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平淡又温馨的生活

第二天，霜雪让小男孩听自己唱出的新歌，换了一种语调，但还是很柔和，像是被神明赐福过的嗓子。

真是奇怪的比喻呢，他自嘲的想了想。

小男孩临走前，还自告奋勇的整理了院中的木柴，他翻了翻自己家中，从破旧的陶碗罐中舀了半碗糙米，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布，细心的包好。

“就算是额外的报酬，请收下吧！”

“这样是不好的！霜雪哥哥，妈妈告诉过我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我只是帮你整理了柴火，不能收下这些的！”小男孩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是么？可是你真的帮了哥哥一个大忙哦！哥哥可不会整理东西呢，所以你真的做了一件很好的事，多的就当是给乖孩子的奖励吧！”说着不由分说的将米塞进了小男孩的手中。

小男孩眼眶有些湿润，似乎有点晶莹的泪水要滴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郑重的鞠了躬，说了句谢谢后离开。

他回头看了看自己已经见了底的米缸，一顿饭不吃，没有什么吧？

小男孩的身上有隐隐的，像光一样的橙色的线，这是高兴的意思，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快乐的活着。

他将手慢慢的放在胸口，闭上双眼，似乎在祷告着什么，但是突然惊觉起来，笑着收回了手。

向着不知道名字的神明祷告，可是大忌呢。

我曾经有信奉过神明吗？应该信奉过吧？算了，不记得了。

他倒是喜欢下雨，喜欢雨水淋在身上的感觉，喜欢湿噜噜的跑回家，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冲个温热的热水澡。

尤其是夏天，夏天淋一场暴雨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当然是没有重要物品在身上的前提下。

雪花有些太冷了，倒是不太喜欢雪，的确，它们很美，可是一场雪能够夺走多少人的性命？

喜欢雪花的只有富贵人家，他们喜欢雪花的飘然，喜欢雪花落在身上的冰凉，穷人家只能穿着衣服，盖着并不厚的茅草入睡。

又下雪了……真冷。

他的房子是一个破旧的牛棚，早些年，因为一场意外，这里便荒置下来了，四面都有些漏风，不过用木板补上后勉强能休息，至少能够遮一些雪花。

虽然这样的生活有些难过，但他还是习惯了，至少能够每天喝一碗稀粥，偶尔还可以吃一顿肉。

盐是稀缺的物件，将其放在一个小袋中，每顿饭只会放一点点，并没有什么味道，仅仅是让其可以下咽罢了。

糖果也是稀缺的物件，不过小孩子们特别喜欢他的歌声，倒也会自愿的将糖果送给他，虽然总是拒绝，但还是收下了一些。

事实上，砍柴的人很多，他的力气并不算大，工具也并不是很好，只得每天第一个去砍柴，将柴火卖了之后，先还一部分斧头的赊账，再去米店还一部分米的账目，大概还要五天就可以还完斧头了，那样子可以手上留下一些闲钱，或许以后就可以一天吃两顿稀粥了。

他微笑着躺在床上，凭着月亮的光亮，他正在编着什么，是在编给自己的鞋，他的手的确蛮巧的，比起做苦力活，他似乎天生就适合做一些精细的事情。

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稻草编出来的鞋子，仅仅是让脚不会那么痛，不至于因为过冷而导致伤口溃烂。

当然，他编的草鞋卖相不是很好，也不是一个正经的卖鞋的铺子，所以只要给自己编好就行，多编了也无益处。

当月亮升到最高点，意味着他得休息了，躺在床上有些疲惫，将编了一半的草鞋放好，盖上了草席被，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特意在眼睛对着的位置留了一道缝隙，这样子每天清晨只要太阳出现，亮光就会把眼睛晃醒。

终于天亮了，好累……早早的前去砍柴，人们都定好了，哪片是砍柴的规划区，不能胡乱的砍柴，这也是为了给予其他的人一些活路，若是把周围的，树林都砍干净了，猎人就得空手而归了。而且容易造成灾害，尤其是泥石流这种。

所以他们大概会走上半个小时，去稍远一些的树林，如果运气好，可以发现一些冻在树木中的浆果与松鼠的储冬粮。

费了半天劲，终于砍断了一截，大约有他手掌那么宽的树，树倒的时候得看准方向，也得用对力气，不然容易砸到他人和自己。

他将那一截树划好均匀的长度开始截成小段，那一棵树足足结了十段，每一段有半米多长。

至少还得再砍一棵树，这样今天的晚饭就有着落了。

当他砍倒第二棵树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人们大多拿起身上自备的干粮，混着干净的雪水吃起了午餐。

没有太大的力气了，他倚着树喘了几口气，两天下来，只喝了两碗粥，要做这些体力活，实在太过费劲，如果不是找到了一些野果，或许他现在已经累倒在地上。

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糖，他没有看那是什么口味的，放入口中的那一刻，酸涩布满了口腔。

但是不敢吐出来，他把糖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吐了出来，放在糖纸上，剩下的留着下顿吃。

他不明白为什么糖果会这么酸，但是明白，糖果是来之不易的。

休息一会儿，便继续将其砍了起来，终于，他气喘吁吁的将树砍倒，切成几段，接下来，他得把这些运回去，这才是最令他费劲的步骤。

他原本的衣服已经被撕的差不多了，现在穿的衣服有些破旧，是别人家娃娃不要的破衣裳给他裁的。

他原本的衣服被他撕成布条，用作的绳子不得不说蛮结实的。

将木头打包捆好之后，在雪地上拖行花费的力气会小上很多，但是如果往上爬，也容易把自己拉倒。

终于到家了……他累的几乎瘫倒在地上，但是他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他缓慢的将那些木头摆正，放好，再用斧头将其一分为二，然后将其又打包捆好，拖到了街上去卖。

那个眼尖的商人看着瘦弱的霜雪，那双眼睛可真漂亮，知道他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孩子，便故意将其压了价格，他没法反抗，只能平静的接受了。

看来今天晚饭又只有粥了……

他去还了钱，还去米店买了半碗米陈米，用陈米煮饭，味道的确不算好，但是能吃饱就行。

他拿着手中剩下的60摩拉，将其小心的藏好，能买小半袋陈米。

很高兴的摸着手中的金钱，这种沉甸甸的安全感，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只要依靠自己就可以了，什么都不用管，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高兴。

睡着了就不饿了，这是最能明白的一个道理，当然有很多的孩子在睡梦中就离世了，或许他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吧？

第二天，他还没来得及出门砍柴邻居的大娘热情的敲了门。

“小雪，你醒了吗？”敲门声两重一轻十分礼貌。

“我已经醒了，请问有什么事吗？丽娜姐姐。”

“有一个商人在招工呢，比你砍柴一天赚了多了去了，我带你一起去看看。”丽娜总是很热情，她没有姓，似乎是由于孤儿总是会忘记自己的姓吧？

丽娜，其实年纪并不大，但是她的两手是布满老茧了，头发也已经冒出了不少白丝，并且结了婚生下了两个孩子，但其实内心也是像小孩子一样。

丽娜特意放缓了脚步，霜雪也得以跟上，而不至于得小跑。

终于到了目的地，那位商人穿着十分华贵，他趾高气扬的站在那里，似乎在指使着什么。

那里有一块牌子，村庄的大部分人并不识字，但是霜雪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力，分辨出了上面的字——招聘杂役，200摩拉每天，包吃住。

200摩拉并不是一个小数目，能够换两袋新米呢！而且还可包吃包住，这意味着，200摩拉是纯利润。

他高兴极了，将上面的字念给丽娜听，丽娜也露出了微笑，但随即又有一丝忧愁，在担心家中的孩子因为她的离去而无人照料。

霜雪看出了她的窘迫：“丽娜姐姐，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喜欢呆在这里，如果要去别的地方，我怕我不习惯呢，如果您要去的话，我可以帮您照顾您的两个小孩子，他们特别可爱呢！”

丽娜摸了摸霜雪的头，看的出来她整个人都很高兴，她的丈夫在出门打猎的时候失踪了，人们都说他死了，但是她并不相信，她相信自己的丈夫还活着，所以得去攒一些钱给孩子们买暖和的衣服，吃饱饱的饭。

“姓名。”坐在木凳上的人手中，拿着一本本子，看着面前的人，“家里是做什么的？有几口人？”

问的问题有些奇怪，也很详细，但是还是照做了。

那人站起来看了丽娜一圈，最后点了点头：“不错。”

眼睛又飘到一旁的霜雪身上，对上那一双有些胆怯的眼睛：“小姑娘，你也要来招聘吗？”

“并不是。”属于少年的嗓音，从他的嘴中吐出，他摇了摇头，在丽娜的注视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