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甘龙:脑袋嗡嗡的
卫屠脸色阴沉的厉害,艰难拱手:“据山甲禀报,有人向雒邑再次派出刺客。”
“意图谋害公子。”
听到这话,嬴渠梁彻底怒了。
一而再派人行刺,这些人如此的疯狂,如此的歇斯底里。
欲置驷儿于死地而后快,而后安。
分明是想要断我秦国血脉。
断我秦国根基。
断我秦国未来。
“乱臣贼子,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眼中寒芒止不住的往外冒,嬴渠梁语气异常低沉。
语气中,透着凛然杀意!
接着,卫屠把这段时间在雒邑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嬴渠梁听完,气的浑身颤抖。
恶贼,好胆!
刺杀不成还敢伙同雒邑朝臣,共同谋划如此恶毒计划。
对付一个曾经的储君。
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如此做法,简直丧尽人伦纲常。
嬴渠梁心中杀意更浓了。
“说,你接着说!”
“他回国后去了哪里?”嬴渠梁黑脸低吼,几乎钢牙咬碎。
卫屠似乎有些犹豫,似乎有些顾忌。
不过,君上提问不敢不答。
也不能不答。
卫屠稍作思考后,还是说了出来。
“单福回国后,去了…去了左司空府邸。”
杜挚!
秦国左司空!
竟然是他!
虽然对老氏族早有提防,可是嬴渠梁心里一直以为他们最多不过是想要阻止变法而已。
却没想到,他们竟然想要驷儿的性命!
想要国之储君的性命。
弑君…
杜挚,竟敢弑君!
身形一阵晃动,嬴渠梁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怔怔出神。
“怎么可能…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确信是他?”嬴渠梁连忙追问,心里仍然抱着一丝侥幸。
“君上,确实是杜大夫。”卫屠肯定回答。
侥幸被打破,嬴渠梁极度愤怒,右手握紧佩剑。
“杜挚!好一个左司空杜挚!”
“你去,立刻去把左庶长叫来,就说本君有大事相商!”
“诺!”卫屠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耽搁,快步往殿外走去。
“杜挚…杜挚!”
嬴渠梁咬牙低吼。
——
杜挚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畏畏缩缩看向甘龙。
小声开口:“老师…”
甘龙半躺在榻上,将目光从书上挪开,轻瞥他一眼。
微微仰头:
“怎么,事情又办砸了?”
“老师,学生…学生…”
声音陡然变大,甘龙目光复杂看向杜挚,训斥道:“办事不加反思,一意孤行。”
“事到临头了,支支吾吾,畏畏缩缩!”
“似你这般,如何能成事?!”
“老师说的是,都是学生的不是。”杜挚像是个乖宝宝,非常诚恳认错。
“说说吧,把你那些丰功伟绩,那些奇谋妙计,那些绝好的主意,都好好说说。”
“让老夫我好好听听,你究竟又闯下何种祸端。”
“又做了那些愚蠢事情!”
甘龙越说越气,说到最后,一改往日的淡定,“啪”的一声将手中书简掷在案头。
竹简猛烈撞在案头,哗啦一声,散落一地。
“咕嘟…”
见甘龙动了真火,杜挚喉头耸动,一滴冷汗流了下来。
根本不敢吭声!
“怎么,做都做了,现在哑巴了?”
“你还是不是我的学生!”
见他这副瓜怂模样,甘龙更生气了。
发出了灵魂质问。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杜挚蹲在地上,小心赔笑将散落的竹简一一拾起。
重新搁在案头。
“老师这是哪里话?”
“学生虽然不成才,可是这点担当还是有的。”杜挚强笑狡辩。
轻哼一声,甘龙眯眼没有吭声。
任由他蹲在地上将竹简捡起。
等他都拾完了,甘龙这才开口:“事已至此,再隐瞒下去也于事无补。”
叹了口气:“说说吧。”
杜挚垂手在侧,小声把单福传回来的消息缓缓说了出来。
翁的一声。
甘龙顿感头皮发麻,两耳嗡嗡作响!
这混账东西,办的都是什么事!
围猎被反杀,反杀也就算了。
还被敲诈勒索。
勒索也就忍了,竟然还被人偷袭,全部葬身雒邑。
这简直就离谱!
派了一群人过去,却只狼狈逃回来一条丧家之犬。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
“给他选一处风水宝地,埋了吧。”甘龙闭上双眼,语气中满是疲惫。
杜挚咬牙切齿,两眼通红。
“学生已经将这不争气的东西,和他族人十余口,全都埋了!”
两眼微睁,甘龙有些诧异看向杜挚。
杀人不过头点地,祸不及家人。
可是这杜挚竟然直接就给做绝了。
这小子,还挺狠!
“老师,我想…”
“想?想什么想!再派人过去被杀?”
“照这个样子下去,有多少人才能够你送?”甘龙怒了。
猛地坐了起来,愤怒瞪着杜挚。
生生把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
蠕动嘴唇,杜挚怔怔看着气的须发皆张的甘龙,满是不甘低下了头。
不敢再说一个字。
吼完,甘龙重新躺了下去。
浑身颤抖,重新闭上双眼。
胸口,更是剧烈起伏。
过了一会儿。
“那…那…”那那那了半天,杜挚瞅着甘龙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看他,甘龙被他气的脑壳生疼。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甘龙现在对这个学生,是彻底失望了。
不耐烦冲他挥挥手:
“别这那的了,老夫看你还是先消停一阵子。”
“等想好了,想清楚喽,真想明白喽,再过来找老夫吧!”
“送客!”
说完,甘龙干脆翻过身去,背对着他。
“……”
杜挚看着甘龙的背影,怔怔出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颓然拱了拱手。
“学生告退。”
——
“这匹夫倒是干脆!”
“杀人灭口,一口气还杀了这么多人!”
听完卫鞅派人探查的话,嬴渠梁脸色异常沉重。
“虽然现在证据不足,可是仅凭私惩家奴这一条,依照新法也足以削去他的大夫爵位。”
“君上你看…?”卫鞅试探询问。
“不妥!”嬴渠梁挥手制止。
缓缓说道:“既然要做,就要做的干脆。”
“若是不能一招制敌,敌人心生警惕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