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冲突
中堂
卫成跟在福伯身后来到中堂,卫王氏已经正坐在矮榻之上,两座矮榻前的小几上已经摆好饭菜。
卫成走到卫王氏面前,上前行礼道:“母亲,孩儿来迟了。”
卫王氏看着儿子举止有力,不似以往孱弱,心里也非常高兴,说道:“成儿不必如此多礼,快坐下吃饭吧。”
卫成应了一声,正坐到了自己的矮榻上,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
卫王氏卫成吃着饭,又想起福伯说今天的一些事情,就想出声询问道:“成儿,今日你与你堂兄之间可是发生了争端?”
卫成听到母亲的疑问,知道是福伯告诉了母亲,咽下口中的饭菜之后说道:“母亲,今日孩儿去竹林之中寻找竹材,堂兄出言挑衅于我,还想动手欺我,孩儿并未理会他,躲了过去。并未发生争端。”
卫王氏听到儿子没有受到欺负,心头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还是出言嘱咐道:“成儿你以后,还是躲着他就是了。”
卫成虽然很想反驳,但是也知道说其他话只会让母亲担心,只好顺从地说道:“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卫王氏看儿子乖乖听话,也是一阵欣然,又想到福伯说儿子发现了一种可以让酒水变得醇厚的方法,也有些好奇,再次问道:“成儿,你说有一种方法可以使家中酒水变得愈加醇厚,如何做到这些?”
卫成面不改色,说道:“孩儿先前在家中阅览群书之时,偶在一本古籍之中得知此法。其书上所言,只要依言行事,便可让酒水变得愈发醇厚。”
卫王氏惊讶的看着卫成,疑问道:“竟有此法,我先前倒是闻所未闻。”
卫成不想说太多细节,也不好解释,只好用其它理由搪塞过去:“母亲平时操持家中大小事宜,并无余时阅览群书,不知也是实属平常。”
听到卫成的这番回答,卫王氏也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平时在家操持家务,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看书写字,不知道这些方法也是正常的。
再说了,成儿能从古籍中寻找出如此方法,也是成儿用心读书的缘故。
卫王氏想到这里,也不再打算多过问,只说道:“成儿你有什么需要的物件,就可以去找福伯,他会帮你的。”
卫成点了点头,说道:“孩儿知道了。”
正当两人准备继续享用饭菜时,门外却传来了刺耳的声音“如此不恭敬兄长的族弟,真是闻所未闻,全无礼法!”
卫成脸色一冷,很明显,这是卫贺母子找上门来了。
房门被人用力推开,一个穿着白色锦缎襦裙的中年矮胖妇女,拉着脸上有着伤口的少年走了进来,来人正是卫成的大伯母卫贾氏与堂兄卫贺。
卫王氏看着卫贾氏走了进来,从矮榻上起身,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小心问道:“不知兄嫂来此可有何事?”
卫贾氏把卫贺拉到身前,大声叫嚷着:“你看看你儿子把贺儿的脸弄成了什么模样?”
只见那少年原来肥胖的脸皮上有着两道疤痕,看上去就像一颗烂南瓜,卫王氏看到卫贺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小声说道:“兄嫂,贺儿这是怎么了?”
大伯母指向卫成,脸上肥肉一颤,说道:“还不是你教出的好儿子,竟然不顾礼法,不敬兄长兄长,致使兄长受伤,是何道理?”
卫贺此时虽然在母亲的手中不敢嚣张,可小眼神里却满是得意。
卫王氏慌忙转过头来看向卫成,问道:“成儿,可有此事?”
卫贾氏抢先叫嚷道:“贺儿脸上伤痕就是凭据,还有什么好说的!”
卫成脸色阴沉的站了起来,心中怒气猛升,在少年卫成的记忆中,这个大伯母就经常胡搅蛮缠,去世的父亲因为她是兄嫂也多次忍让。
可这妇人却不知收敛,以为父亲的尊敬是害怕,行事更是变本加厉。
大伯卫廉在家中赋闲,全无用处,全靠卫成的父亲做生意供养,而这卫贾氏却仍穿着精美的锦缎衣装。
不用说,买这些衣服的钱也是从卫成母亲手中要来的。
这一对饭桶夫妻,卫成心中鄙夷不堪,如今还敢上门大声叫嚷,士可忍孰不可忍!
卫成走到母亲面前,把母亲护在身后,面色阴冷的看着卫贾氏,说道:“大伯母,堂兄脸上的伤并非由我所伤,而是堂兄自己脚步不稳,不慎摔倒受伤的。”
卫贾氏眼睛眯起,冷哼一声,嗤笑道:“胡说八道,贺儿说他的伤就是你弄下的。”
卫成眼神冰冷,努力压抑着怒火,维持着平淡的声音,说道:“大伯母若不信,可以询问福伯,他当时也在那里,可以为侄儿作证。”
卫贾氏那油腻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语气阴恻的说道:“他是你们房中的下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起来,欺瞒我母子。”
卫王氏怕儿子受到伤害,正想出言服软,又听到卫成说道:“大伯母,你说是我伤的堂兄,可有证据?”
卫贾氏蛮横地说道:“贺儿说是你干得,这就是证据。”
卫成已经没有了耐心理会眼前的肥猪,冷声说道:“如此只是堂兄一面之词,不足为信。”
卫贾氏看以往唯唯诺诺的卫成竟敢如此回答反驳自己,怒气冲冲的骂道:“你这小儿...”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声怒喝:“你再说一遍!”
卫贾氏被卫成突如其来的怒喝声一吓,看着眼前因怒火而显得有些狰狞的少年,心头就有些胆怯,语气不似刚才那般蛮横,强撑着声音说道:“你竟敢如此无礼,我可是你的长辈。”
卫成没有被卫贾氏的话给扯开话题,仍是怒目而视,声音带着几分森然,喝道:“你再说一遍!”
大伯母被卫成森然的眼神吓了一跳,不敢再言语。
卫成看这眼前的妇人,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冷哼一声,带着怒声说道:“我刚才已经表明,堂兄的伤口是他自己脚步不稳,不慎受伤的,我之所言句句属实,况且还有福伯一旁作证,如何敢抹黑于我?”
卫王氏看着眼前对兄嫂怒喝的儿子,心里也有些高兴,这兄嫂平时就喜欢挖苦取笑自己,偏偏丈夫还是礼敬有加,自己也只好遵从,事事忍让而已。
平时这两人只会上门来讨要钱财,全然无用,更进一步说,自己平常也只是穿着普通棉布衣裳,兄嫂却用夫君辛苦赚来的钱买下锦缎衣裳,何其不公也。
卫成看着眼前的妇人和她那傻儿子一样,心中只有厌烦,再次质问道:“方才大伯母称我为小儿,这是何故!侮辱我卫家子嗣,藐视我卫家先祖,你竟敢如此无礼!”
卫成把卫贾氏的话又反向送了回去,卫贾氏听到卫成的话,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在这个年代,家中子嗣是比家中姬妾尊贵的,哪怕是在平常人家也是如此。
卫成用这两顶帽子扣在了卫贾氏头上,她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深究起来,她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况且,大伯一家现在也是依靠卫成家资过活,身无余财,如何敢欺辱卫成?
不过平日卫成一家尊敬长辈而已,这次面对再世为人的卫成,自然戳破了假面,将那色厉内荏的真面目显露在了明处。
卫成现在只想把这俩人给撵出去,不想再看到这两坨肥肉。,冷声说道:“大伯母,现在当紧的事情,是给堂兄诊治一番才好,福伯送大伯母出去。”
福伯听了卫成的话,走到卫贾氏面前准备把她母子二人送出去。
卫贾氏听到卫成的话,也不想再待在这里,就想着带着儿子离去。
在两人即将跨出房门之际,卫成的声音再次传来:“大伯母,今后当谨言慎行才好,否则后事难料。”
听到卫成这近乎威胁的话语,大伯母眼中略微闪过一丝怨毒,却又不敢显露出来,嘟囔了两句,离开了中堂。
卫成扭过头来,对着一脸担心的卫王氏说道:“母亲,已经无事了,我们继续用饭吧。”
卫王氏问道:“成儿,那卫贺的伤口真的不是你伤的吗?”
卫成回答道:“母亲,孩儿所说句句属实。母亲不必担心,孩儿自会料理此事”
卫王氏看卫成自信满满,觉得儿子是真的长大了,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两人又回到矮塌前继续用餐。
等享用完了饭菜,卫成向着卫王氏说道:“母亲,孩儿先告退了。”
卫王氏点点头,嘱咐卫成要好好休息,卫成点头答应之后就退了出去。
卫王氏看着这两日儿子变得与往日不同,有了担当,心里大感欣慰,只是想起了死去的丈夫,又是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