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回忆
这样一环扣一环地相见,还不赖吧,工藤?——by:服部平次
微风轻拂,掠起少年额前的刘海。
服部平次,我们可曾如此兵戎相见?
曾经无数次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少年的脸庞出现在面前,让肤色黝黑的少年彻底失去了以往的冷静。
望着工藤那双不再澄澈的双眸,竟不知从何处起的悲悯之心在蠢蠢欲动。
为何在这里遇见你?为何你是城市猎人?为何活着不回来,难道不知道毛利兰那个笨女孩在等他吗?
由远至近的水果笛声告诉平次,他没有更多的思考时间了,他到底是把眼前的少年交给水果方,还是相信自己心中的犹豫,调查出真相?
方可依旧笑着望着平次,眸却不自已的向后瞥,眯起剑眼。
“你走吧……”
猛然一惊,方可伫立在原地,竟不知所措。
“我让你走!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相信方可。”
平次说着,背对方可而战,突然又想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头顶的帽子摘下,扣在了对方的头上。
方可抚着那帽子,竟不自觉的眸中盛满了晶莹的泪水。
“去舍爱医院吧,那里,你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停留。”
没有任何的思索,方可只得跳上服部平次的车,赶忙向着相反方向逃窜。
没有理由的相信,这就是友谊……吗?
久违了,服部平次。
阳光,透过那厚重的云层折射而下,洒在男孩跳动的羽睫之上,竟有些恍惚。
“舍爱……医院吗?”男孩徘徊在临近京都贫困区的地带,明明导航仪显示的是这里啊。
路人纷纷走过,却洋溢着美满的微笑。
虽然贫穷,却从不屈服。这或许就是最美的人性吧。
方可只得压低帽子,四处徘徊着,毕竟已死的人在这里出现还是有些骇人的吧。
“喂,你挡着路了。”
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依旧如此的不快不慢,依旧如此的波澜不惊。
方可有些惊骇的慢慢回眸,却不料……原来真是你啊。
只见那个有着茶色头发的女孩慢慢抬起眼帘,颦蹙着眉,瞳孔慢慢的聚焦,唇却无法抖动。
“工……工藤……?”
只觉一股酸涩由心底迸发而出,不可抑制的悲哀。
方可赶忙将宫野志保拉进诊所,谁也没有料想到竟是这样的遇见。
直到确认外面没有引起轰动之后,方可才慢慢放开紧捂志保的手。
志保微微回眸,眼眶却微微湿润。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如既往的默契,两人相视而笑。
原来,灰原哀在得知方可被判死刑之后,便背上行囊,只是留下一封信给阿笠博士,或许是不忍心看到憨厚的人脸上的那抹怜惜吧。
而后,她吃下了Aptx—4869的解药,本来,她也不想回到过去。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寻觅方可。和兰一样,只觉告诉她,方可一定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而且,灰原哀变大还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引黑衣组织出洞。如果方可没有死,但是却不和自己联系的话,那么只有一个地方,那便是黑衣组织。
虽然很害怕,可是她还是执着的做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竟以这样的方式遇见吧。
当然,灰原哀没有告诉方可那么多,她一直以沉默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爱的人。
“只是觉得小时候的身体太小了,所以厌倦了。”
“你还是一样不可爱啊。”
男孩吊着熟悉的半月眼调侃着女孩,仿若回到了从前,那个美好的似水年华。
两人同时怔住了,却同时望望窗外,再次笑了。
就在这时,服部平次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额角的汗珠晶莹剔透。
“难道你害怕我去别处吗?”男孩似笑非笑,但他明白,现在他面对的是更加棘手的敌人。
“你,是不是方可!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不回来……难道不知道我们有多么担心吗?!”依旧的热血沸腾,方可再次感到体内积蓄已久的悲哀一次次的迸发。
志保望着男孩侧颊上的悲伤,竟有些不忍。
慢慢的帮助男孩去除服部平次的束缚,轻轻的抚着服部颤抖的背部。
志保对着平次轻轻耳语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他的面部很奇怪吗?脖颈和脸颊的颜色有些差异,并且脸颊旁边还有橡胶的痕迹,那就是长期带假面具的证据。你认为他会有什么理由隐瞒自己的身份?”
平次的眸在一点点的放大,看着男孩颓废的窝在沙发中,视线在慢慢的模糊。
慢慢地走近,步伐竟变得有些轻浮。
“工藤……”奇怪,连声音也变得沙哑……
“对不起。”
男孩惊愕的抬眸却看到平次朦胧的泪眼,猛然站起,觉得有些不适。
“我……”
“等你什么时候想要告诉我们,我们会等的,等你真正释然的那天。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方可的唇角在微微的上扬,最终,平次调皮的帮方可扬了上去。
“谢谢你们。”
“说什么呢,从今往后,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就在这时,宫野志保漫步到方可的身旁,垂下眼帘低低的说道“现在你的面貌太危险了,进去吧。我这里有易容工具。”
方可转眸,望着女孩,坚定的颔首。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呐,宫野,你觉得他会易容成什么样子?”
“没有兴趣猜。”
志保把玩着手中的药剂,心中的念想却不知飞往那里。
“吱呀。”
地下室的门砰然而开,两人赶忙站起身来。
是的,柏原秋夜面带微笑的站到两人面前,服部平次大为惊愕。
“你……你……居然……是……是……”
猛然想起烟火晚会在洗手间发生的一幕,悲戚的感情油然而生。
“对不起的人是我。不过,你那次……力气真大。”
秋夜微笑着,却忽视了身旁的女孩,女孩只觉好陌生。
是你变了,还是我……
秋夜望了望窗外欲坠的血阳,赶忙说道“我得回家了,兰还在家里等我。”
“你还真是厉害啊。以这个身份也能勾引到毛利兰啊。”
“我……才没有呢。”
柏原秋夜打开门的一瞬间,却看到了毛利兰站在夕阳下,泪眼婆娑。
有些惊愕,有些震惊……
“兰……”
毛利兰不真切的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柏原秋夜,竟有些出乎意料。
泪痕微微湿着,毛利兰低垂着眼帘,没有理会秋夜的低唤。
女孩眼中的绝望令秋夜微微一震,步伐却怔在了原地。
猛然,毛利兰抬起眼帘,笑靥如花,却是含着泪水“秋夜……带我回家……好吗?”
女孩握紧了背后的东西,夕阳的光洒射在上面。
那是照片,上面的男孩女孩笑的灿烂。
方可来到宫野志保的诊所,浑身早已筋疲力竭。
若说只是身体的他尚且可以承受,只是现在心理早已支离破碎。
方可知道,有些事,自己没说,她也知道。
宫野志保显然惊愕于他的满身伤痕,赶忙令他坐下,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
“你怎么搞的!以你的身手怎么可以伤成这样?!”
没有人知道,所有的子弹他都可以躲过,只是,方可仍有不堪一击的地方。
他的眸失了焦距,仿若穿越了沧海桑田。
志保只好像对待木偶娃娃般将他搬上手术台,而后替他取出了子弹。
他没有呻吟,只是静静的垂下眼帘,眉头紧蹙。
“给你注射了麻醉剂……好好睡一觉吧。”
男孩轻轻呜咽着,闭上眼睑,安详的睡了……
星辰垂落,仿若伸手便能接住那一片片星光。
毛利兰醒了,只是沉默的坐在床沿边,望着那无垠的天际。
手臂上还有他残留的血液,女孩知道,男孩早已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了。
因为她完全可以去鉴定dNA……
你在哪里?还是走了么?
女孩微微侧头,泪水竟不自已的垂落,望着那遥远的星辰,再一次陷入无尽的沉默。
随即站起,旋起一片月光,褪下衣物,步入浴室。
打开莲蓬头,一瞬间,水喷涌而出。
她只是静静的承受着那水的抚润,水汽包裹着她羸弱的身躯。
泪水堙没在水中,慢慢的融化于苦涩之中。
睁不开的眸在一点点的哭着,一点点的变得酸涩。
怎么办?
方可,你……何时才能实现你的诺言。
甚至于我在怀疑你是否会如期归来?
我的骑士……
那旁的诊所之中,方可在痛苦的扭动着身体。
是的,他此时被梦魇缠身不能逃脱。
梦境中,回到了刚刚的那个场景,他无法想象,若兰在松手的那一刹那,他没有握紧她的手;若兰在下雨的时候突然坠落,他会自责成什么样子;若当时平次的车没有开来,而他正好抱着她跳楼,那么……
漫天的血液沁满了他的世界,刺鼻的味道仿若就在眼前。
那些游离的思绪,那些可怕的回忆……
一瞬间,他惊吓的醒来了,满身汗潮。
“你仅仅睡了一个小时,而且还做了噩梦。”
宫野志保眯起眉眼,端着小巧的咖啡杯,意味深长的望着他。
“今天报水果的人是不是匿名的?”
“是。”
“真的是他们啊。”
“琴酒么?”
“恩。”
“同属于一个乌鸦穴的还争斗什么?”
“你又不是不懂,这就是黑暗。”
男孩颤抖的想要站起身来,却险些失去平衡。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见兰。”
“等等……”
男孩自嘲的勾起嘴角,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果然还是堙没在黑暗中,浮浮沉沉么?
累了,想要回家。
如此简单的奢求居然也不能达到么?
毛利兰从浴室出来,揉搓着秀发,唇却微微下仰。
望望钟表,已然深夜了,他……果然还是没回来。
想起今天的场景,她就心有余悸。
方可……你在哪里?
那伤口撕裂的声音阵阵回荡在耳边,刻骨铭心。
她走进厨房,只是执着的想要像普通人那般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归家,然后有热饭。
紧紧的握着手,显然女孩有些恐慌。
若那个时候……若那个时候……
蔚蓝色的眸,是她一直的信仰,她一直相信他,无论何时。
打开开关,电磁炉……水管……一切都井井有条。
屋子中除了钟摆的声音便是规律的切菜的声响,毛利兰显然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就在这个时候,虽很微小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那是开门的声音……
难道是他?!
她赶忙跑出厨房,却望见了瞬间跌坐在沙发上的他,随后他昏了过去。
女孩的泪再一次崩溃,她的鼻翼明显的嗅到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
“笨蛋……笨蛋……”她轻轻的喃喃着,泪水却盈满眼眸,再一次的崩溃。
毛利兰轻轻的移到他的身边,撩起他早已被湿润的刘海。
柏原秋夜那张脸呈现在她的面前……可她却无比熟悉。
过往,一丝丝,一缕缕的回忆起来。
这栋房子是你找好的吧,你对我的好不是因为方可,而是因为你就是方可吧。
明明很近,却很远……
她的手慢慢的移到他的面部下端,轻轻的用手覆在他的面颊之上。
回忆连天涌来,城市猎人那被伪装的面颊就这样清晰的呈现在她的面前。
豆大的泪珠顺着刚刚的泪痕滑落,她痛不欲生的捂着唇。
低声的呜咽着,早已痛彻心扉。
你到底背负了多少……
为什么总是你……为什么总是你……
就在那一瞬间,他睁开眼睑,怪异的望着她。
气氛凝固了……
兰赶忙起身,别过头去,用长长的秀发遮掩着红肿的眼眸,一步步艰难的移向厨房。
秋夜在身后,望着她,陷入了沉默。
“你说过,你喜欢柠檬派。所以我就做了……”毛利兰故作轻松的调侃着凝固的气氛。
他抬起眼帘,锐利的眸望了望她“我并没有说过我喜欢啊。”
“恩?”女孩的手僵直在半空中。
是的,女孩理所当然的将秋夜当做了方可,于是就做了柠檬派。
男孩咀嚼着,终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你搬出去吧。我们在这样住下去不行。”
女孩手中的餐具砰然落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寂的屋子中。
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涌上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