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不大的小跟班儿
“秦小语,又想挨揍了是吧。”
“呀!”
秦良语低呼一声,急忙用双手护住后身,警惕地看向自家店门,左腿微屈、右脚踮起,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呆愣几秒,她才反应过来。
‘我又没做错事凭什么揍我呀,不对,除了妈妈谁都不可以揍我!’
‘可是,秦小语这个名字……’
秦良语面色疑惑地看着对方。
头发有点儿乱,好想给他梳一下。
眼睛大大的,亮晶晶的就像天上星星,棱角分明的嘴唇看起来软软的,摸起来应该很舒服。
唔,鼻梁的弧度也好看。
长得有点儿像田禛哥哥,可他哪有这么高?
秦良语往前几步,和田禛相隔半米,扬起下巴,面色认真地打量着他,道:“你多高?”
“一七八。”
“你是……田叔叔?”
“……”
从她清澈的眼眸中,田禛隐约察觉有些不大对劲。
他出国的时候秦良语才十二岁,而那张照片是她今年初拍的,样貌一模一样,可眼神……为什么像是没长大的小朋友。
春风拂过。
阳光透过枝桠,斑驳地洒在那张白净乖巧的俏脸,皮肤表层的茸毛清晰可见。
田禛拿手指在她鼻头刮了下,模仿少年时的语调说:“秦小语,以后不许再跟着我!”
“才不要,我……诶?”
秦良语睁大眼睛,瞳孔放大,惊呼道:“田禛哥,你长这么高了呀!”
旁边的店门被人推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沉声说道:“小语快过来,不许跟陌生人说话。”
“噢,妈妈,他不是陌生人。”
秦良语挽着田禛胳膊,笑眯眯地说:“他是田禛哥。”
“嬢嬢,好久没见了。”
秦妈目光狐疑地打量着田禛,脸型、眉眼、身形,发觉他确实跟田有城有几分相像,方才长吁了口气,道:“是禛娃子啊,骇我一跳,来来来,赶紧屋里坐。”
田禛之前只打算过来认认门,没曾想真能碰到秦良语,这丫头没去学校,秦妈刚才的态度也有些古怪……
他拨开秦良语的双手,轻笑道:“嬢嬢,我今天先过来看看,那边跟朋友约好了,改天再来找小语玩。”
秦良语听见,赶忙抱着田禛的胳膊,小声哀求道:“唔~,田禛哥,我要跟你去耍嘛!”
秦妈去拉闺女的胳膊,却又不敢太用力,只得柔声劝慰:“小语乖,田禛有事要忙,改天妈妈带你找他玩,好不好?”
“我不要,妈妈总这么说,我都听好多好多次……”
田禛手腕被秦良语攥得死紧,娘俩的对话听得他心里有点堵,不由转口说道:“嬢嬢,我带小语去见两个朋友,晚点儿就送她回来,您记一下我的手机号。”
“好耶~”
秦妈揉了揉女儿的脑袋,把田禛拉开两步,低声道:“小语这孩子平时乖得很,就是太久没见你才……”
说着,她拿出手机记下号码,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小语要是不听话……哎呀,我都忘了,这娃子最怕你和七叔喽,玩去吧,回头花了多少钱跟我说一声。”
“嬢嬢放心,我会照顾好小语。”
余姥爷在同辈兄弟中行七,秦家虽然是外姓,但在余家堡自有默认的辈分准则。
坐在出租车,秦良语依然攥着田禛的胳膊,小声说:“田禛哥,妈妈说你去了好远的地方,你到底去哪了呀,我找了好久,把咱们的秘密基地找遍了都没找到。”
“你见过歆歆了嘛,她好乖呀,来的时候小小一只,现在……”
“田禛哥,昨天听堂姐说把娃娃亲退喽,我就晓得你要回来啦,那,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嫁给你啦?”
“……”
声音清脆悦耳,如泉水叮咚、叮咚,青涩中带着满满的情意。
田禛即便想搭话都没机会。
他有点想不明白,俩人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中间五六年没见,秦良语对他怎么有这么深的执念?
当年和秦良晴定娃娃亲,秦良语还是个五六岁的娃娃,本来在桌上吃的正开心,被长辈调侃说,‘以后禛娃子就是你姐夫喽,不得再整天跟在他沟子后头耍。’
秦良语听见,把手里鸡腿一扔瞬间哇哇大哭起来,还是余姥爷抱着她哄了半天才算哄好。
“田禛哥?”
“嗯。”
田禛望着那张俏丽的面容,柔声问道:“小语,你今年几岁啦?”
“十四!”
“……,那等小语二十岁,就给我当婆娘,好不好?”
秦良语茫然地眨了眨眼,掰着指头数了数,拉着小脸儿嘀咕道:“那,还要好久好久嗦。”
十四岁。
三年前她出了什么事?
秦妈刚才指了指太阳穴,可从秦良语的表现来看,她的智力没问题、记忆没问题,心智却停留在十四岁左右……
这是大脑遭受损伤,还是产生心理疾病把自己封闭起来?
余姥爷早年从军,三十多岁退伍回来,不知打哪儿学了一身医术和功夫。这些年带着村民安家致富,闲暇时帮村民看病,教一帮小娃娃练拳锻炼。
后来规范医疗制度,因为没有执照便不再行医,但是蜀都几家大医院,他都有认识的人……
老爷子中年丧妻,后来女儿外嫁,他在村里带了两个娃娃,一个是打小聪慧的爱徒秦良语,一个是体弱多病的儿徒薛二楞。
也是因此,经历了丧妻、丧女之痛,在秦良语出事之后,年事已高的余姥爷才会郁郁而终。
“小语,七爷爷有没有帮你看过病?”
秦良语轻轻点头,嘴巴一瘪,委屈地说:“看过,我在七爷爷家住了好久,每天都喝好难闻、好苦的药,然后七爷爷给我按肩、按头,特别疼,就好像被针扎……”
田禛在她手背拍了拍,轻声道:“好了好了,现在已经没事了,那你有没有坚持练功夫呀?”
“当然!”
秦良语的情绪转变很快,前一分钟还在委屈,转眼就变成傲气满满的小模样,嘿嘿笑道:“咱们一起参加村训那些家伙,全都被我揍过,不过、不过……”
说着,她幽幽叹息一声,“二楞他变了,以前瘦瘦小小的,现在我得抬高胳膊,才能够到他肩膀……”
二十分钟后。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回头说道:“武侯街到了,二十三。”
“好的。”
田禛刚拿出钱包却被旁边的秦良语拦下,她从后兜摸出个绒布袋,小心翼翼打开,从里边掏出个卡通钱包。
粉色外皮鲜亮如新,白色Kitty猫头上戴着一朵小红花。
翻开之后,夹层是一张田禛再熟悉不过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