孴找到办公室。

″几天没见，你想我没？\\\

尤莉悦还没等慕知孴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问他，

慕知孴笑着说，″想啦，想啦，行了吧！″

\\\出门这几天还习惯吗？吃的好吗？睡的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尤莉悦心里暖暖的。

″吃的还好，对方领导每天都精心安排，一日三餐，有荤有素，搭配合理，挺健康的。我还不怎么恋床，去哪都能习惯，累了躺下就睡，睡的很香，出差对我来说，没有太多影响。″

尤莉悦向慕知孴解释说，

″就是这么多天没见你，你才给我打了两个电话，全是请示工作的事，然后就没话讲了，聊天都没有了。″

尤莉悦埋怨着说，

″可惜我还想着你呢，还念着你呢，原来遇到一个没良心的，白心疼你了。\\\

慕知孴让她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呀，我也想你了呀，主要是想也不必非要挂嘴边上呀，不能每天总是想呀想呀的，还是多做点实事吧。\\\

″你出差在外，没事我也不想多打扰你，有工作就汇报，没有工作就不想闲聊，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在外边好好出差，我在家里好好工作，把工作做好了，让你放心了，比啥都强。″

尤莉悦听着慕知孴的谈话，内心嗔怪着，这个家伙有时精灵，有时愚笨，工作上心眼倒是挺多，解决问题的方法左一个，右一个，谈到情感分析的时候，就木讷了，是真的不懂，还是懂装不懂呢？

″下周就要过节了，你打算怎么过呀？″

尤莉悦调皮地问着慕知孴，期待着他的回答。

″过节？过什么节？元宵节不刚过完吗？估计再过节就是清明节了，有啥过的。我又不需要祭祖，正常人谁过清明节？″

慕知孴一头雾水，说的他懵懵的，不知道下一个节日是啥。

\\\下周二就是情人节了，2月14日，你不打算过节吗？木头人一个。″

\\\这算什么节日啊？那是给那些未婚的小年轻人过的，我都已婚人士了，过什么节？老夫老妻的，回家待着就行了呗。″

慕知孴应付着回答道。

他的这个回答隐约让尤莉悦感到一丝不快，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谁说情人节是给小年轻的设立的节日？那是让有情感的人去过节的，两个人只要有情感就可以过节呀！再说了，情人节只是个噱头，只要是两个人两情相悦，互相关照，互相喜欢，哪一天都是情人节。″

慕知孴没有发现尤莉悦脸上掠过的一丝不悦，继续说道，

″没结婚之前也过情人节，结婚之后就再没过了。我又没有情人，跟谁过去呀？\\\

\\\那你就找个情人过节呗！″

慕知孴一听，就开玩笑地逗她说，

＂你以为情人就那么好找啊？现在的社会多现实啊，你遇到喜欢的小丫蛋，人家不一定喜欢你，反过来喜欢你的人，你又不一定中意。况且我们都是有家室，有家庭的人了，跟老婆过不过情人节，又有多大区别？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比啥都强，现在岁数大了，不扯这个了。＂

尤莉悦抢过话来说，

“你今年才多大呀，就是岁数大了，谁让你结婚那么早呢？早浴爱河了。像你这么大的人，好多还是单身呢，过情人节不是太正常了吗？至于找不找情人，那看你心里怎么想？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她就是情人，只怕有喜欢你的人，你装作不知道罢了。＂

尤莉悦的话，似乎渗透着什么，慕知孴接过话来说，

“哎呦喂，我喜欢的人到目前还没发现，除了我老婆，我还真没有喜欢谁，至于谁喜欢我，我也看不出来呀，主要是喜欢我的人，也不告诉我一声，况且我这么愚笨，根本感受不到。”

尤莉悦听了慕知孴说的这番话，心里有些不悦，接着他的话就来了，

“你当然是感受不出来了，你哪有心情去喜欢别人呢？即使是别人喜欢你，你要不用心去感悟，也感受不到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尤莉悦说道，话锋一转，

\\\我以前见过一款玲珑杯，感觉特别符合你的气质和人格，应该特别适合你。前几天我特意托人买了一只寄过来，昨天刚收到，今天就拿给你了，作为我情人节送给你的礼物，你平时可以喝咖啡，品香茗，以后看到这支杯子好想到我。\\\

玲珑瓷是古代陶瓷艺术的瑰宝。在瓷器坯体上通过镂雕工艺，雕镂出许多有规则的“玲珑眼”，然后以釉烧成后这些洞眼成半透明的亮孔，十分美观，被喻为“卡玻璃的瓷器”。

尤莉悦边说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慕知孴。

慕知孴接过盒子，轻轻地打开后取出杯子。

\\\哇！真是一只好精美的杯子呀！\\\

慕知孴不禁发出赞叹声。

这是一个椭圆形的大肚小口杯子，镂雕的工艺镂出许多有规则的\\\玲珑眼″，以釉烧成的这些洞眼变成了半透明的亮孔眼，浅蓝色的外釉，漆画着两个拉手的卡通人物，小男孩拉着小女孩的手，小女孩的另一只手拽着一只氢气球，两个人高兴地跳着，画面很唯美，两人很幸福。

尤莉悦见慕知孴比较喜欢，很开心地说，

″因为玲珑的本义就是灵巧、明彻、剔透，所以用玲珑称这种瓷器是非常确切的。你本身就是聪明、睿智、透明，所以把这个杯子送给你，最合适不过了。″

玲珑瓷是景德镇的四大传统名瓷之一。玲珑瓷往往配以青花图案，叫青花玲珑瓷。这种瓷器既有镂雕艺术，又有青花特色，既呈古朴、又显清新，集高超的烧造技艺和精湛的雕刻艺术于一身，充分体现了古代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和艺术创造力。

″怎么样？喜欢这个杯子吗？看看他是不是符合你的气质？这个情人节的礼物还开心吗？″

尤莉悦继续说着，

\\\这种制陶的成品每年出的比较少，所以也就显得特别稀少，不是特殊的人，我是不会给他送这个礼物的，你就是一个特别的人，在我心里占着绝对重要的位置。″

″喜欢，非常喜欢，谢谢尤总，总是送我礼物，一直惦记着我。″

慕知孴边收好杯子，边对尤莉悦客气地说，语气中听不出兴奋与高兴，脸上却掠过一丝不被察觉到的不悦与勉强。

尤莉悦没有发觉到慕知孴的表情变化，仍是陶醉于自我地说，

\\\这是我特意为你选的情人节礼物，就是要提醒你，送你一个杯子，记我这一辈子，这辈子你都不许忘记我，听到了吗？\\\

″听到啦，记住啦！″

慕知孴回答着，已经心不在焉。

两人聊了一会，因尤莉悦有工作需要处理，慕知孴拿着杯子出去了。

杯子是收到的，但慕知孴的心里却没有高兴起来。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慕知孴点燃了一支香烟，坐在座位上吸了起来。

他看着桌子上放着的这个礼盒，想着里面的精美杯子陷入了沉思，他在审视自己和尤莉悦之间的关系，他们是同事，是朋友，是战友，是知己。但好像通过今天这个杯子，尤总已经把他俩的关系重新定义了，慕知孴感到了一丝难堪，他从未想过两个人的关系会如此发展，他退缩了。

他在沉思，他在质疑，他在考虑这个关系要不要继续下去，他在想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承接这份责任和担当，他没有。

一杯子，一辈子。

尤莉悦的话语时刻在他的耳边回响，他感觉到了头痛，他站起来望着窗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