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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自己也是一只好学虫呢

回到院落时,薄翅螳螂第一眼就看见了悬挂在高树上的黑蜘蛛,眉心一点红。

居然还没走?

树的枝丫间张开一张又一张网,有小如手掌,有大如屋顶。

它倒是能干,半日的功夫织出这么些网。

薄翅螳螂弯腰捡拾起碎石,在掌心轻颠几下,作势瞄准最大网要抛出,黑蜘蛛爬到大网上竖起前肢,张牙挥舞。

胆子也肥。

算了,驱赶它做什么,低等虫族并没有很大威胁。薄翅螳螂随手丢掉石子,推开门,眼前的场景几乎要令它心脏骤停。

“醒醒,醒醒,阿姆”,薄翅螳螂晃动昏迷在地面上的解红沙,又用脚踹旁边蜷缩成一个球的熊蜂,“赶紧醒,笨蛋虫。”

解红沙脸颊通红,眼眸紧闭,完全失去了意识。

熊蜂肢爪时不时抽搐着,又小声哼唧,眼眸开开合合,十分困倦的模样,薄翅螳螂狠揪熊蜂的眼皮,豆大的泪珠瞬间从熊蜂眼窝里涌出来,它迷迷糊糊,“你干嘛?你干嘛揪我,我要告诉阿姆你又欺负我。”

薄翅螳螂扇它巴掌,“你自己看阿姆现在还能不能答应。”

熊蜂瞥向解红沙的方向,它的亲亲阿姆睡得正香甜捏。

薄翅螳螂从厨房间拿出一叠的碎冰块,塞到熊蜂口腔里,耳朵孔,又放在脖颈,膝窝,熊蜂冷得直哆嗦,神思也清明了许多。

它低下脑袋,“天气太热了,麻醉草吐孢子,我与阿姆误吸了不少,所以昏沉了。”

薄翅螳螂放下心来,当时它摸解红沙呼吸脉搏正常,便已然没有那么紧张,直到熊蜂说出原因来,它方才觉得安心。

它赶紧起来将摆放在案桌上的麻醉草扔到门外,将阿姆移至床榻,让她好好睡。

解红沙睁开眼睛的时候,三个脑袋在她的正上方。

解红沙赶紧合眼,是做梦了吗?梦里只有熊蜂一个脑袋,现实里有三只等她醒的脑袋?

再睁开,还是三只小虫,可爱讨好的熊蜂,欣喜且期待的薄翅螳螂,稳重含笑的天牛。

解红沙撑起身子,“我这是?”,记忆慢慢回笼,“那些麻醉草,它们的毒性好强,只是在与思归学习新材料,居然毫无征兆地就被迷倒了。思归,你有没有怎么样?”

熊蜂摇头,“只是感觉很困,其它没有特殊感觉,阿姆呢?身体有别的异常吗?阿姆昏睡的时间要比我久得多呢,我晌午时就已经恢复知觉了,阿郎揪得我好疼。”

熊蜂把多层眼皮拉开,给解红沙看里间的红印。

解红沙按按那个红印,看向窗外,确实已是红色晚霞漫天,她又将视线转向天牛,残缺的肢爪上捆绑着两根金属杆,看着比空荡荡的裸露还要令她难过。

一支是被她掰掉的,一支是为保护她被敌虫斩落的。

解红沙摸上金属杆冰凉的触感,“对不起。”

天牛另一只肢爪的金属杆落到解红沙手面,“很好用的,阿姆,今晚大型生物围猎训练时,您会看到它们的威力。”

其实,它现在就可以用充足的材料制作两支与原生肢爪相差无异的机械肢,但是那些是制作星际舱必不可少的材料,它舍不得。

它可以将就着用,但是完全保护形态星际舱的制作不能拖延。

而且,原生肢爪提供的功能,这两根金属杆完全可以代替,它不需要那些花俏的装饰,让它们看起来美观得像真肢爪。

它身体残缺,可是心是不残缺的,它有在乎自己的阿姆,有同巢互助的兄弟,有与生俱来的机械天赋,它是完整的。

但是,阿姆看过来的眼神好悲伤。

所以,下次就为金属杆装上漂亮的外衣吧。

熊蜂将凶兽资料里的生僻字拓印下来,写在细长的草叶上,预备去往虫师所在的巢落请教。

关于凶兽的基本情况,大家都有了一些粗浅的认知,而解红沙也将一些言语对应上了相应的字,奇奇怪怪,歪歪扭扭的虫族字体,美得像一个个微缩画。

“阿姆,要不要也教我们一些褚石星球的字,比如我的名字?”熊蜂很认真的看过来,“或者一些常见字,如果一个字都不认识的话,在阿姆所说的饭馆里,点菜都不会。”

解红沙抓抓熊蜂软绵绵的脸,“你怎么这么好学,好啊,等凶兽斩杀掉,以后每日讲故事前我再教你一些褚石星球的字,再教给你一些诗歌,保管你啊,到了咱们的星球,就是小状元一个。”

熊蜂嘿嘿笑,“小状元,穿红袍游街的那种,还会簪花,我喜欢簪花。”

“不要去找虫师了”,天牛拉住要往外走的熊蜂,“那些字我都识得的,以前在工坊里要看简易机械图,学了一些”,探究积存的星空舱文档时,也向春生请教了许多。

春生是知道许多不同部落的字的。总的来说,各部落字大同小异,但都带点各自特色。

解红沙惊疑地望向天牛,它之前还乖乖地坐在她旁边一起听熊蜂讲字画,还向她请教过,现在,怎么就都识得了?

“时间不多了,字以后可以慢慢学,但是攻击凶兽的经验技巧就在眼前,搞不好会丢命的”,天牛本就打算在第二日就告知大家自己会识字的,它只是贪念和阿姆坐在一起学东西,然后还可以假模假样请教阿姆,看阿姆认真仔细地教它,凶巴巴地问它怎么学了三遍还不会,甚至牵起它的中肢爪描摹字迹,最后看到它终于写出来骄傲自豪的神情,它很享受被阿姆教导的。

它的虫母天生与众不同,不会教它狩猎,躲避天敌,或者如何在虫族的聚落里谋求到生存位置,她只有一副柔软的身躯,可是到底还有她能教的。

薄翅螳螂耸肩,还是在春生生活的那片区域好,没多少歪七扭八的字,大多是简易画,蛤蟆就画个蛤蟆,五个金币就画五个金币,哪里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这个白蛾虫母的巢真会折腾,识得这些字可也不能击落对手的头颅。

不过,薄翅螳螂视线落到那一沓树叶片上,这种需要累积经验才能更全认知的大型生物,需要文字传承的吧。

说不准,里面随意的一句话,就是一只虫族或几只虫族用生命换回来的。

薄翅螳螂坐下来,乖乖学习。

自己也是一只好学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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