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力气多大才叫男人
如果不是搬家,苗姜还不知道周岭力气这么大,沉甸甸三个纸箱,他用打包带绑紧,单手拎起来。
还剩两个行李箱,她刚要去拿,他腾出的另一只手先于她,一并握住两个拉杆:“你再去检查一下洗手间和卧室,别落下东西,还得来第二趟。”
她缩回手,拉杆就那么大点地方,她不想发生昨天那种小指被他按在手心里的尴尬,转身去洗手间和卧室查看:“没有落下的。”
她不好意思把重物都摞在他身上:“行李箱给我,你搬那三个箱子已经够沉了。”
周岭没答应,拔腿出门:“带上笔记本。”
他根本没给她谦让的机会,人已出去,苗姜抱起笔记本,关门追上他。
男人冲锋衣的袖子挽起,蜜色的小臂肌肉紧绷有力,蕴含力量。
苗姜走在后面,除了帮他按电梯,没有丁点力气活,一直到楼下,也是他一个人把行李装上皮卡的车厢。
她心不是石头做的,虽然对他有怀疑,但感谢也有,从包里拿出从楼上带的矿泉水,伸手递给他:“喝点水。”
周岭站在车厢上面,伸手接过水瓶,拧开瓶盖扬脖灌下几口,指副驾:“车座底下有捆绳子,你去给我拿过来。”
苗姜答应,去拿绳子给他。
他把绳子一头给她:“拿着。”
苗姜接过,猛然想起平安夜前一天在高速公路遇到他那次,也是被他命令帮忙拿绳子,那天她吓坏了,误以为他是变态杀人魔。
想到这,她不禁觉得当时想法唐突可笑,不由自主的抿唇。
男人轻车熟路的绑好行李,抬头瞥见她粉白的脸颊,漾起意味不明的笑,忍不住多瞧她几眼:“让你拿个绳子,怎么还拿笑了,喜欢干这活?”
苗姜被他一说,思绪回笼,他也正好忙完,从车厢跳下来,拍拍车身:“上车。”
她上车,忍不住称赞:“你力气挺大啊,这么多东西都能一次性拿下来,平时没少健身吧。”
“这点东西就叫力气大?”周岭坐进驾驶室,矿泉水瓶戳进水杯架,好笑道:“你平时接触的异性都是男人吗,一点力气都没有。”
苗姜切了声:“夸你你还飘了,那你说,力气多大才叫男人。”
周岭倒车出停车位:“再加一件更重的我照样拿得动。”
“吹吧你就。”她不信。
“不信就试试,”他较上劲了:“还是这车东西,再背上你,两趟楼梯跑下来,但凡我喘一下,我……”
“你怎么样。”她扬起下巴激将,眼里清澈。
周岭愣了三秒,收回目光,似是半开玩笑道:“我以身相许。”
苗姜脸蹭得红了,堂而皇之的咳了声:“你的意思,我是那个更重的?”她嗔怒:“挺会聊天啊你。”
周岭什么都不说,就笑笑。
苗姜定的酒店在繁华街区,快捷酒店,周岭还是一人五件行李,提着进门时,故意侧了侧背:“上来试试?”
苗姜婉拒:“不试,丢人。”
她去前台换房卡,周岭在大堂等她,这家酒店看上去平平无奇,大堂陈设、电梯,都看不出新,电梯往上升时,还有点晃。
周岭盯着上升的数字:“不考虑换个低楼层?”
苗姜没办法:“九楼以下没空房。”
电梯停在十层,周岭提东西走在前面:“还以为你高低得住个豪华型酒店。”
苗姜才不肯在他面前透露自己的困境:“再豪华的房子,后缀酒店两个字,我就是客人,花再多钱,房子也不会写我的名字,没意义。”
她刷卡进屋,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活得挺明白。”
是常见的大床房,普通酒店不用花很贵的费用,就能订到一间视野开阔的房间,这一点苗姜还算满意。
周岭则把房间角落、镜面物品都细查一遍,确认没有隐藏摄像头,把行李箱推到屋角:“东西自己能收拾?”
“能,”苗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独立:“一晚上就收拾好了,不早了,你没吃饭吧,我请你……”
周岭打断:“楼下随便吃个面就行。”
……
苗姜是坚决不去吃苍蝇馆子的,找了家特色的地方面馆,周岭没有忌口,唯一要求就是要确认做菜的油和食材里有没有花生成分。
服务员得知苗姜对花生过敏,再三承诺油和食材的安全,又不无羡慕的看她笑道:“你男朋友对你真细心。”
苗姜骤然想起他对姜柠的种种,哑然失笑,脱口说了句,他向来对女生细心。
服务员走后,周岭疑惑:“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我向来对女生细心’,这话从哪说起。”
“舅舅吹耳边风,可劲夸你,耳朵快起茧子了。”她不着痕迹的打圆场。
周岭没再追问,两人点两碗面,几样精致小菜。
面量还行,碗也不小,淡淡的肉汤里面泡着白细面条,上面盖着两块熏肉,半颗流心蛋和几颗小青菜。
苗姜尝了几根面,味道很淡,不如它的价格惊艳,她挑肉吃,面几乎全剩,对面的周岭大口唆面,汤喝掉半碗,吃什么都香,看得她直怀疑他们俩点的是不同的面:“好吃吗。”
“一般,”周岭几大口吃完,抽出张纸抹净嘴:“东淮路那边有家牛肉面,那才叫香,有机会带你去尝尝。”
“东淮路,”苗姜作为一个不地道的雁鸣人,迅速在手机地图按下这三个字,轻轻蹙眉:“在装饰城附近啊。”
装饰城鱼龙混杂,主要批发各种家居建材,也捎带卖些低端服饰和山寨包,路边每天聚集大量等零活的民工,为迎合他们的口味,各种价格低廉,卫生堪忧的炒粉炒饭,米线卷饼层出不穷。
苗姜不觉得开在这种地方的牛肉面馆有什么可美味,话题就此带过:“前几天你碰到澜澜了。”
“我去分局办事,她刚好在那做心理宣讲,刚好有些事想问她,”周岭吃饱,桌上的菜不再动,往后靠了靠:“就聊了几句。”
苗姜料事如神:“聊我?”
周岭默认,直截了当告诉她查到向蕤网上诽谤造谣她的事:“我们昨天去向家问了,向春生打算派人和你谈道歉赔偿,想私了,不通过法律,看你个人意思,但不管怎么说,网上造谣视频不会再有。”
苗姜还以为他来做说客,态度简洁明了:“道歉声明我看见了,物质赔偿不用,我不要他家的钱,原谅也谈不上,总之没必要,别再来烦我就行了。”
眼下,向雨桥已死,当年她是如何欺负姜柠的,都一同被带进棺材,至于那些陈年旧事,和本案没有关联,舅舅也腾不出时间再去翻无用的旧账。
可就算死无对证,让她接受向家父兄的道歉和补偿,她心里的结说不过去。
“你可以自己决定,”周岭不参与意见,而是抛砖引玉,说另一件事:“向家虽然道歉,但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问了邓澜琪,她说你在西沙群岛时,和一个女孩因为一张照片,起了争执,紧接着网上就谣言四起,可能跟这件事有关?”
兜了个圈子,原来他的重点在这。
苗姜也想知道原委,立刻把昨天和邓澜琪说的情况对周岭说了一遍:“你就算不问我,我也想明天搬完家后,就跟舅舅说的。”
周岭闻言,蹙眉思索:“你是说,你拍的照片里面没有她,但她一口咬定你拍到她了?”
苗姜困惑点头:“挺魔障的。”
“照片能给我看看吗。”周岭问。
“能啊,”苗姜一口答应,说完才发现答应过快,忙道:“相机和内存卡都和行李一起打包了,我晚上整理出来,明天送到警局。”
周岭同意。
两人在面馆坐了近一个小时,时候不早,其他食客陆续结账离开,周岭看了看苗姜碗里剩的面和桌上没怎么动的菜:“这些都不吃了?”
苗姜为难的瘪嘴,是有点浪费,但她吃不下了,面太淡,菜太咸,都不好吃。
周岭没说什么,她眨眼的工夫,拿手机扫码付款,叫服务员把剩的菜打包。
苗姜反应过来时,服务员已经送结账小票过来:“说好我请你的,本来就是你帮我搬家……”
“下次吧,你也没吃几口。”周岭接过几个打包盒:“菜我带回去,喂喂流浪猫狗,就不跟你客气了。”
苗姜只好收起手机。
从面馆出来,周岭送她到酒店大堂,门口有保安,前台有人值班,相对安全。
苗姜不想让他送自己上楼:“你回去吧,明天我去送内存卡,十点左右行吗。”
“下午,”周岭扯唇,逗她:“你还是睡到自然醒,省得给我起床气受。”
苗姜头皮发麻,她爱睡觉,还有起床气这事,也不知道是舅舅说的,还是邓澜琪说的,反正她的事,他总是不知道从哪,能打听到点。
周岭拎打包盒的手指了指酒店入口:“老规矩,你进电梯,我走人。”
谁跟他定的老规矩。
苗姜努努嘴,转身摆摆手再见。
周岭目送她背影消失,抄兜走下两节台阶,站在正对她窗户的楼下,仰头看着。
晴朗夜空,繁星点点。
她的窗户还没点亮。
苗姜刷卡进房间时,屋里隐约响起一声急促的关门声,脚步顿在门外,想听清楚,门缝里面漆黑,一片安静。
在海南有过被人骚扰的经历,她心不由揪起来,屏息,一把推开门,窗帘抚动,窗外梧桐沙沙作响。
房卡置入卡槽,屋里灯亮了,苗姜下意识推开洗手间门,没人,正常,屋里行李也没有移位。
她想多了,拢起头发,转身回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手。
突然,屋里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咳、咳、咳……”
第三声刚发音,戛然而止。
苗姜手僵住,冰凉的水哗哗冲过她的指尖,大脑在瞬间产生了应激反应。
——屋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