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公子真是雪中送炭呐!
“这么快就到了?”
嬴渠梁略感诧异。
“君上,已过大半个时辰。”卫屠偷瞄一眼沙漏,赔笑提醒。
嬴渠梁这才反应过来。
面露微笑,对卫鞅说道:“和左庶长一商议国事,时间总过这么快。”
“君上想要强国,自然比较上心。”卫鞅拱手回答。
两人互相吹捧了几句,相视一笑。
“张大夫与国有功,请他进来,见一见咱们的大功臣吧。”
“诺。”
不多时,张仪走了进来,朝两人躬身一礼。
“君上。”
“左庶长。”
“张大夫一路辛苦,请坐。”嬴渠梁含笑摆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多谢君上。”
张仪再拜落座。
“此番出使,张大夫力压魏使,使得秦楚达成联姻,功不可没!”
嬴渠梁赞叹一声。
“为国尽忠,本分而已,当不得君上如此褒奖。”张仪谦虚回答。
谦虚过后,张仪从袖中掏出嬴驷所托图帛。
双手递给嬴渠梁。
“君上,这是公子托带回来的图帛。”
脸上笑意更浓,嬴渠梁心中大为开怀。
驷儿,一心为国。
就算是在异国他乡,还总是惦记着秦国。
有心!
就是不知,这次图帛所绘会是何物?
压下急切想知晓的心思,嬴渠梁命卫屠接了过来。
接过图帛,嬴渠梁赶紧摊开。
放在案上查看起来。
“三脚…耧车?”
虽然贵为秦君,嬴渠梁对于农事却不陌生。
耧车,播种之物。
秦国耧车,多为一脚。
一脚耧车好是好,就是播种的时候非常不稳定。
容易倒不说,播种时还容易播歪了。
难以形成一条直线。
效率,同样很低。
这三脚耧车…
又仔细看了看,嬴渠梁发现多的两脚就起了一个很好的支撑作用。
上面的问题,基本上都能解决。
嘶…
驷儿这三脚耧车可以呀!
这小子,想法挺新奇!
“左庶长,你看看这个。”
抚着胡须,嬴渠梁含笑将图帛递给卫鞅。
图帛,又见图帛。
公子,又有新奇想法!
看见图帛的第一眼,卫鞅下意识心里就冒出了这句话。
怀揣着好奇之心,卫鞅接了过来。
开始仔细看了起来。
看罢,卫鞅连连点头。
赞誉之词不绝于耳:“此物相较于一脚耧车,优势非常明显。”
“播种能力大大稳固不说,效率恐怕也会大大增加。”
“君上,”眼神热切看向嬴渠梁,卫鞅激动说道:“若有此物在,再配合上曲辕犁等物,来年开春大忙。”
“肯定能相得益彰!”
“左庶长说的不错!”嬴渠梁拿起卫鞅献上的徕民策,指了指他手中的三脚耧车:“有了徕民策,秦国就不再缺少百姓开垦。”
“再加上这些个春耕农具,用不了两年,大秦国力必将充实。”
“待府库充实,甲兵齐备。”
“我看,咱们就可以着手准备谋划河西。”
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嬴渠梁沉声说道:“和他魏国算算总账!”
“让他魏国知道,我大秦不是好欺的!”
两批法令,基本解决了秦国一直存在的问题。
譬如:
私斗成风,民不畏死而有功不赏等问题。
老氏族,更是被撵到了犄角旮旯。
眼下的秦国,清空了所有不利条件。
卫鞅变法,已经将秦国逐渐变成了一台蓄势待发的战争机器。
眼下,只需等待时机,便可趁势而起。
让山东六国,见识一下大秦锐士。
那令列国闻风丧胆的虎狼之师!
“君上说的不错,”卫鞅眼中亦是爆发出无穷的战意。
“只需再忍耐个两三年,待一切就绪,定能一雪河西之耻!”
敛去战意,卫鞅笑着对嬴渠梁说道:“虽然如此,仍需人谋,更需要多加努力。”
“漫漫寒冬即将过去,又快到春耕大忙时节。”
一拱手,卫鞅正色说道:“公子送来三脚耧车图帛,真是雪中送炭。”
“还请君上赶紧命工匠进行打造,以备春耕。”
嬴渠梁抚须而笑:“不错,该当如此!”
转头看向卫屠,交代他:“卫屠,将此物交由公孙大夫,请他日夜打造,不得有误!”
“诺。”
张仪一直默默倾听,并无言语。
待嬴渠梁交代完了,这才站起身来。
朝嬴渠梁拱手一礼:“君上,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嬴渠梁来了兴趣,笑道:“张大夫有话直言便是,本君洗耳恭听。”
挺直了胸膛,张仪朝楚国方向拱拱手:“臣来时,公子曾有交代。”
“提及魏国惠施。”
惠施?
“张大夫所说,莫非是此次出使楚国的魏使,名家惠施?”
嬴渠梁似有所悟。
“不错,正是此人。”张仪轻轻点头。
“公子说,此人有治国安邦之才,若入秦,必定可以成为一方贤臣。”
“若在魏,日后则为秦之大患。”
“所以,驷儿的意思是动用黑冰台,把这位惠子排挤出魏国,再招揽至秦国?”嘴角微微勾起,嬴渠梁笑着问道。”
“君上英明!”
张仪躬身一拜。
“左庶长,你以为如何?”没有立刻回答,嬴渠梁转头询问卫鞅。
卫鞅微微摇头,似乎对此并不看好。
“惠子是个忠臣,并非利禄之辈,谄媚之徒。”
“要想让他入秦,恐怕不大现实。”
“不过,”并不想打击他们俩,卫鞅看向嬴渠梁:“惠施强魏扼制秦国之心,众人皆知。”
“此人在魏,将来必为秦国大患。”
“若是能离间魏王君臣关系,将他逐出魏国,倒是可以一试。”
“毕竟,公子卬这位公子,相当善妒。”
“诚如公子所言,对于威胁他的人,绝不会相容。”
卫鞅一番分析,嬴渠梁轻轻点头。
“惠子大才,渠梁早有耳闻。”
“若是此人能来秦,善莫大焉。”
看向张仪,嬴渠梁正色说道:“那就让黑冰台先试上一试。”
“能成最好!”
——
“呼哧…”
看着站在下面低头不语的惠施,两股浊气从鼻息中喷薄而出。
张张嘴,魏罃想要出口斥责。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
斥责的话,终究成了无奈的叹息。
“哎…”
“没成…那就没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