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另一端

在踏入北冥之后，许晟所观测到的时间轴另一端。

“收留我一阵子好不好嘛，次元～”

怪盗一副厚脸皮的样子，用行李箱挡住枪手的家门，防止对方把门关上，他用这种强闯民宅的态度向枪手表达他铁了心的要住下，枪手扶了下帽子，索性也靠在门边，一副“老子有得是时间跟你耗着”的样子，甚至掏出了根烟，捏弯了准备抽，怪盗则谄媚的奉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着。

“又是不二子？”枪手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然后把烟全吐在怪盗脸上。

“是啊是啊，次元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怪盗无所谓的笑了笑，一副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不是他的样子，“她联手芝加哥帮派一块搞我，这不我现在只能身无分文的来纽约找你啦，嘿嘿～”

“回法国去啊……”枪手依旧把着门廊，完全没有想要让道的意思，“随便在哪个lupin庄园里待着不比在这好？”

“无聊啊，无聊，我还没有老到要戴着助听器坐轮椅，每天由护士推着晒太阳的那种地步。”

“唉……行吧，反正我手里闲钱还挺多的，多养你一个也不是问题，但我可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枪手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过怪盗。

“什么啊，你这个小公寓不是有两个卧室吗？难不成你有女朋友啦！我靠次元，看不出来啊……”

“不是女朋友，喏，进去自己看去……。”枪手给怪盗让出门廊，怪盗像猫一样蹿了进去，然后呆愣愣的站在客厅里，看着武士跪在客厅地板上忙活。

武士带着家庭主妇才会用的胶皮手套，半跪在地上，用抹布仔细清理着地板上的污垢。枪手向来懒得打扫卫生，水槽里的脏盘子臭锅快淤出来了，地板上也全是大包小包的垃圾，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其间还夹杂着不少脏衣服。武士耐心的擦着地板，把垃圾堆里的脏衣服拽出来放在洗衣篮里，准备一起洗好晾起来。他抬头看见呆呆地站在一边的怪盗，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次元……真没想到……你和五右卫门竟然是这种关系……”怪盗愣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接过枪手递来的冰啤酒，拉开拉环喝了起来。

“胡想什么呢。”枪手自己也在喝啤酒，泡沫从嘴角流到胡子上“，五右卫门也是跟你一样，走投无路才来找我。真是的，我这里简直就是个无业人口收留站，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搞慈善的？”

“所以说，你的另一个空房间被五右卫门占上了？”怪盗一副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那我怎么办，和你睡一块？”

“反正五右卫门估计是不可能和你挤在一起的，你知道的，他那个注重个人隐私的臭毛病……要不我给你打个地铺凑合凑合，但是这已经是冬天了，我这个小破地方供暖差的很，地板上可能会越来越冷……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嗯，我想想……”怪盗撅起嘴，仿佛真的在数时间，但实际上他什么也没想，“我得住到不二子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而吃亏了为止。”

“……”枪手翻了个白眼，天知道那女人什么时候才会消停。不过他才懒得管他们之间那些愚蠢的小游戏，反正手头还有上一次工作留下来的不少钱，他不介意陪着怪盗玩一玩。

“次元，五右卫门为什么也会在你这。”怪盗陈述性的说着，仿佛不需要答案，“让我来猜一猜，他是不是又被某个容貌姣好品德高尚的圣母给骗光了钱？”

“bingo～”枪手打了个响指算是认同，“被骗了个精光，比你还惨。他本来是要来找我当切腹的介错人的，被我给拦下来了。你看他这不帮我打扫卫生来赎罪吗。”

“啧啧，真是卖力呐……”怪盗看着武士抱着一篮子脏衣服，像个机器人一样走向洗衣机，不禁咂了咂嘴。

武士停下来白了他一眼，又继续向前走去，“在下可没有你那么厚的脸皮，寄人篱下还是得稍稍为主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是是是，做事做事～”怪盗把两条长腿平摊在枪手那还算干净的沙发上，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次元大官人，奴家会在晚上好好侍奉您的～”

“哼，也不知道你这小身板受不受得住。”枪手很给面子的接了他的茬，还用手指捻起对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起来，“就凭你这张脸，我只给一百。”

“呸！”

“啧。”武士表示懒得理他们俩，径自打开洗衣机，慢慢把衣服往里面送。枪手的脏衣服脏得简直是令人发指，他甚至怀疑如果再让它们在垃圾堆里面多躺几个星期的话，就会有蘑菇从里面滋生出来。

枪手的那些脏衬衫颜色不一，但总体来说都偏冷色调，所以武士决定放弃思考，不想管他们会不会混色，一股脑的全放到洗衣机里面。枪手看着他忙活，也懒得纠正他，反正他向来也大大咧例，再好的名牌衣服到他身上总是少不了沾上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武士细心的操作着，加了洗衣液进去，洗衣机则很卖力地运作着，进水口不断有水往里面涌，滚筒也开始准备转动……

“我说，次元……”怪盗掏了掏耳朵“……你这洗衣机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大？”

“……在下也觉得是。”站在洗衣机旁边的武士把手放在洗衣机上，机器运作的振动弄得他手发麻，“一般的洗衣机会震成这个样子吗?”

“我瞧瞧……”枪手说着，也凑到洗衣机旁边，“老实说我们怎么用过这玩意，衣服都是送到另一条街上的洗衣店去洗。”

武士，枪手，怪盗，三个人围住洗衣机，想研究它为什么会发出飞车党飙车时排气孔才会发出的噪音。

洗衣机仿佛是在回应他们的好奇，越转越快，越转越响，咔哒咔哒发出巨大得噪音，让人感觉它下一秒就会散架。

“我觉得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叮铃咣啷的声音……”枪手俯下身看着颤动的洗衣机“这玩意不会要坏了吧？”

“五大师，你要不给它正正骨？”怪盗看向武士。

武士把胳膊上的羽织撸起来，以一个空手道大师的水准狠狠地朝着洗衣机的正中央劈了一掌，洗衣机发出一声尖锐的噪音，像是临死前的尖叫，然后它又飞快地转了几下，枪手这回清清楚楚听到了什么东西散架的声音。

接着，它“嘭”地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怪盗赶紧抱头蹲防，却被涌出来的带着洗衣液味道的水泼了满脸。洗衣机彻底不动了，里面的脏水不断的涌出来，浸湿了枪手的木地板。

“……你杀了它。”怪盗指控武士。

“……在下不是有意的。”武士一副不干我事的表情，耸了耸肩。

“房东老太太会找我麻烦的。”枪手扶额，“如果我不给她搞来一台新的，她会宰了我……老天，你可不知道她有多恐怖！”

“有多恐怖？”怪盗问。

“嗯额……你想象一下，把一个生理期的不二子和一个正直壮年的钱形老哥结合起来……”

“很恐怖。”武士打了个寒颤。

“所以说，要么把这个洗衣机给修好，要么干脆搬个新的回来。”枪手摊了摊手，“我不想直面被房东老太太所支配的恐惧。”

“……嗯，我觉得我能修好它。”怪盗摸着下巴评估着洗衣机的损坏程度，他估计造成这局面的条件有两个，一是有硬币之类的杂物卡在了出水口，二是洗衣机太老了，某个小螺丝松动了。“给我个工具箱，我还你一个能再用十年的洗衣机。”

“阳台上有个工具箱，年龄估计得和这栋楼一样老，指不定是哪个装修师傅落下的，你可以拿来用。”枪手指了指阳台，示意怪盗自己去取，对方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了。

武士则找了个小盆，一脸怨念的掰开洗衣机，把里面泛着泡泡的衣服扒拉小盆里，准备手洗。

“啊啊……真是一片狼藉……”枪手拍了拍脑袋，不知道从哪搞了块脏抹布，开始清理地上的污水，“五右卫门，先别管那些衣服了，你把它们全扔到浴缸里，然后一块来擦地，这水再这样泛滥下去墙皮就要被泡掉了。”

“万分抱歉。”罪魁祸首有些心虚的说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把那些泡得皱皱巴巴的衣服一股脑全掏了出来，也不管会不会弄湿自己的衣服，抱着就往浴室跑，中途还差点滑了一跤。

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个拖把，但是这个拖把上一次被使用可能还是半年前枪手刚搬进来的时候，因而又臭又硬，还结了蜘蛛网，他废了好大的劲才在水池里把它给弄软了，过程堪称搏斗。

枪手一回头看见武士一身脏水，白色的羽织变成了黑灰色，不由得咧了咧嘴，似笑非笑的说着，“你一会可得换身衣服啊，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敢说鲁邦修车盘的时候都没你这么狼狈过。”

“在下……就这一身衣服……其它的当了……当作路费……”武士快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他就要哭了。

“啧啧啧。”枪手闪身给对方让地，武士操起拖把，像当年用三叉戟时那样认真的把地上剩余的水拖干净。

阳台上传来怪盗翻箱倒柜的声音，他正试图从一大堆鞋盒纸箱之类的杂物之下翻找出来那个工具箱。

终于，当怪盗拎着工具箱出现在枪手面前时，他也变得脏兮兮的了，阳台上的灰尘和蜘蛛网蹭了他满身，连鼻尖上都脏了一块。

“得，你们两个脏东西都得洗澡。”枪手把外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看着另外两个人瞎忙活，“行了，五右卫门，地上已经没水了，你去简单冲个澡，换身衣服，我知道你没衣服穿，穿我的。”

“感激不尽……我能不要紫色的衬衫吗？”

“啊啊原来小五右卫门你也觉得他那个紫色的衬衫不好看的啊～”怪盗一边蹲着拧螺丝一边接茬。

“……”

枪手给了怪盗屁股一脚，“总之快去洗，洗完了跟我出去买东西，喂，鲁邦，你开着菲亚特过来没？”

“当然，就停在楼下小巷子里，喏，给你钥匙。”怪盗把钥匙递给对方。

“在下也要跟去买东西？”

“那是当然，你又不肯跟我一样凑合着啃汉堡，鲁邦这家伙嘴也是越来越叼，我供着您二位祖宗，当然要好吃好喝好招待。”枪手摊了摊手，奶爸模式全开“我一个人可拎不了三人份的口粮。”

武士像个被老爸教育过的乖小孩一样毫无异议的去洗澡了，出来后换上了枪手的一身黑衣服，把半长的头发扎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刚参加了首领葬礼的帮派。

枪手把配套的那顶黑帽子也给他扣上了，但被他悄悄的拿了下来。

“型男五右卫门～”怪盗一边把洗衣机滚筒拆卸下来，一边朝着武士抛了个媚眼，“我敢打赌你要是穿着这一身去酒吧，得有一半的女人迷上你。”

“他不去酒吧，他要陪一个中年老男人逛沃尔玛。”枪手把武士拉走，二人下楼，先是把家里那堆垃圾给扔了，然后取车上路一气呵成，径直驶向几公里以外的大型沃尔玛。

存好车后，武士推车，枪手带路，二人风风火火的在偌大的沃尔玛里到处乱窜，买的生活日用品和食品更是不少，把最大号的购物车给堆得满满当当的。

他们买了一打厕纸，牙具和毛巾，枪手用的漱口水，怪盗臭讲究的牙线，一打给武士穿的棉质白袜子，专门让武士在家里穿的睡衣，甚至上面还有小星星和两双拖鞋，两大袋面粉，摞成山的盒装米饭、油浸金枪鱼罐头、青豆、豌豆罐头和番茄酱，一瓶橄榄油，熏猪肉和两大块新鲜的三文鱼，用塑料薄膜包好的肉馅，大片的培根，两打鸡蛋，几块黄油和速冻炸鸡块，大袋的意大利面和早餐面包，枪手在牛排面前停留了好几秒，最终还是把它放进了购物车。

他们还买了三大桶牛奶，一些速溶咖啡，以及占了三分之一购物车的啤酒。

在零食区，枪手拿完爆米花后站在高高的货架前面，审视着那些玉米片和薯片，眼神锋利的扫过那些奇奇怪怪的口味，最终锁定在最高处的原味和次高处的意大利红烩味袋装薯片上，快准狠程度不亚于射击打靶，武士则在征求同意后喜形于色的拿了些小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