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意外收获
梅园里，梅花迎着寒风开得肆意。
没多少心思赏花的顾清韵其实在等一位卖炭老翁。
前世，因为那位老翁以命换命的方式救了她，让她多活了几年，所以顾清韵心中甚是感激。
此时正值初冬，却也下起了雪。
正当顾清韵走出梅园的正门，一位卖炭老翁就入了她的眼。
老翁很瘦，因为背上的一筐炭让他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吃力，脚上着一双草编的鞋子，露出来的脚趾早已被冻得通红。
“卖炭了，卖炭了！”
小得可怜的声音，让卖炭老翁显得更加有气无力。
枯瘦的手总是招着想吆喝别人停下来帮衬他一下，哪怕有人稍微停顿一下，他都会以为是希望的降临，心想着哪怕是卖出一个铜板的炭也是好的。
“小玲，去买几个大馅的肉包子，顺便兑些碎银来。”
打发小玲后，顾清韵伸手接过了老翁的背篓说道:“爷爷，这炭我都要了。”
王阳明忙上前托住背篓。
“都、都要了？”
老翁不敢相信，询问的语气里带点结巴，一整天都无人问津的炭竟被包圆了，心下欢喜，灰败的脸色也难得染上了几分喜色。
“好，好！”
老翁感激，浑浊的老眼瞧了瞧顾清韵和王阳明道:“公子和小姐是个心善的。”
顾清韵没有说话，但眼底的关心不假。
没多大会儿功夫，小玲拎着一袋油纸袋的包子赶了回来。
“给这位爷爷都送去。”
“哟，谢谢小姐，只是这炭值不了几个钱，多了。”
老翁接过小玲递过来的包子和钱袋子，说着就要退还银两。
“如此辛苦，这钱不算多。”
顾清韵说着就让人背着背篓把炭带回去。
“谢谢小姐。”
确定不是戏耍他的，老翁激动的握紧了钱袋子，在顾清韵的授意下啃着还有些温热的包子，嘴里嘟囔着:“好吃！”
许是饿极了，丝毫不顾及包子的碎屑沾到了他的胡子上。
“小姐。”
小玲也觉得老翁可怜，眼睛红红的看着他。
“给他买一袋粮食送回去吧，大冷的天不好受。”
“是”
应声去置办粮食的小玲，领着小厮离开。
而听到顾清韵的话，老翁连连道谢，甚至跪下了身子。
“爷爷，使不得！”
顾清韵忙把老翁扶起，老翁冰冷的手没有一丝的温度，冰得顾清韵一机灵。
“还是王某来吧！”
王阳明见状，对于近乎乞讨的老翁也深有同感，忙扶起老翁说道。
“爷爷，天冷了，就不要再出来卖炭了，雪天冷还路滑。”
“实在没办法，下锅的米都没有，还有个病重的孙女也快不行了，命苦的哟。”
顾清韵刚说完，老翁就鼻头发酸，再也忍不住哭诉了出来，哭这命苦，哭这难掩的心酸。
体表的苦寒及不上内心的苦楚，顾清韵看了看在哭泣的老翁，又求救似的看向王阳明。
只是思量了一下，王阳明当即对小玲说道：“小玲，先别忙活了，你去药铺把坐堂的大夫请来，顺便让大夫带上几幅医治伤寒的药。”
小玲看向顾清韵，见顾清韵点头，忙答道：“是，小玲这就去。”
“谢、谢谢。”
老翁止住了哭声道谢，忙带着顾清韵和王阳明踉踉跄跄的往前挪动着步子，生怕耽搁了时间，回头还不忘拽住王阳明的袖子，就怕王阳明和顾清韵突然反悔，不帮他了。
如此举动，看得顾清韵满腹心酸，这就是她前世的救命恩人过的日子。
“既已答应帮助您，我们就不会跑。”
王阳明瞅着被抓皱的袖子说道。
老翁尴尬，局促不安的看着被他抓过的地方，只见王阳明的袖子处有一块黑黑的印记，尤为明显。
“我……”
“无碍！”
似知道老翁想说什么，王阳明回道。
看到小玲拉着大夫跟在后面，老翁才稳住了脚步，虽走得不明显，但还是能让人感觉到其步伐坚定了许多。
跟着老翁的步子，顾清韵和王阳明来到了一处偏得不能再偏的巷子。
“呃”
王阳明不想说话了，这不是他之前窝过的地方吗？想不到此时成了老翁的屈身之所。
“咳、咳咳。”
勉强挡风的屋子里传来咳嗽声。
“秀儿”
老翁心疼，忙进去查看屋里的人的情况。
“秀儿，怎么样了？爷爷今天可是带来了大夫回来呢。”
老翁说着，忙请大夫进去。
“爷爷，秀儿很好，有钱就留着自个儿吃个饱饭还实在些。”
女子脆生生的声音，即使病入膏肓了，依然不忘关心自己的爷爷。
声音虽然孱弱，但顾清韵还是听出了熟悉感，亦跟着大夫进了屋子。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东西，女子的身上盖着稻草编制的席子。
即使是大夫诊脉，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地上传来的凉意还是让大夫皱了皱眉。
“大夫，我孙女怎么样？”
啥都顾不上的老翁紧张问道。
“寒症拖成的肺疾。”
大夫想说无碍，吃药好好调理就好了，可眼前的环境恶劣，估摸着连饭都吃不上，哪能悠哉的吃药调理？
“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顾清韵见大夫为难，闭嘴不愿再多说一句。
“小姐，这位姑娘是寒症久不治拖成的肺疾，好生调养的话没什么问题，只是……”
大夫没说完，因为他环顾四周的动作就说明了一切。
“咳、咳嗽”
女子挣扎，想表达什么，但由于咳嗽得厉害，终是没能说出口。
“无妨，你且开药就是。”
顾清韵说道，不忘看向蜷缩的女子。
那是个瘦得脱相的女子，但顾清韵忘不了那嘴角边上的那颗黑痣，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人就是罗星秀，一个比宫廷绣娘手艺还好的绣娘，遇到罗星秀，可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
听到顾清韵的话，罗星秀也睁开了无神的眼睛，四目相对，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
这时小厮扛着米进来，不知放在何处，忙问顾清韵：“小姐，这米放置何处才好？”
“扛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了。”
顾清韵这话，让在场的人都看着她，不明所以。
小厮更是觉得是不是他多事把小姐问烦了，就要收回粮食？瞧这爷孙的可怜模样，他都心有不忍，难为情的看向老翁。
而老翁更是激动，眼看到手的粮食就这么被抗走了，对于缺衣少食的他来说，是要老命的事，特别是孙女还病着。
罗星秀也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清韵。
就一瞬间的时间，众人就生出了不同的想法。
“还愣住干嘛？咱府上缺个烧炭的，你叫上几个人把这爷孙请到王公子隔壁院子去。”
不理会众人的反应，顾清韵对老翁继续说道：“爷爷，我已自作张扬让您到我府上去住，您可愿意到我府上帮烧炭？今儿的冬天比往年都来得冷呢。”
“愿、愿意。”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老翁悲喜交加。
听到顾清韵的安排，小厮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是他的问题就好，就说小姐是个心善的，刚才真是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