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往事

可任凭她怎么吼叫，郭公公都听不到。

能听到这些动静的陶缘假装什么也听不到，从怀里掏出剪好的纸人和一个小瓷瓶，静静等待着郭公公答应。

眼看着天一点点的亮起来，郭公公原本纠结的神色中更增加了一丝着急，担心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了。

终于艰难的点了点头，示意陶缘可以取走背后的鬼魂。

得到同意后的陶缘用瓷瓶里装着的红色液体涂满自己的双手。

站起身还没等郭公公有反应，陶缘的左手就往郭公公的后背一抓。

在抓到鬼魂的那一刻，房间内顿时起了一阵大风，把散落在地的医书都扇得刷刷作响。

郭公公在鬼魂离体的那一刻，感觉到了后背一松。

只有陶缘可以看见，被自己抓在手里的鬼魂眼睛瞬间变红，力量也大了好几倍，光靠一只左手竟然完全不能把她控制住。

隐隐还有挣脱的趋势。

陶缘赶紧用右手拿起桌上的纸人，一阵揉搓后纸人身上已经沾满了红色液体。

紧接着把已经变成红色的纸人往鬼魂身上一按。

鬼魂正在全力对抗着陶缘的左手，根本没有注意纸人的贴近。

纸人则牢牢的贴在鬼魂身上，一点点的吸收着这个怨念深重的鬼魂。

没过多久，房间里的风停了，陶缘的左手慢慢放松，一把捏住了准备再贴近郭公公的纸人。

看着陶缘手中通红的纸人，郭公公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刚才眼前出现的一切就像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陶公子，这纸人里装的就是我的阿喜吗？”郭公公试探地问道。

陶缘从书桌上拿过一支还未干透的毛笔，在纸人身上写下“阿喜”二字，捏着纸人的一角展示给郭公公看。

“现在你可以跟郭公公打招呼了。”

一写下鬼魂的名字，纸人就从刚才的躁动不安变得乖巧听话了。

从陶缘的手中飞到桌子上，对着郭公公跪拜起来。

郭公公看着眼前小纸人这熟悉的跪拜动作，积蓄了那么久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这确实是他的阿喜，也只有他的阿喜会对着他毕恭毕敬的行跪拜礼。

因为纸人不能说话，陶缘还非常好心的把自己手上的笔递了过去。

就看见跟笔一般大的纸人抱着毛笔一笔一划写着对郭公公的思念之情。

最后还让郭公公保重自己的身体。

郭公公看着面前歪七扭八的字，眼泪就没有停过。

哭声不大，却也吵醒了在一间屋子里的冯宝。

冯宝只知道陶缘在跟人说话，揉着眼睛却看不清眼前的人影：“陶大哥，这个人不会就是你说的来给我们改善生活的人？”

还想睁开眼看的更仔细，头上就被什么东西一点，又睡死过去了。

确认冯宝再次睡过去的郭公公终于止住了哭声，对着陶缘恭敬行礼道：“陶公子大恩，我一定会牢记心中。有什么能用的上我这把老骨头的，陶公子尽管吩咐。”

“现在外面也差不多天亮了。你可以先回去，我需要什么会让阿喜来传话。”陶缘一伸手，纸人就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他的手里，接着被他贴身藏好。

郭公公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虽然天亮了，陶缘还是决定躺回床上，回顾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从前活动范围极小，除了昭愿楼就是昭愿楼附近的几个村庄，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外面更大更广的世界。

今天要不是靠着这瓷瓶里的血，恐怕很难把阿喜这样的怨灵捉到手。

离开昭愿楼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如果没有这次机会，自己恐怕还在昭愿楼里坐井观天。

陶缘虽然才刚到都城，但隐约发现自己好像慢慢有了点人气。

再也不用像在暗无天日的昭愿楼，活的人不人鬼不鬼。

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拿出了阿喜的小纸人，准备在睡梦里回顾一下郭公公和阿喜的往事。

陶缘把纸人拿在手里，并用被子把拿着纸人的手盖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口诀，就闭上眼睛进入了阿喜的生前世界。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在陶缘看到的世界里也是一样，阿喜经历的每件事都跟加速一样，飞快的从陶缘的眼前划过。

自阿喜有记忆开始，郭公公就像是她的父亲一样，照顾她，保护她。

当时的郭公公还没有被派到慕容彦身边，还是在慕容澜身边伺候的一个总管太监。

有一次放假出宫的时候，就在河边捡到了还没满月的阿喜。

郭公公孤身一人，以后也不会有后代。

就把捡来的小女孩当做是自己的女儿，还给她取名叫阿喜，希望她一辈子都可以平安喜乐。

怕自己照顾不到位，还专门找了人来照顾当时还是婴儿的阿喜。

随着阿喜渐渐长大，郭公公还会常常带着穿小太监衣服的她去膳房偷吃好吃的。

等到郭公公到了每月放假的时候，阿喜就在宫门外等着郭公公一起回家。

就像寻常父女一样，一边走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趣事。

郭公公的地位不低，又一心只想好好的养育阿喜。

城中大户小姐有的郭公公全都给阿喜安排了。

出行有马车，日常起居都有婆子丫环照顾。

没过几年，家里就迎来了络绎不绝说亲的媒婆。

这一天，阿喜就像往常一样，在宫门口等着即将出来的郭公公。

只是今天宫门口人都比往常的多。

没过多久，就看见郭公公混在文武百官里，正在探头朝宫门外张望。

为了能让郭公公更好的就看到自己，阿喜直接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郭公公挥手。

只不过打招呼一幕似乎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前一刻阿喜还在跟出来的郭公公打招呼，待她转身找丫环的时候，却看到丫环正被人用刀架着脖子。

自己的身边还出现了两个佩刀的仆从，还没等阿喜反应过来就把她打晕了。

等阿喜再醒来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满屋的富丽堂皇。

郭公公自从得了阿喜这个女儿，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在得了宫里的赏赐后，也都会送给阿喜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