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纸人发红光了
一时间都城的街面上百姓都少了很多。
谢府采买的下人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了谢雨昭，也只换来了他的几声惋惜。
“慕容彦想要作死，那就让他作个够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让小石头给自己相熟的几户人家带话，一旦有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可以来寻求谢府的帮助。
李守元在一旁也听到了小石头的话，眉头皱的倒是比谢雨昭还要深。
“大人真的不去管吗？任由陛下这么乱来，这都城很快就要乱起来了。”
放在往常，谢雨昭肯定就会穿戴整齐去宫里阻止慕容彦了，可如今他紧了紧了身上的皮裘。
淡然的说道：“慕容彦既然这么想当皇帝，就让他安心的去做吧。”
“去准备点香烛，和我去后院。”
小石头知道自家公子又要去给大皇子上香了。
动作利索的就先离开了。
李守元也看出谢雨昭情绪不佳，非常有眼色的悄悄离开了。
慕容彦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皇子的两个儿子下了大狱。
美其名曰就是让大皇子一家在牢里相聚。
又说大皇子是死在牢里的，直接就让他的两个儿子在牢里守孝。
孝期有三年，那么他们母子三人就在牢里待满三年。
那时候的谢雨昭并没有掌握朝堂上大部分的势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彦胡作非为。
就算他买通了狱卒，最后也只换来了一个母子三人都死在牢里的消息。
从那以后，谢雨昭就把大皇子一家的灵位摆进了谢家祠堂。
谢雨昭看着祠堂里摆的整整齐齐的祖宗灵位，和角落里大皇子一家四口，心中对慕容彦的恨意更是浓了一分。
原本已经有所恢复的身体也因为情绪的波动开始不舒服。
紧紧撑着身边小石头的肩膀，不让自己晕倒在祠堂里。
小石头察觉到了谢雨昭的不适，连香烛都没来得及收就搀着他离开的祠堂。
就在谢雨昭剩下一只脚跨出祠堂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嘴里有什么要吐出来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鲜血已经从谢雨昭的嘴里喷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的青石砖。
再然后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小石头没料到自家少爷会这么严重，赶紧叫来了谢府的下人，把谢雨昭抬回了自己的房间。
谢雨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眼前人影憧憧。
可他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只好把视线转到了头顶的床帏上，缓了很久才发现原来是在自己的房间。
一只满是皱纹的手在谢雨昭的面前晃了晃，引得谢雨昭的眼睛也跟着左右动了动。
“谢公子醒过来了。”
声音苍老有力，听上去竟然还有一丝熟悉。
谢雨昭艰难的调整自己头的位置，一眼看去，终于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人。
小石头和李守元自然是不必说了。
剩下两人一人须发皆白，还有一人脸上还留着些稚嫩。
正是已经回到都城的捡药子和光玄。
“少爷，少爷您总算醒了，您可把小石头吓坏了。还好今天神医进城了，这才把您救了回来！”
小石头眼看着少爷一天天好转的脸色，如今又变得灰败，心痛不已。
“好了，先别忙着哭了。先让老头子我看看你家少爷怎么样了。”
“谢家少爷，可还认得老头子我吗？”
捡药子苍老的面容出现在谢雨昭的面前。
从谢雨昭的角度看去，捡药子这个老头倒是比他还要面色红色。
谢雨昭点了点头，表示认识。
“那再开口说句话来听听。”
谢雨昭知道这是检查身体的步骤，努力的发出声音。
“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捡药子阻止了。
“能说就行。现在的你还太虚弱了，还是休息好了再说话吧。”
捡药子接下来又让谢雨昭动动胳膊动动腿。
确认身体上没有其他不适后，捡药子才回到一旁的桌子上开药。
“谢少爷思虑太重，要不是之前养了那么多天，养回了那么一点精气，怕是神仙也难救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还是需要静养。”
小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接过捡药子手中的药方。
“我这就去给少爷煎药。老神仙，我们少爷可全靠你了。”
“只要他能好好养病，老头子肯定是有办法给他续命的！”
小石头一离开，房间里就剩下李守元和捡药子师徒。
谢雨昭清醒了没多少时间就又沉沉睡去，剩下这三个人在打量着彼此。
捡药子从陶缘那里精进了一些看相识面的技能。
这时候看着李守元，心里也是若有所思。
而李守元早就从刚才交谈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了面前两人的身份，更是对光玄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从谢雨昭那里了解到的光玄和眼前的这个半大小子还是存在实质性的区别。
光玄意识到李守元的视线在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的躲闪，反而先开口和李守元交谈起来。
“先生是这谢府的门客吗？”
“是，我和我的几位小友正借住在谢府的客房。”
“是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小友吗，那我明天可以和他们一起去湖里钓鱼吗？”
“恐怕不行，他们明天还要去族学读书。”
李守元看着屋里的炭盆，其实心里还有另外一番话。
“这么冷的天，怕是鱼都不愿意出来吧。”
“先生为什么会看炭盆，难道是觉得这样的天气钓不到鱼吗？”
光玄一针见血的戳中了李守元的心思。
李守元见自己心中所想直接被戳穿了，附和道：“确实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捡药子看着李守元的面相，越看越是惊奇：“先生见谅！老头子觉得你面相大富大贵，想替先生算一卦，先生能告诉我你的八字吗？”
见到自家师父发话，光玄立刻闭嘴了。
李守元虽然不信这个，但看着捡药子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报了一遍。
捡药子卜算的能力没有陶缘那么强大，可怎么说他也是正经的道士出生。
这一番卜算下来，已经让捡药子对李守元刮目相看了。
这时管家已经安排好了房间，来请捡药子和光玄过去。
李守元正好也就一起出来了。
只见管家领着捡药子师徒往客房相反的方向去了。
李守元在府里这么多天，知道他们去的方向正是谢府的主屋，是从前谢大人父亲居住的地方。
看来这谢府的人很清楚那位光玄的身份。
捡药子和光玄住下后，谢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光玄跟着小石头一起去了族学上课，因为身上还带着点乡野的气息，很快就和族学里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更是向李守元展示了他是如何在冬天的湖里钓到鱼的。
捡药子就在谢雨昭的房间里扎了根，一天好几顿的给谢雨昭扎针，煎药。
这才终于把谢雨昭从死神手里救了回来。
谢府外面的世界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在这段时间里，慕容彦再也没有派人来谢府，这些都被李守元看在眼里。
让他相信光玄和如今的陛下是两种不同的人。
谢雨昭坐在床边，把自己枕头下面陶缘写的信交到了捡药子的手里。
捡药子在看完信后，一点都不惊讶。
“大地震那年，陶缘就已经看出光玄和这都城的纠葛了。只是我预感到自己的死期快到了，这才想着回来都城，给光玄找个依靠。”
“只是我终究还是不太了解慕容彦。”
捡药子一想到以后要让光玄坐在那张龙椅上，就有点舍不得。
“不是你不了解慕容彦，是如今的慕容彦已经自顾不暇了。”
谢雨昭虽然不在朝堂上了，可朝堂上的消息还是源源不断的被送到谢府。
就在自己吐血的当日，慕容彦也突发急症，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出现在臣子们的面前了。
如今给朝堂上众大臣发号施令的正是慕容彦从前的那些狐朋狗友。
当然在没有玉玺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大臣会听他们的号令。
总算慕容彦身边还有个懂得时局的郭怀远。
早早的就把玉玺藏了起来，还偷偷送信给谢雨昭，请求他再救救燕国的百姓。
谢雨昭也是在自己能行动自如的时候，从小石头那里收到了郭怀远的信。
距离郭怀远送信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谢雨昭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这才把捡药子叫来商量。
毕竟捡药子还是光玄的师父，对于光玄是最了解的。
“我们来都城的这一路，救治了不少受伤的百姓。我相信他会愿意再努力的救治这全天下所有的百姓。”
“这次回来，我也试探过他，是否愿意接下这重担，他想了一天一夜之后告诉我他是愿意的。”
“李守元和他缘分不浅，应该可以好好的护住我的光玄。”
捡药子说着说着，眼眶也慢慢的红了。
这些年他和光玄一直在外游历。
开始的时候，这世道还没有那么乱，他们的生活也算过得去。
可渐渐地世道就乱了。
付给他们汤药费的人少了，需要他们救治的病人却越来越多。
最窘迫的时候，他们身上就只剩下一个馒头，还要一老一少分着吃。
捡药子想到以前的过往，就觉得对不起光玄，如今更是要把光玄推到那个岌岌可危的位置上，更是充满了对光玄的愧疚。
“我不怕吃苦，我也吃得了苦。”
光玄手里攥着一束刚摘下来的梅花出现在门口。
“我只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在父母的庇佑下健康快乐的长大。”
“谢叔叔想要我做什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决定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做。”
光玄坚定的语气让靠坐在床边的谢雨昭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当年抱着他大腿要点心的小孩现在已经长大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少年。
这样的少年确实就是燕国未来的希望。
谢雨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光玄长大了。我们还是先去把陶缘要送给你的礼物找出来吧。”
根据李守元的说法，他只到过长北山，那么这份礼物必定是藏在山上的某个角落。
谢雨昭坐在马车上，和捡药子师徒，还有李守元一起来到了长北山的山脚下。
山上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了，露出了光秃秃的山体。
光玄和小石头搀扶着谢雨昭往山里走去。
就在光玄踏入长北山的范围时，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被光玄贴身珍藏的小纸人竟然发出了红色的光芒。
“你……你的怀里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发着红光！”
小石头乍一眼看到身旁光玄的异样，惊得他连话都讲不利索了。
光玄低头看到自己怀里泛着的红光，从衣服的夹层里拿出了那个从小就带在身上的纸人。
“这是小陶给我的纸人。”
谢雨昭看向光玄手里的那个纸人，自然认出了这个纸人是陶缘独有的。
在他的书房里，他也珍藏了这样的一个纸人。
只是他的那个纸人并没有任何的功用。
让人惊奇的一幕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当光玄拿出纸人的时候，上山的路上竟然有个纸人向他们飘来。
没有见过纸人的李守元顿时紧张起来，捏紧了自己的拳头，还是挡在了光玄的面前。
“李大哥，不用那么紧张，这个纸人应该是陶大哥留给我的。”
光玄出声安慰着李守元。
只见飞来的纸人直奔光玄，在他身边饶了一圈后，才停在了光玄的手上，轻轻触碰了他手上泛着红光的纸人。
随后又飞了出去。
在距离谢雨昭他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像是在等他们。
“谢叔叔，这纸人好像是在等我们，我们快跟上去看看吧！”
光玄小时候跟纸人打交道比较多，一下就看明白了。
得到谢雨昭的同意后，一行人就跟在纸人身后，进入到了长北山的深处。
积雪化了之后，山路就变得比较难走。
李守元见谢雨昭有点坚持不住了，二话不说就把谢雨昭背在了身上。
“我年轻力壮，背一背谢大人还是可以的。”
根本没有给谢雨昭拒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