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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恢复

“我与妹妹与其他女子一样,被人使用了……大概是巫术一类的吧,之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在那间屋子里。那屋里有个白发女人,她靠吸食……”说到这里,德蕾雅有些犹豫,这个词对于少女而言已是羞涩万分。

“血……那女人坚信纯洁的血液能够给她带来长生不老。其他女孩子都死了,若不是昨晚那个少女的介入,恐怕我和妹妹也……”

“你说的这些,本王一进那屋子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吉尔伽美什放下了葡萄酒杯,嘴角露出嘲弄的波纹,令人不寒而栗。

“如果你知道的只有你刚才说的那些,本王不介意浪费点时间把你的妹妹接进宫里来。本王想,她知道的也许比你多一点。”

以威胁的语调作为结尾,抽去了支撑少女跪着的意志。

“请不要――”

差点瘫倒,但不能失礼。

不能连累妹妹和家人,绝不可以。

为此,她绞尽脑汁了的想,终于回忆起了一些疑点。

脑中飞速做了整理,关键时刻大脑的运作速度的确比平时都要快。

惊呓于此,却来不及惊呓。

德蕾雅急忙回答道:

“那个女孩子――就是王带回王宫的那个女孩。那晚,我听见那个男人对女人说“今夜会有神灵之血奉上”。当时,那个女人很诧异,我和妹妹也很吃惊。他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就带回了那名少女,然后就被她杀死了……看上去,他好像认识那个女孩子,并提前知道了她的行踪。”

吉尔伽美什听完沉默片刻,再开口时换上了与之前不一样的语调,饱含了愉悦的轻笑,带着淡淡的满意。

“说的不错,的确是本王想要的信息。”

王满足了,她该如释重负了吧?

不,紧张的热浪一阵盖过一阵。只有少女清楚,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王……”

没有王的命令,开口就是死罪。但是德蕾雅顾不得那么多。

与其等待着厄运降临,不如主动迎接噩梦的到来。

“王,如果您对我刚才的回答满意,请赐我一死,并找人随意把我葬在基什国的某个角落就好。即使尸体不全,我也会感谢王的宽容。”

视死如归,她没有后悔说出这番话。

无论王用什么手段将她杀死,只要死去的灵魂能离她的爱人所在近一点,她就很感恩。

不追问她拒绝成为他妃子的理由

不追问她求死葬在他国的理由。

吉尔伽美什不在乎。

对于这个少女,他不讨厌,但也不喜欢。

一句口头的封妃,他没有放在心上。正如他认得她的外貌,认得她的声音,却唯独不记得她。

王不曾记得什么女人,女人不过是美丽的摆设,以及欲望的必须品而已。

以前,他一直是这么认为。

“本王答应你,以叛国罪处置。”

平淡的语气,平淡的残忍,换来了本分安静的少女激烈的辩解。

“我没有叛国!”

滚烫的眼泪落下,她再也无法抑制。

人之将死,她也不在乎自己的话语是否会惹恼王。因为,结果无非是尸体被斩断成两段或者是三段的区别,仅此而已。

“我爱这个国家,雄伟的城墙,在阳光下闪着神光的神庙,喧闹的集市……每一处,我都十分喜欢。只是,我有深爱之人在基什国,我爱他,只想和他在一起,这是爱情,与思乡之情无关。”

叛国之罪,会殃及家里亲人的性命。

而此时的德蕾雅并不只是为了她的家人而辩解,她是发自内心的诉衷,诚恳地,虔诚地。

可她差点忘了倾诉的对象是谁。

英雄王拥有友情,却不曾爱过什么人。

与他谈爱情,她不禁有些怀疑这位高深莫测的王能否听懂其中的意义。

德蕾雅现在所能乞求的,就是希望王能将仅有的感情延展,与她产生哪怕一丁点的共鸣她便知足了。

……

飞往幸福之路,一旦开始翱翔在途

回头已是枉然。

因为不舍,因为不甘。

期盼像青鸟那般自由,如果能拥有同样的翅膀。

忘了如何走出王的寝殿,健全的手脚提醒着她。

还活着,她还活着。

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什么人搀扶着,那人在她身边急促地提醒着。

“赶紧上路,趁王的心情还不错。”

是好心的侍卫。

刚才,他受到了王的命令走进王的寝殿。王命他随着少女前往基什,要将一句话带给那里的国王。

做好了赴死的打算,意外却得到了王的恩赦。德蕾雅走出寝殿的时候似乎还没有能够完全承受这个天大的恩泽,带着惶然的迷茫,向王表示感激。

那时候,行礼与道谢是机械式的礼仪流程。

而现在,反应过来的感激之情如汹涌的浪涛翻腾在心怀。

“谢谢!”

少女噙着泪,感激地抓住侍卫的手,把对王的感恩转寄予在这个侍卫身上。毕竟此时,想要再折回去对喜怒无常的王诚挚地说声道谢太过冒险。

怀着对王的歉意以及感激,她与王的侍卫走向归途。

恩奇都一直站在吉尔伽美什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目睹了他审问少女的过程。

大概是提前察觉到了他的意志,恩奇都没有为德蕾雅求情。因为,多此一举。

――最后的结局,应该是好的吧。

恩奇都想。如果没有吉尔伽美什命令侍卫带给少女爱郎的那句话的话。

“希望他们能够幸福。”恩奇都发出了由衷的祝福,随即摆出了一副极其无奈的样子。

“看得出你今天心情不错,为何好人不做到底呢。那句话……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种事,作为男人,不可能会一点都不介意。”

“本王现在没有心思去处置那个女人,但她也不能不予回报就得到所有她想要的。想要获得幸福,就必须有所牺牲。呵,如果她的心爱之人因本王带过去的一句话而介怀于心,那么也正好给那个女人当头一棒,让她认清所谓的幸福不过是泡沫堆积成的幻影――仅仅是这种东西而已。”

他笑着,带着淡淡的笑容,将杯中血红色的葡萄酒饮尽。

只是这点程度的酒精,无法给人带来哪怕些许的醉意,更何况,他拥有世间男子都无法企及的好酒量。

――今日的吉尔伽美什有些不同。

最了解他的恩奇都自然能看的出来。

他带德蕾雅回王宫,一路上听到了不少侍女们的交谈轻论。

――王带回了一个女孩,他亲自抱着她。

――那个女子长的很漂亮,看上去不像是平民女子。

――那个少女披着带血的衣服……

恩奇都将侍女们如碎片般散乱的言论拼凑起来,理了理思绪,他能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意吗,那个你带回来的女孩子?”

恩奇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询问,似乎,他很期待友人口中即将说出的答案。

“谈不上在意。这个女人身上有值得本王消遣的乐趣所在,思及至此,本王也无所谓在她身上稍微花点心思。”

随意的口吻,戏谑的眼神。

至今为止他所了解到的、在这个名为爱瑞儿的少女身边发生的事情,他都觉得有点乐趣。

有趣,非玩乐之满足。

某件事,某件物品,能有幸令他稍微有些印象、并值得细细品味的,即为[有趣]的真谛。

而这些事,这些物,全部集中在那名少女身上。

那个女孩,连续两次令他“想要杀死她”这一看似板上钉钉的决定,因其话语带来缓转的余地。

除了恩奇都,没有什么能左右王的意志,这个女人亦不可能成为例外。

她并非左右了王的思想。而是王,因其[有趣]而考虑放弃了行动。

――既然如此,那就不杀了。

随心所欲的决定,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愉悦。

吉尔伽美什笑了,嘴角勾勒起一道弧度。

非鄙夷,亦非嘲弄。很浅很浅,不易察觉的笑容,让恩奇都不禁怀疑:他是否注意到他自己笑了的事实呢。

“德蕾雅刚才口中所提到的“神”,是她?”

恩奇都试探问道。

“神的工具而已,算不得什么神明。得罪过本王几次,充其量不过是个任性的小女孩。”

拼凑起来的线索,恩奇都终于猜到了少女的身份和来历。

神殿之宴发生的事,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在口口相传中,恩奇都也是了解一二的。

那场宴会。神的态度,英雄王的态度,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唯独不合常理的,就是在神殿污蔑英雄王所行的――那个神灵的态度。以及,英雄王对她的态度。

栽赃,非神灵之气节所为

包庇,非英雄王之作风行事

打破了常规,有意思的组合,这两人。

泄进房内的,是月光。

不似烈日充满朝气般的动人心魄,它只是安静地,悄悄爬上夜寐人们的床,为他们添置一缕光洒的薄纱。

睫毛微微颤动,熟睡的少女终于有了快要醒来的征兆。

半梦半醒的状态下,爱瑞儿能感受到身边气流的混乱与急促。

侍女们在她的身边守了三天。

三天,她们本以为床上的少女醒不过来了。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又突然察觉到她即将睡醒的征兆,侍女们必然会手忙脚乱。

梳洗,沐浴,新衣,香料

她们为少女备好,以便她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能享受到这些待遇。

王带回来的女人,身份低微的侍女怎敢服侍不周。

醒来,略带睡惺之态。她从软榻上坐起身,模糊的视线扫了周围一眼,待清楚自己所处何处后,不满之心溢于言表。

记忆停留在上方有雉堞的方形碉楼夹着拱门的建筑上,明明是和那个男人一同进入了宫殿,而后……

而后的记忆便没有了,再次拥有清晰的意识之时,她已躺于大床之上。

虽然很不满自己的处境,不过一觉过后,爱瑞儿从未觉得如此神清气爽。

很舒服的感觉,好像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精力。

偏过头,对着离自己最近的侍女,她开口:

“我睡了几天?”

“您睡了三天了。”

侍女礼貌应答,将手中的铜盆递到少女面前。

香味通过热气被托起,从盆中缓缓飘出。

“请先……”

“不需要。”

侍女还没说完,手中的铜盆便被不耐烦的女主人打翻了。

盆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声,无法遮盖住侍女倒地那一刻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的身体突然出现一道血痕,那是爱瑞儿以手臂

甩开铜盆时,于空气中划过的锋利弧度。利弧印在侍女身上,便成了长长的伤口,将其血肉绽开,腥意十足。

这是……

无意中的举动,却让她有了不得了的发现。

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沉思,不为无意伤及侍女而感到抱歉。相反,她因自己神力的恢复而感到雀跃,欣喜。

而后,在倒地侍女疼痛的哭喊以及周围侍女们惊吓地跪地声中,爱瑞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冷眼俯视倒在血泊中挣扎的侍女。

“好不容易恢复的神力,浪费在你身上哪怕只有一成,也是不值。”

那眼神,宣告侍女的死亡。

旁边的侍女们吓坏了,都不敢出声。

满地的血腥,最令人畏惧的色彩。

就像,王的赤瞳一样。

不敢为倒地的少女求饶,也不敢在没有得到女主人的应允下出门求人救她一命。

这是人的本能,是自保的行为。无论无何,也是值得被原谅的,哪怕是良心上的折磨。

她们想。

“全都滚出去,我不需要你们。”

爱瑞儿对她们不满的话语,正正好成为了此刻少女们的救命稻草。

快走,赶快走。

侍女们将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少女扶起,踉踉跄跄地退了出去。

唯留下一人,年龄比她们都小,但眼里散发着异于同龄人的成熟。

“你是聋子?”

接收到女主人投来极不满意的视线,带着恐惧,夹杂着半分激动。侍女开口问道:

“您非常人,可是来自往生者的住处――神圣的天之国,迪尔蒙之神?”

她不怕吗?

目睹血腥场面却仍敢对自己发问,爱瑞儿迟迟没有对她动手。没有必须杀掉的必要,她也不打算浪费自己的力量再去对付这种奴隶。

事不关己的语气,带着淡淡的骄傲。不算是回答侍女的问话,仿佛是为自己正名,欲撇开与迪尔蒙的关系。

“我来自深渊。”

平静的语气,吓坏了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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