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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想听哪个

周岭转身,看见苗书达,垂下手规规矩矩叫他:“师父。”

苗书达见他这副模样便知一二,叹了口气进楼:“跟我来办公室。”

“咱师徒俩好久没聊天了,”苗书达沏了壶茶,示意:“把门关上。”

周岭关门后坐回他对面,看见桌上泡好的茶,不由一乐:“师父给徒弟泡茶,没这道理。”

“什么道理不道理的,我就是道理,”苗书达向来不爱端师父的架子,刚才周岭话说一半,让宋柯截胡,他就看出他心神不宁:“你想跟我还有温文庆说的事,和谢家有关系吧。”

周岭默认的点了点头,把收集到的谢文山的证据交给苗书达:“虽然这些还不能证明谢文山或者谢尧杀死冯子慧,但顺着这条线索调查下去,一定能找到谢文山猥亵女教师、女学生的证据,尤其是英语老师桂雅,她和冯子慧关系不错,运动会这张照片就是她给我的。”

当时忌惮于谢文山,桂雅老师只敢隐晦提供线索,现在冯子慧死了,相信她不敢再有隐瞒。

苗书达闻言,脸色铁青,气得怒捶桌子:“他可是堂堂一校之长,居然做出这样苟且之事,枉顾教书育人的本分!”他血往头上涌,当即命令:“周岭,你和老高,立刻去找这个桂雅老师询问当年的情况。”

周岭坐着没动,自嘲的笑了下:“师父,您老气糊涂了吧,我去恐怕不合适。”

苗书达惊怔一瞬,随即,仰头深深叹气,再叹气,大骂:“狗娘养的谢文山!”

公安办案,向来有回避制度。

周岭极少看苗书达发这么大脾气,还骂脏话,不卑不亢递了根烟给他,伸火过去点燃:“血压高了,不比年轻时候,以后我在不跟前,您少发火。”

苗书达眉头一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

心照不宣的事情,无论强尖还是杀人,哪一条都是重罪,谢文山丑闻被揭开,自己坐牢不要紧,只怕会连累周岭的前途。

苗书达一言难尽,心疼归心疼,现实也是现实:“你小子啊。”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狗爹。

开了个头,终究还是一言未发。

师徒俩一阵寂静,须臾,周岭勉为其难的笑笑:“您也甭费尽心思安慰我,来之前我就想得明明白白,警服嘛,又不是脱了就得光身子,兴许换个行当,我能赚大钱。”

苗书达嗤一声:“少搁这给我唱衰,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

打小话少主意正,是个一腔热血的男孩子,遇见事是真的敢拼,要说赚钱,当初跟马一诚在白石桥卖废钢,其实没少赚,他有脑子,吃得了苦,不干警察也不会是穷命。

他要考警校,完全是因为喜欢。

苗书达到现在都记得当年废墟场上,俩少年看见他们徒手制服罪犯时熠熠生辉的眸子。

另一个好好栽培,也能带出来,可惜了,苗书达感慨,有的人真不配为人父母,自己犯事时,就没为子女考虑过后果。

沉吟半刻,苗书达抬手撵人:“行了,你先好好歇两天,就算真有事,师父给你想办法。”

周岭心领一笑,带上门出去。

……

另一边,谢家大门紧闭。

温文庆带人砸半天门,张芳才慢悠悠出来开门,抿着头发,假意婉转的说谢文山犯心脏病,不舒服,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改日再来。

温文庆开门见山的出示传唤证:“我们来找谢尧,请他跟我们回去一趟。”

外面车在,人跑不了。

张芳周身一颤,一改刚才的从容镇定,直接张开双臂,一副誓死阻拦的泼妇相:“我儿子遵纪守法,他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带他走。”

温文庆耐性有限:“他有没有犯法,不是你说了算,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谢尧原本在照顾谢文山,听见楼下的吵声,从楼上下来,把张芳拉到身后:“我跟你们回去。”

温文庆让随行警察直接拷上手铐,谢尧眉宇一怔,刚要质疑,张芳如一头母狮,歇斯底里扑过来:“老东西干得好事,跟我儿子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带他走!”

一行执行逮捕任务的警察到回局里,还在议论张芳。

“也是个奇葩女人,你听见她说那句话了吗,老东西干得好事,老东西是谁?难道是谢校长?”

“听起来是,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温文庆带谢尧穿过走廊时,老高迎面跑过来:“冯子慧老公来了,他要见你。”

谢尧暂且被关押在审讯室,温文庆随老高赶往会议室,冯子慧老公、周岭和苗书达都在。

苗书达手在桌上的文件袋上点了点,拉了个开场白:“这是关于冯老师特意回国,检举雁鸣三中校长猥亵老师和学生的证词和资料,还有周岭,在这起案子中,未来的身份,同样以证人,协助我们的调查。”

……

苗姜从谢家回来后,心神不宁了一整天,制片人邹炳辰下午发来消息,和空降的总编剧齐老师研究了新的修改方案,基本上推翻了她原先的人设和剧情。

电话会开的不欢而散,剧本她不想改,也安不下心改,傍晚舅舅来过一个电话,还是偷偷来的,拐弯抹角跟她说,让她最近多关心关心周岭,谢文山的事恐怕对他有影响。

苗书达不说她也能想到,直系亲属犯罪,警服就算勉强穿在身上,这辈子恐怕在警局也抬不起头来,更别说以后晋升空间,绝对没他份了。

她揉着糖葫芦的肚子,在想这个世界的不公平,还准备了一肚子安慰他的话,结果越等他越不回来,不知道几点,她昏昏沉沉趴在写字台睡着。

迷迷糊糊中,听见锅铲的乒乓声,她惺忪睁眼,看手机时间——凌晨两点。

厨房照旧传来动静。

苗姜精神一振,披上衣服跑出屋,看见站在灶台旁,兢兢业业系着围裙的男人,眼里按捺不住兴奋,道了句废话:“你回来了。”

周岭偏头抿唇:“回来了。”

他头发好像是刚洗过,脸上虽然掩不掉倦意,但胡子也刚刚刮过,收拾得干净利落,不管多大事,都没忘记两点给她做饭的约定。

“今天回来晚,简单做个鸡排饭,还蒸了玉子豆腐蛋羹,随便吃一点?”

“这么丰盛还叫随便,不随便要吃什么,”苗姜皱皱眉,一肚子安慰的话,随着晚上眯的一觉,全抛脑后了,就急着知道他警察身份还在不在:“谢文山的事说清楚了吗,后来怎么决定的。”

周岭注视她片刻,故作深沉的逗她:“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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