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秘密武器

“若是友军那就领他们到敌军侧翼，让他们立即投入战场。”

“是！末将领命！”

殷正茂摇摇头，他不能明着说不可能有援军，这种话太损伤士气了。

这边安排好斥候，殷正茂又开始安排自己本部剩余人马做好准备，随时行动。

至于是什么行动，没说，可能是进攻，也可能是撤退。

当然，真实想法只藏在殷正茂心里，这些指挥的细节，有时便决定了一支部队的下限。

此时的殷正茂心里开始盘算战败的后手，如何保全剩余的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

李旦与季金带骑兵星夜兼程狂奔七十里，当前的位置，李旦已是能听见远处的铳声，说明距离战场已经不远了。

“李兄弟，估计已经接近了，咱们先把探子撒出去，探明战场的具体位置再行进军吧。”

李旦刚想唤来蔡大鸡让他用飞鹰侦察，可这才想到已是派蔡大鸡随萧勉先去广州城了，心下可惜，不过这边一抬头，却是笑道：

“季将军，看来不用了。”

言罢，抬手指向林间另一头山沟沟里跑出的一骑探子，看穿着便知是朝廷官军。

季金见状遂是大喜，忙派人上前接应：

“我部乃是福建备倭游击季金季大人手下，特地前来助战！”

那边探子闻言急道：

“太好了，将军快随我来，殷总督有令，说若是友军便让在下引各位去敌军侧面，立即投入战场。”

“正是正是！快快带路！”

季金此时的嘴角已经笑的咧开到眼角，不停在马上给李旦使眼色，彷佛在说：没来错吧，说了是大功一件。

李旦只能还以尴尬的微笑。

只不过来到战场侧翼，季金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作为军中老将的他，一眼便将战场的态势看透，战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严峻，原想自己骑兵突然杀出，对面一触即溃。

可眼下，显然不可能了，摆在他与李旦面前的有两个问题。

其一，地形问题，此地延绵山道，而且目光所至之处全是树，追杀且不论，但骑兵冲锋是别想了。

其二，此时战况焦灼，两边的阵线早已纠缠在一起，整个战场接战的位置完全乱成一锅粥，贸然加入白刃混战，他们带来的这四千人根本起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若真想取得如季金预想中的那般战果，势必只能是向敌人后方纵深猛插，将对方的阵型拦腰截断，但很显然，这样做要冒不小的风险。

李旦侧目，看出了季金的犹豫，遂是笑道：

“季将军不必多虑，你留你本部五百骑兵留作后手，剩余一千五百人借给我下马步战，待到敌军溃败的时候将军且去追击就行。”

李旦这边说完，季金那头心中却是苦笑。

笑李旦这小子虽然确比同龄人多几分见识，却终究还是年轻，战局焦灼如此，只靠他们这四千人就想颠覆战局谈何容易。

可不等季金反应，李旦带着手下两千铳骑兵已是冲了出去，季金眼见如此也是没有办法，遂命副将带一千五百人紧紧跟住李旦，务必护李旦周全

李旦先是冲出去几百米，然后全军下马，骑兵改步兵，顶着手上的臂盾向前冲锋。

“狗儿，家伙事儿带了不！”

李旦侧目看向李二狗，李二狗听后往怀里一摸，掏出一串“大宝贝”，咧嘴笑道：

“那必须的，你瞧义父，俺带了这多，待会儿够他们喝一壶了。”

让你带上家伙事儿，不是让你一个人带十个人的量。

李旦看着李二狗手上的“大宝贝”被他用麻绳捆成一串只觉得头皮发麻，这要是万一点着咯，到时候想给二狗找个指甲片下葬都困难。

“你悠着点…这东西危险的很。”

“你就把肚子放到心里吧义父，俺门清。”

你门清个锤子！

李旦不愿跟李二狗多做口舌之争，忙是吩咐左右：

“一会儿所有人跟住二狗，等爆炸声响起后便直接向敌人纵深猛攻，直取对方中军！”

“是！”

……

不远处的山坡上，殷正茂正拿着地图规划撤退路线，却听斥候跑来急道：

“报！来人是友军，已经将他们引于敌军侧翼就位！”

殷正茂运转的思绪突然宕机，茫然抬眼望向战场，此时身旁的副将遂是上前马屁：

“来的果然是援军，难怪总督大人刚才命人做好准备，看来是打算随援军一起发起总攻，一切都在总督大人的预料之中，末将佩服！”

马屁怼脸，殷正茂只好笑纳，捋须笑道：

“那是，那是！”

他静静凝望着战场，心里却不像嘴上那般胸有成竹，甚至有些忐忑。

这支援军是从何处来的？殷正茂心里是真没底，莫不是附近自发组织的义军。

若是如此，那还真未必指望的上。有时候这种半吊子的援军甚至会起到反效果，一朝崩溃很可能会动摇自己这边的军心，若是那样便不好了。

正当殷正茂心中左右盘算，一个突兀地身影冲了出来，迅速占领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满是胸毛的大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身后则是一名健步如飞的少年。

那大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榔头，从底部扯了下之后便往敌军人群里扔。

“砰”

顿时听见一声暴响，平地如被炮击一般炸起一道硝烟，随之周围大地跟着震颤，周围原本交战的军士不少都停滞注目。

对于现代人来说，这玩意肯定不陌生，跟榔头似的“边区造”手榴弹，也就是土法制作的木柄手榴弹。

其实类似的火器在这个时代早已出现，不过多是将火药点燃放进陶罐里投掷，威力有限，携带起来也不方便，加之需要引燃火绳，所以投掷速度也受到制约，而雷酸汞这类起爆药的出现，大幅优化了上述问题。

之前一直没有使用，那是因为没必要，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此前李旦带着铳骑兵都是痛打落水狗一般的胜利，完全不需要使用手榴弹。

但现在不一样，这场仗是硬仗，正是祭出秘密武器的时候。

别看只有李二狗手里的十几枚手榴弹，这种陌生且极富杀伤力的武器足以成为整场战斗的胜负手。

就在爆炸的位置，滚烫的热浪被推着向外扩散，烟雾缭绕之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名被炸翻的叛军。

单从威力来看，绝对堪比这时代的重炮轰上一炮。

但若只是堪比这时代重炮的威力，那肯定还不够格被李旦当作秘密武器，这玩意与重炮最大的区别是攻击频率。

攻击频率代表着火力的覆盖范围，代表着这种无视防御的破坏力究竟能给敌军的士气带来多大的打击。

就这个时代而言，本身几分钟一次的炮击所带来的压迫力已经够强了，现在倒好，喘口气的功夫，身边就挨了五炮，这谁顶得住啊，即使换做正规军来一样遭不住。

人都是有信念的，一刀一枪拼杀出来，被做掉了那是技不如人。

但看见眼前人被这莫名其妙的小玩意给如此草率的炸死，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令人难以接受。

于是，倚靠着这个秘密武器，局部战斗的天平瞬间开始向明军倾斜，李旦这四千人，刚一出场便如出笼猛兽，将叛军的侧翼阵线给啃出一道巨大的缺口。

此时远处的山坡之上，众人都被李旦这支突然杀出的援军给惊呆了，刚一插入战场就用从未见过的火器打开战局，眨眼功夫，便将叛军侧翼的防线彻底撕开，引得不少将领连连称道：

“总督大人，我看大局已定，咱们让剩余兵士都投入战斗吧？”

副将遂是发问，可却没等到殷正茂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