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灵魂伴侣

苗姜在成|人|用品店找到黄毛，看他装得忙忙碌碌，戳穿道：“年初一，这个点，都是合家团聚，问候长辈的时间，谁顾得上买这些，回家吃饭吧。”

黄毛较劲：“不回。”

“真不回？”苗姜瞥他，佯作要走：“那你接着忙，可惜今天晚上这么多好菜，我和澜澜胃口小，都便宜周岭吃了，你就在这饿着吧，也不知道生一肚子气，惩罚了谁。”

黄毛动摇，叫住她：“姜妹，你是不是也觉着，我连喜欢邓澜琪的资格都没有？”

“你喜欢澜澜？”苗姜正视他的问题。

“我喜欢，”黄毛郑重点头：“周岭说我不自量力，说我没自知之明，可我觉得我只要努力赚钱，努力对她好，她总有一天能喜欢我，你说呢。”

这个问题棘手。

苗姜斟酌着回答：“小马哥，感情不是一厢情愿的付出。”

“我不怕付出，谁让我喜欢人家，我就该付出，”黄毛执着的问苗姜：“你和邓澜琪关系好，你肯定了解她，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是不是得特别有钱，她是在乎物质的女孩吗？”

“钱不能没有，毕竟生活水平的高低，人有多大底气，都取决于兜里有多少钱，谁不想日子过得舒服一点，这是成年人要面对的现实，”苗姜不看好他和邓澜琪，但也不敢上来就像周岭一样，一杆子打死：“至于澜澜喜欢哪种类型，不见得大富大贵，但她非常重视灵魂伴侣。”

“灵魂伴侣？”黄毛莫名挠头。

“就是要和她三观契合，有共同语言，共同生活目标，要懂她，不仅仅是喜欢她的皮囊，而是爱她的灵魂，”苗姜从黄毛眼里看出他不太明白，想了想，索性言简意赅道：“她条件的确有点苛刻，灵魂伴侣哪有这么容易遇见，所以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心态，恋爱结婚对她来说，不是必要的。”

黄毛思考半天，似懂非懂：“她是不是嫌我学历低？”

这确实是一方面。

邓澜琪说过，学历不是一张文凭，是经历，她不会想找一个和她人生经历大相径庭的另一半，她懒得花费时间和对方磨合，哪怕他拥有马云那样的资产。

苗姜不知道怎么说不伤人，正措辞，黄毛抢先道：“我明白了，明儿我就报成人高考，我多念书，多赚钱，多对她好，她心又不是铁打的，你说是不。”

苗姜口干舌燥，邓澜琪说得对，冷却一盆处于沸点的水，要比自然降温后再去冷却，费时费力得多。

她放弃了：“先回去吃饭吧。”

黄毛还有点别着劲：“周岭他凭啥轻贱我，亏我拿他当兄弟！”

“他没轻贱你，”苗姜解释：“他就是怕你付出得不到回报，怕你热脸贴冷屁股，他作为你的兄弟，不想看见你受委屈。”

“真的？”黄毛将信将疑。

“千真万确，”苗姜说累了，一副你爱听不听的态度，走了：“你倒好，把人家的私事全兜个底朝天，你让他面子往哪搁。”

黄毛让苗姜说得后悔极了，一米八几的个子，低着头跟在她后面走出店，像个犯错的小孩。

“周岭？”苗姜一出来，正撞上站在门外，没来及撤身的周岭，看他手里拎的两瓶白酒，懂了，忙对黄毛喊道：“小马哥，周岭买了酒，你俩晚上好好喝一杯。”

黄毛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搂周岭肩膀，嬉皮笑脸：“兄弟给你道歉，自罚三杯。”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周岭依旧冷眼相待：“给你脸了？”

……

初一年饭，和谐的气氛总算颤颤巍巍的维持下来，厨师是个外地务工的年轻大叔，被邀请留下来一起，三个男人因为喝酒，吃饭战线拉长，饭吃完还没撤桌。

邓澜琪要赶回奶奶家打个照面，急着走，她车停得远，苗姜陪她走到街口的皮革作坊：“小马哥在兴头上，有机会我和周岭再劝劝他。”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和他的关系，”邓澜琪想了想，一转眸，笑道：“我反而从小马身上看到一个连周岭都不具备的优点。”

苗姜浅浅眯眼，猜道：“热情？豪爽？单纯？”她见邓澜琪一一摇头，败下阵来：“猜不到。”

“他更勇敢，更坦荡，”邓澜琪如实说：“喜欢就追，而不是像周岭那样，一点点的蛰伏，布局，反倒显得畏手畏脚。”

苗姜一笑而过：“你不是要被小马哥打动了吧，要真是这样，当姐妹的提前给你备一份贺礼。”

“去你的，”邓澜琪轻戳她额头：“重点在周岭，你别跟我装傻。”

“周岭怎么了，他是谢文山私生子，我知道，谢尧和我说过，”苗姜无所谓：“但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到处乱说。”

“你正在一点点走进他的心里，”邓澜琪正色告之：“如果你想从他口中问出更多姜柠的事，他对你的戒备心虽然没有彻底打消，但可能会甘于告诉你，不会像最开始那么困难；如果你想替姜柠报复他，时机差不多，你会成功的；如果你喜欢他……”

邓澜琪的语速慢下来，尝试观察苗姜眼里的情绪：“姜姜，你喜欢他吗。”

苗姜翘睫眨了眨，目光微微闪躲：“开什么玩笑，不早了，你快去你奶奶家吧，去晚了她老人家又要挑阿姨的刺儿。”

“不惯她倚老卖老的毛病，”邓澜琪不再咄咄逼问，上车，临走前，想到她这两天没人陪，问她：“初四初五你没安排吧，跟我去齐陵，我爸送我到车站，顺路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苗姜点头答应，目送邓澜琪离开后，裹紧外套往回走，路上打电话给苗书达：“舅舅，你哪天不值班？”

苗书达很紧张她：“怎么了姜姜，哪不舒服吗。”

“没有，”苗姜说：“昨天你家里人多，我走得急，给舅妈买了点即食燕窝，没来及给她，你哪天休息，我想吃舅妈做的松鼠鱼。”

舅舅立刻道：“你来就行了，想吃让舅妈给你做，花什么钱，你自己在外面，兜里头留点钱。”

“有钱，”苗姜又催：“你哪天在家？”

“初八往后都行……”

苗姜低头走在黑漆漆的巷子里，路灯昏黄的光圈下，冷不防闯入一双漆黑的警靴。

她诧异抬头，看到来接她的周岭，疑惑着挂断电话。

几乎同一时刻，视线未及的某处，平地响起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