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它与她
拯救，是什么意思呢？
它起初理解为不会攻击自己，愿意和自己分享食物，示好的意思。
但从新的陌生人类出现，见到说‘我来拯救你了’的人类和他像动物争夺地盘那样斗争，它忽然觉得‘拯救’并不只是示好的意思。
还在盒子里居住时，有很多的‘朋友’。
但那些‘朋友’消失也好，痛苦也好，自己并不会有任何奇怪的感觉。
换句话说，自己遭受任何状况那些朋友也一样不会有任何感觉。
如果拯救只是做朋友的意思，会是现在这样吗？
被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类毫不留情的扎在地上动弹不得，连着身体都变得好冷。
那瞬间就知道他肯定也是和愿意跟自己交换食物的人类一样强大的人类。不同的是，他对自己是敌视态度。
如果先前和自己交换食物的人类逃走了，它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以生存为优先，这是父亲和母亲之间难得有的相同观点。
但他没逃走。
在它看来，清水哲并没有多少胜算。
起初的局势也确实是这样。
可人类受了很严重的伤仍然在战斗。然后，赢了。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份儿上呢？
它不懂。
拯救，是这样的关系吗？
也不明白。
只是兀自生出非常强烈的想法。
不要他死。
不要他永久休眠。
它受的伤不算重，很快就能消耗身体的一部分自行愈合。
但它从来没给人类治疗过。
但是···
又无论如何都想要说会拯救自己的人类醒过来。
——
朦胧中，清水哲勉强睁开双眼。
入眼一片漆黑。伸手，左边好像是墙壁？
能嗅见莫名的腐臭味，还有垃圾烧焦···说不出具体是什么，反正很难闻。
身下躺着的触感像是皮肤直接和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接触。冰凉又硌得慌。
没回到现实···
也就是说，没死？受了那种程度的伤。
清水哲伸手摸腹部和胸口，有疤痕结痂的感触，摸着还有些生疼。
结痂···
开玩笑吧，肠子都流出来了只是结痂？
嗯？
不经意间碰到了身边什么有些软的东西。转过视线。
视觉逐渐适应这里，和略显稚嫩的脸对上了。
“握草！”
清水哲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那张脸惨白惨白的，双眼闭合着。如果是睁着眼的清水哲可能真的会被吓出心脏病。
“···”
清水哲试着坐起来，她完全没动静。
适应昏暗的环境后，慢慢地能看清她了。
娇小的少女，脸虽然有些惨白，但那鸡蛋般圆润的小脸无疑是美人胚子。
曲线比较平。
更主要的是，她什么也没穿。
就那么大刺刺的侧身躺在那。
等等。
尾巴？
从她背后出来的尾巴链接在自己的腹部，正好是伤口下方。
现在才察觉那地方暖暖的，还有些痒。
“···”
比预想中更轻易的扯掉了尾巴，链接的面看起来有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像是有东西扎进去过。但只是几秒钟过后就逐渐开始消失，顶多十几秒全都没了。
是这尾巴帮自己治疗的？
“那个。”
“你好？”
清水哲试着碰了碰她的肩膀。
她的体温不太正常，感觉有些冷。
没反应。
违和感···
刚才清水哲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冷静下来立马就察觉了。
心跳，没有。
呼吸，没有。
脉搏，也没有。
换句话说，任何能证明她是活物的常人认知里的现象都不存在。
“搞什么啊？”
再推了推她，她干脆如尸体般大刺刺的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老实说，清水哲感觉有点诡异。
视线见到墙边上放着自己的衣服。破的不成样子，还全是血污。但里面的东西都还在。
勉强把衣服穿上。
“啪嗒。”
清水哲点燃一支烟，出去。
亮点一直都有，就在左手边。
越往外刺鼻的气味越重。
“···垃圾场？”
冒着烟的堆成小山的垃圾堆一眼望不到头。而清水哲出来的地方像是是排污管道，只不过看洞口早就干涸的沟渠，可以判断是已经很久没使用的排污口。
借着轻吸香烟思考。
跟那长毛打了一架，很难说是打赢了。
虽然过程里很亢奋，但见到自己肠子那一刻清水哲就感觉死定了。
最后光剩下必须要把那总是喜欢秀优越感的家伙弄死的执念，就算是同归于尽都行。可以说是彻底上头了。
说白了，那时候清水哲做好了自己也在梦境世界内死掉的准备。
可现在明显是没死。
后面排污管道里躺着的像是尸体的迷之美少女，像是给自己治疗的尾巴。
没回现实就代表使命没失败，它也还活着。
难不成···
清水哲重新回到刚才醒的位置，迷之少女还和刚才一样躺在地上。完全没动静。
拿起那尾巴，越看清水哲越觉得像是它的触手缩小版。
捏了捏，里面有尾椎清晰的感触。
所以，异形变少女了？
倒不是说这样不好，问题是她这往地上一躺跟植物人没差。这要怎么搞？
要确认的方法也有。
只要现在把她杀了，提示使命失败肯定就说明是它了。
杀了···
已经杀过怪物模样的它数次，现在要对人形的它下手。
但假如真的就是它，现在这个时间读档，会不会又回到长毛那个怎么都逃不掉的节点？
“哲学之剑。”
默念一声。
火苗大小的剑出现在右手，好像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感觉有些抽痛。
赶紧收回去了。
也不是说害怕回去面对那家伙，只是假如这就是对的剧情，非要回去找刺激多少是有点···
可如果能杀了那家伙之后还能清醒的活着，马上就能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清水哲再试着出去巡视。
这应该是在城区边缘的垃圾焚烧场。比之前为了逃离长毛的追击去的垃圾场大多了，到处都充溢着焚烧的薄雾和臭气。
只看到远处垃圾堆上方有个工棚，有推车和铲车停留在那。时间是凌晨三点多。
不过是已经过了一天的凌晨三点。
外边没发现异常。
清水哲再回到排水口内。
“如果是活着的，就随便做点什么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再试着唤醒她。
毫无疑问，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那就没法了。
作为玩家，清水哲不能接受现在这种迷惑的处境。
“···火球。”
昏暗的空间被攒动的火光照耀。那合着双眼的娇小少女看起来更漂亮了。
可惜不会动。
“···？”
恍惚间，清水哲看到她的眼睫毛好像颤动了一下。
不是错觉。
真的在轻轻地抖动。
然后，她的双眼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