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赵信能做得,孙某亦然
孙家带头后,全州其他的士绅也都松了口,开始了与孙传庭的讨价还价。
孙传庭也没有把事情做绝,基本都会给士绅们留点土地,最大限度的保留了他们的尊严和生存权利。
在这方面侯勇是不大赞成的,按咱们大帅的做法,要么不做,要做就干净彻底!
孙传庭对于侯勇的话,只是微微一笑,表示在自己的老家,做事情不能做的太绝!
不少士绅都认清了形势,交出了大部分的田亩,但也有一部分侥幸之徒面对孙传庭的强势,选择了向朝廷施压甚至直接对抗。
对于这批人,孙传庭也只能请侯勇出马了,侯勇直接就一句话,“讲道理,咱嘴笨!动手,咱在行!”
对于敢直接对抗甚至武力负隅顽抗的,赵家军是毫不吝惜的进行了武力镇压,有一户仗着自己寨门高险、有数百青壮,且有亲戚在朝中当大官,竟然杀了孙传庭派去宣扬政策的官吏。
这还了得?孙传庭大怒之下,直接就是给他们扣上了谋反的罪名,赵家军用火炮直接轰开了寨门,冲进去后除了最底层的佃户,直接杀了个干净。
孙传庭也觉得赵家军似乎有点过分了,侯勇直接套用了大帅的一句经典,“行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
孙传庭亦无可奈何。
不过在赵家军的高压之下,后面的政策推进明显畅快了不少。甚至前面只交了一部分田亩的大户,也纷纷来补足数额,让孙传庭等人不由感慨,嘴皮子果然没有刀把子管用。
在代州取得了成功的经验后,孙传庭也学赵家军,在代州招募“良家子”加入到新军中来。
对于兵员,和赵家军的要求几乎是一样的,年满18岁,要有本地的父母或超过两家亲戚作保,有作奸犯科档案的不要!
关键新军的军饷竟然达到了每月二两银子,理由很简单,孙传庭没办法保证现在的各级军官不克扣军饷,所以只能稍微提高一点待遇水平,没想到就这点小问题,最后成为了大祸的根源,此为后话。
但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真是古人诚不欺我!
只要银子给的足,虽然条件苛刻,依然招募到了两千人,代州毕竟人少地稀!
孙传庭把这新招募的两千人全部交给赵家军训练,每日的粮饷如流水一般出去,赵家军带来的军援竟然很快就要撑不住了。
这可如何是好,孙传庭急的嘴上都起泡了,一边向朝廷向洪承畴发紧急文书,一边又想向本地富豪募捐。
前者石沉大海,后者么,土地都被你收走了,还想咱们捐钱?做梦!
其实孙传庭也是病急乱投医,这来钱的方式方法过于想当然了。
洪承畴那里也已经焦头烂额,原来计划征缴一千万两白银,结果各级官员层层克扣,加上有些地方纷纷起兵造反,根本就收不齐,目前为止朝廷只收到250万两,这还要用于部分重灾区的赈济,以及京师北边山海关方向的防御。
原因也简单,那里的兵又闹饷了,甚至扬言不给军饷就放鞑子进关,真是把崇祯吓的够呛。
新军成不成另说,但山海关一旦投敌,自己不是完蛋了?朝臣不是完蛋了?于是大家都劝崇祯把征缴来的银子先填补到山海关方向,新军的事,以后再说!
崇祯万不得已,也只能准奏了。
如此一来,洪承畴还有什么脸面去回复孙传庭?崇祯甚至也不知道如何应对孙传庭的催款奏折。
这就形成了一种很奇怪的现象,孙传庭一天两封奏折和文书送京城,京城这里却静悄悄没有任何回音,让孙传庭大感焦急上火。
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去跟族人说,朝廷没钱,咱们玩不成了?
不,绝不!
在侯勇的劝诫下,他决定不坐以待毙,直接去太原推行新政,那里毕竟是山西省府,富户极多,说不定就能解决钱的问题。
尽管大家都提出了意见建议,太原可是晋王就藩的地方,老晋王朱求桂刚薨不久,新晋王朱审烜也不是好惹的主,要三思而后行。
孙传庭此刻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这里几千张嘴每天要吃饭,银子如奔腾的江水一般花出去,再不解决钱的问题,他连三思的机会都没了。
不过当他带领新军到达太原,太原的总兵王国梁还是十分客气的,毕竟有侯勇在,赵家军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略尽地主之谊后,孙传庭表明了来意,王国梁表示很难,晋王是山西最大的地主,他那里你怎么解决?上次流贼几乎都要破城了,他都一毛不拔!这次还能让你把家产哄骗出来?
再说了,你没发现山西巡抚宋统殷都不出来吗?就是忌惮你的土地改革啊!
孙传庭不惜老脸不要了,硬着头皮去晋王府求见,偌大的晋王府白幡还没有全部取下,门人一看是孙传庭,竟然毫不顾忌他的身份,直接就是“他人都能进,你却是万万不行!”
然后重重的关上了大门,真是奇耻大辱!
弄的孙传庭的护卫差点就想动手。
回到驿站后,侯勇劝他去其他州县吧,在这里干耗着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有晋王在此,你什么新政都推行不下去的。
要么先从其他几个州开始搞,最后轮到太原。
孙传庭却痛苦的表示不成,他深知,如果太原搞不定,其他的州县推进必然会遇到极大的困扰,难道一个州县一个州县杀过去?不说伤亡,就是朝廷里的天子,也绝不会坐视不理。何况这样得到的山西,还有什么用?
将来如何养兵?
思来想去,孙传庭决定对晋王下手,宁可日后被冠以造反的名头下诏狱,也要把新军建成了!
手下见状,大惊,抵死相劝。
甚至侯勇也表示,这步迈得太大了,大明朝没有圣旨想要动藩王,几乎就是谋反啊!这点,咱大帅都还没做过!
孙传庭苦笑一声,“赵信能做得,孙某亦然;赵信做不得,孙某亦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