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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值得留下来

苗姜听出电话那头环境的不同:“你没在病房?”

“我问你在哪!”周岭忍怒道。

得知他在外面,苗姜赶忙和他约定在住院楼下见,让他少走点路,原地等她,便利店回医院也就三百多米,隔着一条马路。

但她买的东西多,一个人拎着三大袋子东西,手腕勒出红印,费力的大步往回赶。

穿过人行道后,手里份量忽然轻了,苗姜抬头,意外又意料之中的看着突然与她并肩而行的周岭。

他病号服外面,罩了件黑色羽绒服,大手在她手腕一绞,几袋东西变戏法似的,全挂他手上。

苗姜没忘记他病人的身份,想要拿回来,他不肯,她忍不住咕哝:“你一个刚做完手术的人,能不能老实点,就这么跑出来,医生允许吗。”

周岭冷脸瞥她,反而稍微加快步伐:“谁让你不接我电话。”

“我妈一直打电话烦我,我只能调飞行模式躲她,你的手机我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电话,没敢接,”苗姜追着他,几次拿回重物都没成功,面染愠色:“是,我是没及时接你电话,就因为我接电话慢了,你就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干脆我买两箱可乐给你扛怎么样?”

周岭脚步放慢,转头看她,面露担忧神色:“你和你妈见过面了。”

苗姜听出话中意味,眉间怔了又怔,她没说过苗女士在国内,他怎么知道。

“你掉了张缴费单,她送到病房了。”周岭如实告诉她。

苗姜立刻从衣兜里掏出单据检查,是丢了一张,她暗道不妙的看周岭:“我妈找到病房?你见过她了?她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周岭眼睫微颤,言简意赅:“就说想找你吃个饭。”

“没别的?”苗姜从来不觉得苗书音是个好说话的角色,光想想都头疼。

“没有,”周岭一口咬定:“当时病房那个叔叔正换药,她一个女的,待着不方便,撂下单子就走了。”

“没有就没有吧。”苗姜收起无边乱散的思绪,和他慢慢走回医院里面。

旁边那条机动车道,正驶离医院的私家车里,周朝宇猛然回头,指着并肩而行的苗姜和周岭,大声的拍周骏车座:“爸,妈,是姐姐!”

周骏开车,与苗书音同时投去目光,只看到两人同行的背影,三袋子东西全在周岭手里,苗姜一个陪伴病人的人,反倒两手空空跟在旁边,谁是照顾人的一方,明显就看出来了。

“我看那小子,倒不像会欺负咱们家姜姜的样子,”周骏目光落回到苗书音身上:“孩子已经成年,你应该让她自己拿主意。”

苗书音眼里不无动摇,嘴上却是不甘:“她再大也是我的女儿。”

另一边,周岭不想回病房,要去住院楼后面的花园走走。

苗姜虽说怕他这一折腾,伤口愈合不好,但考虑到成天到晚待在憋闷狭小的病房,心情烦闷,趁她在,陪他在花园晒晒太阳无妨。

两人找了张长椅坐,中间被三个购物袋隔开,周岭从袋子里挑出一盒可可奶,插上吸管,伸手递给她。

苗姜接过,有一瞬间忘了他还是病人身份,礼尚往来的回:“我买了好多零食和饮料,想吃什么你自己挑。”

“我?”周岭好笑:“我现在只有看你吃的份,你吃东西时最好给我小点声音,我听着饿。”

他这种时不时卖个惨的行为,弄得苗姜心里不上不下,抱歉道:“我忘了。”须臾,她转移话题:“你哪天出院。”

“后天。”

“直接回雁鸣吗,”她问:“还需不需要复查,拆线去哪拆。”

“不用复查,拆线回雁鸣,哪个医院都能拆,”他忽然问:“你跟我一起回去?”

苗姜沉默。

邓澜琪的讲座昨天结束,这趟临时决定的齐陵之行,因为种种原因,肯定无法如期游览玩耍,所以她今天早上已经先回雁鸣。

周岭出院后,苗姜也就没有再留在齐陵的必要,但去哪,她没想好。

话题中断须臾。

周岭从袋子里挑一瓶矿泉水,拧开,扬脖喝了几口,再次开口,两人异口同声,看着对方。

苗姜:“我妈……”

周岭:“你……”

周岭略抬下巴:“你先说。”

苗姜总觉得苗女士辗转找到病房,不仅仅是去送药费单子,她那个人精明得很,知道她在医院陪的朋友是个男人,估计不会冒出多中听的话。

她想为苗女士的唐突无理挽回局面,被周岭满目透彻的注视,又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算了,本来没有那个关系,非寻根究底弄成无中生有,只怕彼此都尴尬。

“没什么,”她漫不经心的眺望远处:“就是突然撞见我妈一家三口,挺奇怪的,也有点失落。”

附近没有垃圾桶,周岭拧上空水瓶盖子,放回袋子里,顺势拎到自己那一侧。

两人之间无阻隔。

他慵懒敞着腿,恣意伸展,身向后靠:“你爸妈什么时候离婚的。”

“我九岁那年。”

“因为什么。”

“性格不合吧,我爸是个画家,他特别感性,觉得艺术不能沾染铜臭味,他也不愿意为卖画而作画,不愿意屈尊降贵,向资本低头,所以他虽然有点才华,但却挣不来钱,我妈比他小很多,年轻时,被他的才华感染,但结婚过日子,就是另一回事,她不甘于柴米油盐,她要过好日子,两人分歧也就越来越大。”

苗姜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些,可能是看见苗书音周骏一家,让她想起从前,一时感慨。

她话题收回,看着他反问:“你呢,你妈妈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

“算是生病,”周岭仍是和上次一样,模棱两可的答案:“也可能是自杀。”

苗姜哑然:“什么病。”

“芒果引起的过敏性休克,没抢救过来。”

“她对芒果过敏?”苗姜联想到自杀,猜测问:“她本来就知道,芒果也是她自己买的?”

“她买的是带芒果的生日蛋糕,”周岭甚觉荒唐的扯唇:“那天是我生日。”

苗姜双唇微张,始料未及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个做母亲的,要自杀,偏偏还选在自己儿子生日这一天,她是有多不喜欢这个孩子,从而想给他留下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阴影。

她绞尽脑汁,能写出来的那些肉麻安慰人的话,用嘴说不出来。

周岭不需要她安慰,看开一笑:“都过去了,父母没法选择,但后半生怎么过,是我们自己能做决定的。”

原来兜兜转转,他想安慰她而已。

苗姜豁然:“你说得对,人生很长,应该向前看。”

没必要为“一家三口”的合影里没有她,而不甘心,闷闷不乐。

一点都不值得。

周岭的目光忽然压下来:“还回美国吗?”

苗姜被问住。

他两手臂向后搭在椅背上,占据了四分之三的位置,骨节分明的大手,若有似无的碰了碰她:“雁鸣很好,值得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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