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话 担心
最后一条与眼球连接的血管也被鲁索扯断,白金色的眼睛在鲁索手中闪闪发亮,宛若星辰。
而沃夫的眼眶里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还有些许血液从里面渗出。
彻底失去了眼睛的沃夫,半张着嘴巴,也不管口水从嘴里低出来,蜷缩着腰在椅子上坐着。大概是刚才的一连串惨叫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现在没力气再继续喊叫了吧。也可能是突如其来的黑暗令他无所适从——毕竟从今天开始,他就真正成为一个双目失明的人了。
这次,不会有大神殿的祭祀帮他,也不会有勇者帮他。
“真实的,喊这么大声,吓到了其他来吃饭的人怎么办?”鲁索一边细细观察着那颗眼球,确保眼睛是完好的,没有任何损伤,这才重新看回沃夫那张虚脱了一样的脸:“而且你不是还有一只眼睛吗?虽然不知道是谁大发慈悲给你的眼睛,但是能看到东西你就该知足了。”
“鲁索,那是假眼哦。”
鲁索的身后,冲田已经押着秋叶跳下了餐桌。视力良好的她一眼就看出来沃夫的另外一只眼睛是假眼。
“假眼?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做得像是眼球一样的珠子,塞在眼眶里显得没那么难看啦。”冲田说道:“不过大部分人还是会向你那样戴个眼罩,省钱又省心。”
鲁索带着新奇的眼神观察了一下沃夫的假眼,发出了赞叹:“做得相当精巧,你不说出来的话,我完全察觉不到这是假的。”
“哼哼,兽人的眼神可是很好的哦。”
冲田露出得意的笑容。如果不是在抓着秋叶,她可能会摆出一个双手叉腰、挺起胸膛的自信姿态。
鲁索将拿着眼球的手用力地甩了甩,将血液尽可能地甩干净。然后又抽了一张餐巾纸,将手上没甩掉的血液擦了擦。
“抱歉,让你看到些不怎么好的事情了。”
“我看得出来这是你么的私人恩怨,我也不好说什么。而且我只是保护东京市民的安全,对阿兰特的事情我不怎么想管。”冲田说道:“况且这也不算什么吧?兽人的手段会更加过分哦?”
冲田用“过分”来形容“兽人的手段”,看来她已经对破坏肉体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了。
“不过看这个小姑娘的反应,在东京应该很少这种事情发生吧?”微微的颤抖从秋叶的手臂传到冲田的手上,冲田露出了狐狸偷鸡一样的邪恶笑容,在秋叶耳边低声呢喃道:“在东京出生的可爱少女啊,你看看那个可怜的人,不觉得他很可怜吗?要不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他?”
秋叶拼命摇头,眼角渗出一点点泪水,似乎都快要哭出来了。
三千院秋叶的确是帮家里执行了很多任务,可大部分任务都是刺杀任务,只要将刀穿过敌人的心脏或者喉咙就能完成。虽然刚开始的时候,会觉得刺中活物的感觉很恶心,可习惯了以后,倒也感觉没什么。
但是徒手将人的眼球挖出来,已经超过了秋叶的接受能力,况且被挖眼球的人还可能是自己。
“在东京的这些小姑娘都有点养尊处优呢,可能有着不错的天赋,所以在东京这个地方没输过吧。”
冲田用力地捏了一下冲田的胳膊:“这样可不行哦,仗着自己有一点武力就欺负别人。”
虽然冲田用她那张清秀的脸笑得很可爱,但在她背后的秋叶只觉得冲田很可怕。如果冲田真是一个警察的话,那秋叶的安全肯定能得到保证,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一个长着尾巴和耳朵的兽人是真正的警察呢?
“你可别对她动手哦,我还有事情要问她呢。”鲁索走到秋叶跟前。
“如果是我那些兄弟,而且还是在阿兰特的话,她的手脚筋肯定被挑断了。”冲田说着恐怖的事情,好在后面的话让秋叶放心了:“不过这里是东京,我听说还是要顾及一下犯人的人权的。”
“这样最好。她不是阿兰特的人,只不过被我和沃夫卷进来了而已。”
鲁索露出了苦笑,旋即表情一变:“可莲华只是个孩子,她也不是阿兰特人,为什么你要将她卷进来呢?告诉我,莲华真的在你哪里吗?如果现在将她毫发无伤地还回来,我可以放过你哦。”
鲁索语气平稳地将话说完了,话语中满满地威胁,似乎要让秋叶尝尝沃夫所承受的痛苦。
秋叶脊背发凉,努力挣扎了一下,可冲田的手像是手铐一样紧紧地卡住了秋叶的双臂,令她无法动弹。
“我……我不知道……”
秋叶只能是实话实说,如果在这里被挖出一只眼睛,别说是找狐狸面具报酬了,她的整个剑士生涯都会被埋葬一半:“我只是让、让部下们去抓住那个小女孩……”
“抓住?抓去哪了?”
“我不知道……我们用对讲机沟通的……可、可是刚才……我不认识那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你不认识安洁?从你的机械里传出她的声音,你说你不认识?”
“真、真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秋叶看到鲁索脸上的不悦,连忙解释道:“我没让女性去抓那个小女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鲁索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牵涉到莲华的事情,鲁索一改之前温和且有耐心的态度,脑子里已经开始考虑怎么让秋叶将情报吐出来了。
“鲁索,你可不能动手哦?”冲田察觉到了鲁索在想一些不妙的事情:“这里和阿兰特不同,就算采取极端的手段,也不一定有好的结果。”
“嗯。”
鲁索点点头,他看到了在沃夫那边的餐桌上留有一个对讲机,想要拿过来,却发现自己一手是眼球,一手是断臂,根本不方便。
“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毕竟那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嘛。是你的女儿么?”
“算是吧。她被人丢弃后,被我捡到,就一直和我生活了。”鲁索苦笑道,他这时候的表情,和普通家庭的普通父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