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村里有人受伤了
方子舒站了起来。
卷起裤脚，从水稻中间，慢慢的走到稻田里还是绿色的稻谷边，寻找着杂草，然后一棵一棵的拔掉扔到田埂上。
方老爹看着儿子认真的样子，心里一叹：儿子，如果你能从双溪村走出去，那么你会知道更多的事情，如果你这一生都走不出双溪村，那么你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初秋的天气并不热，还有习习的凉风飘来。
方子舒把混杂在末开穗水稻中间的杂草清掉，让稻谷吸收充分的营养，才会长的更好。
方老爹在田埂边理着水。
溪水的两边都是田地，一眼看不到头，有绿的黄的，一片连着一片。
小溪的边堤上，参差不齐的长着各式各样的柳树，都不是很高。
远处的田地偶尔会出现一些土堆一样的小山包，有些上面有非常大的石头，有些上面长着树，像小岛一样穿插坐落在稻田里。
可能是因为有些大石头不容易清理，也可能是为了劳累的时候有个休憩的地方。
远处的稻田里人影怱隐忽现，村民们大多都在地里忙活着。
“方大哥…方大哥…”
焦急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方子舒转身看去，一个人影正匆匆忙忙的向这边跑来。
来到近前一看，是下边溪的李二牛。
“二牛叔，你找我老爹啊？”
“是啊，舒哥儿，我找你爹有急事”
李二牛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一边焦急看着方子舒…
“虎子从树上摔下来了，现在都昏过去了。”
“啊！二牛叔，你别急，我老爹在溪那边，我去叫…”
方子舒边说边朝父亲方向跑去。
虎子是李二牛的儿子，今年快十一岁了，比较调皮捣蛋的，也很聪明机灵的。
“老爹，老爹…二牛叔家虎子摔伤了，来找你去看看”
方子舒老远的喊道。
“好，马上就来”
方老爹从小溪边钻了出来，迈着大步急急的赶过来，这时李二牛也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二牛”
“方大哥，虎子爬树上摔下来了，我来的时候昏过去了。”
“二牛，走，路上说…”
方老爹边走边说道“儿子，你看着灵儿，差不多就回家。”
“好，老爹您去吧。”
方子舒也想一会儿去看看虎子。
虎子本名李虎，比方子舒小四岁，长的一点都不虎，比较机灵，是方子舒的小玩伴之一。
“灵儿…灵儿…”
咦…小屁孩儿呢？刚才还在这里啊！
“哥哥…哥哥…我在这…”
声音从小溪边传来。
方子舒吓了一跳，急忙朝声音的地方跑去。
溪水很浅，但也存在安全问题，毕竟还是个孩子。
来到溪边。
看到小灵儿卷着小裤角正在搬一块小石块，边上有个盆大的小水塘，脸上脏兮兮的，蓝色布衣小袿也是脏脏的，有点紧张的看着方子舒。
“哥哥，我把水围起来…然后就在里面养鱼。”
呵呵…憨不是你装出来的…是真的。
唉，六岁的小孩子，能懂什么，可是也不太好解释清楚，算了，长大就知道了。
方子舒无奈的想着。
“灵儿！唉…你看你脏的，快！洗洗回家了”
“哥哥！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我还想玩一会…”
“灵儿，听话，你小虎哥摔伤了，我们去看看。”
“啊！小虎哥摔着了？好！我和哥哥一起去…”
小灵儿虽然舍不得还没完工的小水塘，但小虎哥受伤了，还是要去看看的，小虎哥对自己可好了，小虎哥带我掏过鸟窝的。
小灵儿为自己找了个比较能说服自己的理由，终于放下了对小水塘的不舍。
方子舒横抱起小灵儿来到小溪边，就着溪水给小灵儿洗着脸。
一边洗，小灵儿一边小嘴巴一撅“噗…噗”然后咯咯咯的笑，方子舒也被逗笑了，用手刮了刮小鼻子，妹妹马上瘪嘴皱眉的…
“啍！”
小屁孩儿还假装生气的，看上去好可爱，有个妹妹真好玩。
回到田垠，拿上锄头，牵着妹妹朝家里走去，一路和村里人打着招呼。
“舒哥儿，晚点我来找你玩。”
“舒哥儿，明天我们上山打柴，你去不去？”
几个村里的玩伴约着方子舒，一路回应着来到家。
方一进门，就开始…
“娘，我们回来了，小灵儿玩水，把自己玩的脏兮兮的。”
“啍！臭哥哥，又告状…不理你了…”
小灵儿甩开小碎嘴哥哥的手，撅着小嘴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有幽怨的小眼神。
方子舒更开心了，小屁孩儿是越逗越可爱的，逗自己妹妹，自己开心。
如果小灵儿知道哥哥如此恶毒的想法，会不会从自己六岁开始，就断绝兄妹关系呢…？
“舒儿、灵儿，你们回来了。”
“灵儿…又把衣服弄得这么脏！”
“舒儿，你爹呢？”
陆岚拉着小灵儿小手边朝里走边问。
“娘，老爹去二牛叔家了，虎子摔伤了，我把锄头放好，我也过去看看”
“啊，怎么样？伤得重吗？。”
“不知道啊，听说晕过去了。”
“娘，我也想和哥哥去看小虎哥…”
小孩就这样，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在生自己哥哥的气呢，只要好玩马上破涕为笑！
没心没肺的，有仇从来不报，不是不想报，只因为自己太小…
“先换衣服，脏兮兮的像个小泥猴子”
母亲拉着小灵儿去换衣服。
方子舒简单的清洗了一下，小灵儿已经换好干净衣服出来了。
方子舒牵着妹妹的小手…
“娘，我们走啦。”
“舒儿，早点回来，天黑了就看不见路了。”
“知道了，娘！一会儿我们就回来了。”
方子舒牵着妹妹，朝下边溪李二牛家走去。
盏茶工夫就来到李二牛家。
李二牛的房子是南北朝向，三间主房，左边三间耳房，右边用栅栏围起来。
进了院门，朝正房一看，李二家来了好些人，大人、小孩都有，闹哄哄的…
村子又不大，大家都熟悉，平时都是大的带小的玩，互相都有点感情，何况李虎很机灵，村里大多数年龄差不多的都玩得起来。
“舒哥儿，你也来了。”
“咦…柱子哥，你也在这？”
“虎子怎么样了？重吗？。”
“虎子醒了，只是右腿可能留不住了…”
方大柱一脸难过的说道。
“啊，这么严重吗？我去看看。”
“舒哥儿，看看行，别添乱啊，方叔在里面呢”
“我就去看看，我添什么乱，没事的。”
“柱子哥，先别走啊，我一会找你有事…”
“好，我在外边等你。”
方子舒心里想，昨天回来的时候，说过要去看大娘，说了就得做，何况还吃了柱子哥的鱼。
先去看看虎子吧，毕竟自己两世的医学知识，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拉着妹妹，来到东厢房。
李虎躺在木板上，一米四左右的个子，脸色苍白，神态萎迷，脸上淌着丝丝细汗。
右腿裤子已被剪开，腿上有一个虎口大的伤口，深可见骨，伤口周围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看上去比较严重。
应该是骨折了，脚趾脚掌乌黑，伤口以下的小腿都有点外翻了。
方老爹没有在房间，应该是去抓药了，房间里李二牛和虎子娘都在。
还有村里的烧瓦的王伯。
王伯是左腿从大腿截肢，是个老边军，五十多岁了。
“二牛叔，婶子，王伯！”
“舒哥儿来了！”
二牛叔眼睛红红的，布满血丝，李二婶脸上挂着泪痕。
王伯朝方子舒道：“舒小子，过去看看吧，伤太重，也没什么好办法…”
方子舒点点头，然后来到床边。
“虎子，我来看看你…”
“咋弄的？伤成这样。”
“舒哥，太疼了，是不是要把我的腿锯了啊？”
说着李虎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虎子，疼就哭出来，不要憋着。”
“我过来看看，也许能有什么办法，无论怎样要坚强。”
方子舒安慰着李虎。
作为医生，心里清楚，情绪要喧泄，心智要坚强，治病也在治心。
“小虎哥，不怕，等你好了带我玩。”
小灵儿轻轻的向虎子说道，眼睛有点红红的。
“嗯！”
李虎看着小灵儿张挤出一丝笑意。
“虎子，忍着点，我看看伤势，可能很痛，很快就好。”
“舒哥，没事，我忍得住…”
虎子苍白的脸色中透着坚毅。
“二牛叔，婶子，我给虎子看一下伤势？”
“舒哥儿，你看吧，没事。”
方子舒从小就跟随父亲学医，虽然很少给人看病，但方良成一家为人重情重义，方子舒对村里半大孩子都比较照顾，村里也比较喜欢他。
方子舒来到床前，用手指挠挠了虎子的右脚掌…
“虎子，有感觉吗？”
“有点痒痒的。”
“好，再弯弯大脚拇趾”
“不…疼…太疼了…弯不了”
又用手抬了抬伤口下部，虎子疼的哇哇大叫，眼泪直流。
把两脚放拢，右脚明显短一指，如果腿的胫腓骨都骨折了，那么肌腱就会收缩，所以会短一点，也只是一点点，以后世来看就是开放性胫腓骨骨折。
小腿患肢短缩超过2.5cm或者旋转角度超过10度，病人就会留有后遗症。
伤腿已经开始浮肿，如果高烧，易发生恶化坏死，导致高位截肢，甚至死亡。
如果没有伤口，进行活血化瘀，祛肿止痛，最多是个瘸腿。
虎子的伤势很重，以当下医疗能力，只能截肢，这也是军队常用的方法，所以死亡率是非常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