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让她离开
虽然他在开玩笑,但何晟楠感觉一点都不好笑,这件事根本没他之前说的那么轻松。
她气道:“你都受这么重的伤了,还大半夜闯皇宫,我以为你是梅花庄庄主,你无所不能,我以为皇宫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可刚才看你手下紧张成那个样子,我就知道你此行有多危险,果真,你居然流着血回来了......”
说着说着眼泪又在何晟楠眼眶里打转,她既气冷孤月的冒险,又被他深深感动着,她感觉的出他似乎为了不让她担心故意在这把事情简单化。
冷孤月却看着流下眼泪的她有那么一刻说不出话来,她这是为了他哭了吗?她这么气急败坏的来责备他是因为担心他?
何晟楠将头别向别处,伸手将眼泪擦干净,重新看向冷孤月问道:“冷孤月,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真的是有些分不清了,她对他又爱又恨,她的感觉告诉她他不是坏人,可是萧冷确确实实是因为他或者他的梅花庄而死的。他一次次纵容他手下杀人,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听她这么问冷孤月却有些意外,不管他现在对何晟楠是什么感觉,他清楚的知道他跟她的不可能,理智在告诉他,他必须让她离他远一点。
面具后面的脸有一瞬的僵硬,接着他嘴角一笑,抬头看向何晟楠道:“都经历了这么多事了,难道你还分不清我是好人坏人?你见过有好人天天授意手下杀人的吗?”
何晟楠摇了摇头道:“是,你是杀了很多人,可我又觉得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每次都在帮我,可是说你是好人,你确确实实杀人不眨眼,包括萧冷的死,让我根本无法原谅。”
冷孤月听了故意幽声道:“既然无法原谅那就不要原谅了,我从来没有帮过你,第一次在梅花庄见到你之所以没杀你是因为从你袖口中掉出的画,你的画里有句诗是我去世的娘很喜欢的。那日正是她忌日,看到你的画让我想起了她,所以我暂时放了你一马。第二次在醉红院放了你朋友是因为我的人犯了我的规矩,我这个人虽然杀人不眨眼,但却讨厌逼良为娼,所以我把你朋友放了,但却并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也是,我梅花庄杀人只杀挡我道的人,小十为了钱财杀了萧冷连累了你朋友,我救他们出来也不过是不想欠你的,跟你划清界限罢了,你不用想多了。”
何晟楠听他一句句说完,心痛到极点,他就这么想跟她撇清关系?
冷孤月这段话像是有无限回音在她脑子里来回旋转,她不知道她该不该相信他所说的。
她明明感觉他对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了,为什么现在又把她推的远远的?如果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跟她划清界限,那昨晚他们在倾雅阁门口的相遇又算什么?
何晟楠还在胡思乱想着,这时冷孤月却对她无情道:“好了,别愣在那了,我让小九送你离开,我要休息了。”
“小九——”说完冷孤月冲门外叫了一声小九,小九赶紧从门外跑进来,冷孤月对他道:“送何小姐离开庄子。”
“是!”小九应了一声,冲何晟楠做了个请的姿势。
何晟楠没看他却气冲冲的朝冷孤月走了过去,她走到他床前二话没说,扬手就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打了一拳头,痛的冷孤月一咧嘴。小九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前去阻止,却看到冷孤月抬头看向何晟楠的方向,他带着面具,小九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生气。
只见他看着何晟楠也没出声,何晟楠却一脸委屈的冲他吼道:“冷孤月你这个杀人犯大混蛋——你去死吧——”
骂完,气的何晟楠转身跑了出去,小九赶紧跟出去。冷孤月看着她离去,也只能看着她离去,他有他的身不由己。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他不能让自己有弱点可让敌人攻击,把她留在身边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幸事。
玄康上完早朝后,萧逸在太监的陪同下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他去了宣明宫找玄康。
玄康正好在用甜点,见萧逸来了便让萧逸跟他一起用。按照宫规任何人是没有资格跟皇上同桌吃饭的,但玄康却每次特许萧逸可以跟他同桌饮食。
众皇子中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最疼的就是大皇子萧逸,很多皇子都羡慕却没有人去嫉妒,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萧逸已经是个残废,再无缘皇位的争夺,玄康对他多看一眼,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腿罢了。
“父皇,今日儿臣过来是有一事相求!”吃到一半的时候萧逸看向玄康道。
玄康听了一愣,逸儿在宫里算是个无欲无求的人,除了偶尔会替冷儿说句话,从来不会求他什么,今日居然开口求他?难道遇到什么事了?
玄康把手里的玫瑰糕放下,从旁边太监手里接过白色毛巾擦了擦手,看向萧逸问道:“什么事?”
萧逸道:“父皇,大理寺抓的阿冷的那些朋友,可从他们嘴里问出什么了?”
玄康听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没有,朕已经派人查过了,当日冷儿去他们茶馆是去找沐瑜雪和一个叫何晟楠的女孩。经沐瑜雪交代,那日冷儿离开茶馆后便在城外遭到黑衣人追杀,当时沐瑜雪被人打晕,等她醒来的时候冷儿和那个女孩都不见了。而且让人可疑的是沐瑜雪说当时那个叫何晟楠的人虽然想救冷儿,但她却说她和那些刺客认识,所以只要找到这个何晟楠,冷儿应该便也能找到了。你放心逸儿,父皇一定会找到冷儿,朕相信,他一定没死,朕的儿子是没那么容易死的。”
玄康以为萧逸是担心萧冷的下落才问的。
萧逸听完点了点头,接着他又道:“父皇,除此之外,儿臣是想求您放了阿冷那些宫外的朋友。”
玄康听到这个倒有些意外,他看向萧逸不明所以道:“放了?为什么?虽然现在还没证明那些人跟冷儿被刺杀这件事有直接关系,但当日冷儿是从他们茶馆出来出事的,他们难免有里应外合之嫌。”
萧逸再次分析道:“父皇,如果这件事真的跟他们有关系,沐瑜雪会冒着生命危险来宫里跟您道出当日所见吗?以前儿臣跟阿冷书信来往时,阿冷跟儿臣提及过他这些宫外的朋友,他说他们对他都很照顾,儿臣相信他们不会害阿冷的。昨日儿臣做梦梦到阿冷,他求儿臣向父皇求情放了他那些朋友,阿冷的朋友便是儿臣的朋友,听说大理寺对他们都用了刑,一个个伤的都很重,父皇,既然查不出这件事跟他们有什么关联,便先放了吧。如果日后发现他们真的有问题再抓起来也不迟啊。”
玄康听完仔细考虑着萧逸的话,最后他目光笃定的看着萧逸问道:“逸儿,你没什么事瞒着父皇吧?”
萧逸毕竟是从来没撒过谎的人,被玄康这么一问,心里便有些紧张起来,他两手抓着轮椅的扶手,惊慌得低下了头,嘴里却忙狡辩道:“没有,没有父皇......”
他的这些动作和反常玄康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并没有拆穿他,反而还看着他一字字道:“好,父皇答应你,放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萧逸听完立马开心的抬起了头,冲玄康激动道:“儿臣多谢父皇!”
玄康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感慨万千,虽然逸儿今年三十有一了,但内心仍像个孩子,什么事都写在脸上,怪他保护的太严实了吗?
玄康看着萧逸若有所思道:“逸儿,朕把追查冷儿下落的事交给你来办怎么样?”
萧逸一听有些意外,他一直是个闲人养在宫里,父皇这次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来做?
他担忧道:“父皇,儿臣已是个废人,单靠自己连这个皇宫都出不了,又怎么能带人查出阿冷的下落呢?”
玄康听他说自己是个废人,突然脸色一变,提高声音道:“胡说,你是朕的儿子,是朕和清雪最骄傲的儿子,怎么会是个废人?”
萧逸听完有些黯然,他慢慢低了头看着自己的双腿,自暴自弃道:“父皇,不是儿臣看轻自己,只是儿臣的腿......”
玄康听完缓下了语气,他抚了抚萧逸的肩心疼道:“逸儿,自从你出生父皇都是把你当储君来培养,在你十六岁之前无论是你的武功还是才学都非常出众,朕甚感欣慰,可惜十六岁那年你为了救晋儿却......父皇对你一直有所愧疚,倍感可惜......”
“朕知道你心地纯良,不忍让你面对宫里的一切残酷,所以这些年父皇一直把你护在身后不让你接触那些尔虞我诈。但是逸儿,人总有长大的时候!难道你愿意一直被闲养在宫里,无所事事一辈子吗?”
“记得你少年时满腔热血,心怀抱负,恨不能帮朕一统天下,朕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逸儿哪儿去了?”
“父皇不希望你一生受你的腿影响,更不愿看你一直这么自暴自弃下去!逸儿,失去双腿算什么?古有孙膑,虽失双足,但并未影响他成为一代军事家,父皇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来,难道你不想带着功名封王封爵,出宫立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