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青铜转子

秦岚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这大概是他离生死危机最近的一次。

秦岚看着老胡和胖子，他们也是大口喘着气，但是没有自己这么剧烈，可能他们肺活量比较大吧。

老胡停留休息片刻，便走过去问秦岚，当时怎么回事。

秦岚说气不够了，差点没憋死，想去上面找找空洞，也没找到。

老胡有些尴尬，给秦岚道歉，说没考虑到大家的肺活量水平。

秦岚连连摆手，自觉有些羞愧。

胖子掏着耳朵也走过来，一指李少君和阿环，对秦岚道：“你要不说这是你侄子和表妹，我都快要以为这俩不是人了，那臂力，那耐力，简直是人造发动机，太强了。”

秦岚心想这俩确实不是人，不过也着实救了自己一命，随便打了个哈哈，就应付过去。

惊慌平复后，秦岚才有空观察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处更大的山体空洞，但洞的顶部没有闭合，呈现不规则的椭圆形状，露出泛白的天空，像是一扇巨大的天窗。

天窗周围长满了杂草，盖着厚厚一层枯枝烂叶，非常类似那种常年不喷发的火山口，或者死火山。

山洞里面呈现阶梯状，共有三层阶梯，类似梯田一般，水流落差较大，水势有点急，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秦岚他们此时在暗道是逆流而上，那水的源头在三层阶梯最上方，那里有一个颇为宽敞的裂缝，估摸着有十几米宽，一米多高。

那只怪鱼，此时正趴在第二层阶梯那里，正好堵住河道，水流在它身后越积越高，像个一条不规则的大坝，横在那里。

真不知道它怎么跳上去的，应该和野猪跃龙门的气势差不多。

刚逃离龙虱群的攻击，又从幽闭的水下暗道上来，一行人的精神从紧绷中松弛下来，坐在地面上休息。

不远处的老刀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片刻后他恢复了力气，咬着牙就朝着那怪鱼攀爬过去。

老胡朝着他喊：“别过去！危险！”

秦岚皱眉看向老刀子，现在他还有力气？

老刀子充耳不闻，一只胳膊让他的攀爬非常费力，这些石头阶梯的落差最低处有三四米，最高处有五米多，几乎是二层楼那么高。

想顶着水流往上爬，是非常困难的事儿，水里湿滑，落脚地很少，一不小心滑倒就会被水冲走，寻常人都难以做到，更何况他只有一只胳膊。

但老刀子确实很有毅力，一只手也能死死抓住阶梯上凸起的石块，他全身湿的不能再湿，紧贴身体的衣服，露出强壮的肌肉线条。

他嘴里咬着一把尖刀，在水中用力甩了甩长发，露出一张沧桑的脸，额头上的皱纹已经深了。

当年他有些冒失的去鸭子河打捞河伯，导致妻子死亡，儿子呆傻。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直接扼杀了他未来的希望，和把他杀了也差不多了。

看着眼前的老刀子，老胡他们都沉默下来。

不知道老刀子这几十年怎么过的，又是怎么把那个痴傻的儿子带到这么大。

但，大仇在前，几人也没有阻拦他的理由，危险或是死亡，已经阻挡不了老刀子的步伐。

十几分钟后，老刀子终于爬上了二层的阶梯，重重吐出一口气。

秦岚感觉身上有了一丝力气，也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要跟上去。

李少君拉了秦岚一把，老胡和胖子也站起来走在前面，想要帮老刀子一把。

毕竟前面还有一段路要走，如果没有这个熟知山路的向导，得耽误不少功夫。

老刀子用手握紧尖刀，放到脸上贴了一下，喃喃道：“老伙计，我们俩今天终于报仇啦。”

秦岚四人已经到了阶梯之下，看他想要扑上去，老胡大喊一声：“小心，它还没死！”

这种大家伙，被那么多龙虱吸食血液，控制身体都没有死，必须要万分小心它的临死反扑。

但是老刀子连头都没回，一个助跑，高高跃起，落在那怪鱼背上，照着鱼头就猛戳起来。

那怪鱼有火车头大小，被老刀子惊吓到之后，一个甩尾，便将老刀子甩下身。

它全身滑溜，根本抓不住，那条巨大的尾巴上，有两根白色的骨刺，疯狂扇动着，想要拍死老刀子。

老刀子不断的打滚，躲避着怪鱼的尾巴，一人一鱼，在水中不断旋转，一攻一守，僵持下来。

老胡和胖子正在往上爬，打算助老刀子一臂之力。

忽然，老刀子猛的往前一突，竟然没有顾忌那怪鱼尾巴呼啸而来的骨刺，而是强行贴到怪鱼身边。

秦岚被他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惊呆了，这几乎是完全放弃自己的防御，也要杀死对方。

那怪鱼尾巴上的骨刺，轻松将老刀子穿了个透心凉，从前胸进去，后胸出来。

老刀子嘴里喷出一大口血雾，但他却毫不在乎，眼神坚定，用手将小臂长短的尖刀横着狠狠送入那怪鱼柔软的肚子里，再使劲儿向前一划，从鱼尾处一开到头，直到怪鱼的巨大嘴巴下面。

一股热乎乎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被开膛破肚的怪鱼发出凄厉的怪叫，内脏流了一地，怪鱼的鲜血染红了身下的河水。

老刀子从骨刺上脱落下来，胸口像纹着一朵巨大的红玫瑰。

他跌坐在水里，用一只手将长发仔细的捋到耳朵后面，露出了沧桑的脸。

如今，这张脸上挂着秦岚从未见过的笑意。

老刀子头朝上，喃喃自语道：“娟子，我给你报了仇了。”

老胡和胖子急忙冲过去，扶起老刀子，秦岚和李少君跟在后面。

杨雪莉也跑了过去，打开老刀子胸口的衣服，然后摇了摇头。

老刀子被骨刺刺穿了肺，胸前像吹泡泡一样，噗噗往外冒出细密的血泡。

他活不了了。

秦岚不知道说什么，老刀子和几人相处才不过两天，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几人只是听了他的故事，还看到了他的儿子。

“照顾一下我儿子，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是大人物，这个送给你们，只求你们照顾我的儿子。”老刀子剧烈咳嗽起来，秦岚听他的呼吸已经像个破风箱一般，全是那种到处漏气的声音。

老刀子颤颤巍巍从身后的小背包里，掏出一个三角形的青铜器。

秦岚一开始没有看明白，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看到这青铜器非常立体，由正反两面三角形和三面长方型组成，但不是平面，而是有一定的弧度，非常像那种转子发动机的转子。

青铜转子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似乎很贵重。

老胡接过来，将转子装进包里，急忙握住老刀子的手，他曾经在战场上看到过无数战友的牺牲，他看不得这个。

老刀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用力呼吸血沫喷的越多，几人在一旁都不忍看。

很快，老刀子平静下来，在老胡的怀里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