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各人自有各人愁
马车朝着杨府缓缓驶去,车内只有杨骏二人。
听到弟弟那么说,杨骏就觉得其中大有玄机。
“弟弟为何这么说?”
看自己兄长那一脸疑惑,杨珧暗叹一口气,解释道:“兄长,我杨家虽历久弥新,但现如今朝中根基浅薄,你我兄弟三人皆不是什么高官厚禄。我杨家前途诡谲不明。”
“这个我自然省得。可你为什么说一定交好司马永祚?”杨骏不耐烦地应了一声。
“兄长,当今朝廷名义上是曹家江山,是实际已经是司马大人的囊中之物。据我估计,不久后,司马大人就将......”杨珧说到最后,声音骤然低了下来。
“你是说,司马大人要当皇帝!”杨骏直接脱口而出。
“嘘,噤声。”杨珧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下人没有什么反应才镇定下来。
“兄长,这等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兄长怎的如此鲁莽?”
“呵呵。”杨骏一脸不好意思,“我这不是忘了,弟弟,你接着说。”
“等到那一天,司马大人的诸位公子都会骤封亲王,若我杨家提前交好司马永祚,则到那时,杨家自会飞黄腾达。”
杨骏眼神火热不已,但不久又有了疑惑。
“不对啊,咱们也可以相交大公子司马炎!他还是咱们家的女婿呢!”
杨珧缓缓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兄长,杨艳侄女自小被其舅父抚养,与我等并不亲切,虽不是间有嫌隙,但也是如旁人一般。攀附不上。再说...”
“再说什么?”杨骏急忙问道。
“再说,你我兄弟二人多次相与大公子相交,可有一次能行?”
杨骏听完脸也垮了下来,是啊,要是司马炎能搭理自己兄弟二人,那杨家还费尽心思巴结其它司马公子做什么?
“可我听他们说,二公子司马攸也是才情俱佳,为何不能与他相交?”
杨骏还是打心眼里不愿意巴结卫成那十四岁少年。
杨珧瞅了杨骏一眼,快被他气死了。
“兄长,司马攸少有贤名,众人多加赞叹,这一点早已犯了大公子的忌,若是杨家相交司马攸,将来大公子坐到那个位置,我杨家何以自处?怕不是引来灭族之祸!”
杨骏头上冷汗猛地冒了出来,小声说道:“弟弟深谋远虑,是兄长糊涂了。”
杨珧也习惯了杨骏的直白,接着解释道:“就算不提那些,可还有一条。司马攸自幼承嗣司马师,身边早已聚集了一匹心腹力量,我杨家即使巴结上去,不过是凤尾罢了。
可司马永祚不同。”
杨珧凑到杨俊耳边,小声说道:“司马永祚之前还是一个白痴,前不久才因坠下山崖恢复神智,根基浅薄,全无半点积蓄。我杨家抢先一步,交好司马永祚,这岂不是鸡头之象?
更进一步,若司马永祚有那个可能,那我杨家岂不有从龙之功?
那时,我杨家将何其鼎盛?”
“对!对!对!”杨骏满脸笑意,“弟弟,还是你深谋远虑,不过那司马永祚今天都没有收下礼物,咱们能巴结上吗?”
杨珧微微一笑,说道:“兄长,这正是我杨家的机会!司马永祚少年心性,不重财货,其它世家相与其相交也殊为不易。
今日在那院中,我见其心性纯良,品行温厚,待人亲善,没有世家公子的丝毫跋扈。
其与孩童相交,自然亲切,纵是土泥纸塑,亦不嫌脏,不仅如此,其为牛马拍打灰尘,足见其上下一致,待人宽良。
且据那官差所说,司马永祚身手了得,之前其府中雅会,也传出其文采出众。
这等允文允武的少年公子,将来必定会受到重用。
若是我们杨家与其交好,待将来司马永祚位高权重,凭其宽厚待人的性子,我杨家即可再绵延三十年的富贵。”
杨骏在一旁听着杨珧分析,眼神早已亮了起来。
“对,我们一定要交好司马永祚。弟弟,咱们该怎么做?”
“兄长。”杨珧脸色恢复平静,“咱们还是先准备三天之后的宴会。”
“好,回去就开始准备。”杨骏听完,在一旁心潮澎湃的畅想。
杨珧脸色不变,心中却暗叹一口气。
若是我杨家能与司马永祚结亲就好了。
可惜下一代中,只有大哥有一女,才刚刚出生,还是婴儿。
司马永祚已经十四,司马昭估计已经为他许下亲事,这司马永祚的正妻之位,我杨家已是指望不上。
不过,能不能让大哥之女先定下司马永的侧室之位?
此事得从长计议,回去也得跟大哥谈一谈。
看着杨骏陷入畅想的样子,杨珧下定了决心。
马车悠悠向前驶去。
卫成坐在车厢里也在暗自沉思。
今日在那庄园之事,也是蹊跷不已。
为何左手会突感冰凉?为何水井会炸起水柱?
卫成都想不通。
更关键的是,脑海中的那幅水脉图仿佛印在脑中一样,忘都忘不掉。
这事肯定和水云脱不开关系。
可路上卫成已经数次呼唤水云,都没有回应。
不仅如此,呼叫狐元之时,也是一点回应没有。
卫成为之气结。
除了暗自咒骂那两个东西不靠谱之外,卫成也做不了什么。
只能回到府中向张昭成请教一下,那水脉图到底是什么。
愁闷的不仅有杨家和卫成,还有刚刚到达洛阳的王恺。
这位将来煊赫一时的国舅,现如今也是愁云满面。
朝中传来消息,贾充在筹备粮饷,看其架势是要准备灭蜀之战。
王恺打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赶来洛阳。
想着求自己的姐姐王元姬向姐夫司马昭求情,让自己能参与到灭蜀之战中。
也好积攒功勋,以此来换取高官显宦。
算盘是打得挺响,可惜事情往往不遂人愿。
姐姐是见到了,可姐姐只给了自己一句,安心等候就没了下文。
王恺请求再三,姐姐也没有应允。
夕阳西下,王恺只觉得这夕阳无限凄惨,好似映照着自己不顺的仕途。
真是攀高俯就寻仕路,各人自有各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