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杀人诛心

沈佳恒说完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多年的重担终于放下了，萧冷看着他，不免动容。

他明白，虽然沈佳恒是被他父皇威胁投降，但他也是心甘情愿投降的，为了大启，为了他爱的将士和国家。父皇的威胁不过是给他一个借口，一个对九阳王交代的借口。

萧冷道：“只要你愿意，朝中仍有你一席之位。”

沈佳恒摇了摇头：“我早就该走了，苟活于世二十几年，老夫也累了。老夫有些想念九泉之下的妻子和孩儿，老夫想早点与她们团聚。现在老夫唯有一愿，求太子殿下恩准。在老夫死后，放了九阳王之子。世人皆以为他死了，他现在只是一介平民与皇家再无关联，九阳王势力早已不复存在，所以他自不会是太子殿下的任何威胁。”

说完沈佳恒跪下给萧冷磕了个头，并道：“罪臣最后请求吾皇赐老臣毒酒一杯，老臣并不想洗刷任何罪名，只想在这狱中安静的死去，好有颜面面见九泉之下的妻儿和九阳王，求吾皇恩准！”

沈佳恒直接对萧冷称为吾皇。

萧冷明白了沈佳恒的心意，虽然可惜，但却不想勉强，他尊重他的选择。

萧冷慢慢起身，留下了一个字：“准！”

他转身走出了牢房。沈佳恒感激的扣头谢恩：“谢吾皇！”

萧冷明白沈佳恒的用意，九阳王之子一放，如若他不死，他担心自己会怀疑沈家军会归顺九阳王之子。所以他用自己的死保九阳王之子自由，也了却他的心愿去见九阳王和文清姑姑。

他不希望他这么做，可也不得不由他这么做！

萧冷如约，以沈佳恒不忘九阳王之仇，欲在狱中行刺于他之罪名，要李公公赐了毒酒一杯，也算全了他的心愿。

刺死了沈佳恒，萧冷又问了李公公关于关押九阳王之子的事。既然是秘密关押，估计除了父皇便是李公公最清楚。

李公公说道，早在二十年前先皇早就放了九阳王之子了。先皇只关押了他三年，在九阳王势力瓦解后，先皇接着把他放了。

萧冷听完点了点头，父皇放了九阳王之子二十年沈佳恒却不知道，说明父皇的用意跟他猜测的一样。威胁是假，给沈佳恒个归顺和活下去的理由是真。

世间万物真真假假，曾经沈佳恒是父皇的敌人，父皇却想尽办法让他归顺活下去，曾经翁鹤立是父皇的兄弟，父皇却也不得不早早防备，以致最后亲自送他上路 。

收起心中感慨，萧冷又去了关押萧炎的皇家大牢。在他登基前，他想应该见萧炎一面。

到了那里发现李石死在了牢门口。李石因为背叛萧炎，觉得对不起他，可当日萧冷拿他妻儿父母做威胁，他不得不就范。现在害的萧炎一败涂地，他良心过不去，只好来狱中向萧炎认错，以死谢罪了。

萧冷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李石，便猜出怎么回事了，他看了看狱中满是愤恨的萧炎，只道了声：“真是个忠仆！”

说完他朝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李石的尸首抬走。

萧炎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恨意，他抓着铁牢栏杆愤懑道：“萧冷，你说过会放过我的，为什么还关着我？你用尽卑鄙手段，威胁我属下反咬我，你不是人！”

萧炎嘴角一挑，有些嘲讽道：“本宫何时说过放过你？四弟莫不是出现了幻觉？”

萧炎一听，当日他利用他撕咬沈佳恒，也不过是给他使了个眼色自己就上钩了，他确实什么也没说。

萧炎顿觉被耍，气的他朝萧冷吼道：“萧冷，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害死父皇，又来残害兄弟，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一听害死父皇，萧冷气的一拳锤在了铁牢栏杆上，吓得萧炎浑身一抖，后退了两步。

他没想到萧冷突然能发这么大火，萧冷那眼睛血红血红，像是要吃人。

萧冷气的对萧炎道：“别跟我提父皇，若不是你自作聪明去利用翁后，放她出来，父皇会无辜惨死？”

萧炎虽然害怕，心里却不服，他大着胆子道：“那又怎样？你知道我整个计划却没阻止，害死父皇你也有份！”

萧冷彻底怒了，他没让人给他开牢房门，只是手一伸，通过铁牢栏杆一下将萧炎吸了过来，一把抓上了萧炎的脖子。

隔着铁牢，他欲要把萧炎掐死。萧炎害怕极了，他没想到萧冷的内力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

只听萧冷恶狠狠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萧炎被萧冷掐的一下喘不上气来了，他的脸涨得通红，他想用力掰开萧冷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动。在萧冷面前他就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鸡仔，以前他真是小看了他这个二哥。

眼看萧炎就要窒息过去了，萧冷一松手，一下将他摔倒在了地上。

萧炎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如同鬼门关走了一圈。他看了看萧冷，再不敢出言激怒他。

萧冷两手背于身后，看向他骂道：“蠢货一个。”

萧炎却又不服气道：“是啊，比起你来我是蠢。玩阴谋玩不过你，竟让你钻了空子在我身边人下了手。但是萧冷，有西蜀在，你也休想动我。”

萧冷冷哼一声：“说你蠢，你还真不让人失望。你以为西蜀国是你的护身符？告诉你，西蜀不但不护不了你，反而那是你的催命符！你以为本宫留着你是为什么？不过是看在那点可怜的手足之情罢了！本宫只是不想还没登基便留下个残害手足的骂名。本宫知道你母妃这些年与西蜀私下里有接触，如果她够聪明，最好老实点，如果她真有什么异心，第一个给她陪葬的就是你。”

萧炎还不服道：“整个西蜀国都是我的后盾，如果你敢动我，我外祖父定会兴兵攻打大启，为我复仇！”

“是吗？”这次萧冷真是被萧炎蠢笑了，他嘴角上挑：“如果真是这样，你猜我会不会留着你，让你和你那个七老八十的外祖父团聚？西蜀若敢来犯，我只会让他有来无回！你想等着你外祖父扶你上位？记着，如果西蜀国敢向我大启开战，我第一个先杀了你祭旗！”

萧炎看着萧冷的眼神，脚下一软，他真是被他说怕了，他知道萧冷不是吓他，他对他真的有杀心。

只听萧冷又道：“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为什么无论你多么努力，父皇总对你不冷不热？不管你立多大功，父皇只对你赞赏有加却从不给你任何兵权？你有没有好好想过这其中的个中缘由？”

萧炎也有些困惑，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做的很好了，可父皇就是不亲近他。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想多了，可现在听萧冷都这么说了，他更加不得不怀疑起来。

萧冷给他解释道：“就是因为你后面有西蜀。你把西蜀当后盾，你觉得西蜀实力强，以自己是西蜀的外孙引以为傲，但是你不知道西蜀浪子野心，父皇一直都防着西蜀国？父皇很清楚，你冲动、有野心，却没有配的上你野心的好脑子，所以他不会把大启交到你手上。你根本压不住西蜀国，大启交到你手上，早晚被你那野心勃勃的外祖父夺了去！”

“你胡说！”萧炎根本不相信萧冷所说的。可是他心里又好像清楚，萧冷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只是他以前根本没看透这点。那么这么多年父皇对他的赞赏，对他的宽慰，对他的期许都算什么？

萧冷又给了萧炎最后一击：“这么多年来父皇任由你和翁鹤立斗来斗去，假意让沈佳恒扶持你，你不过是他朝堂制衡翁鹤立的一颗棋子罢了。他压根就没想传位于你，无论你多努力多优秀，他传位给谁都不会将大启交到你手上！给你个空头王爷，已是他对你最大的恩典！”

“你胡说！”萧炎摊在地上抓着牢笼朝萧冷吼道，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父皇明明是爱我的！你别在这挑拨离间！你从小被扔出皇宫，你才是不被爱的那个！”萧炎只能这样欺骗自己，不服的朝萧冷吼着。

“那你看看现在皇位到了谁手上，父皇爱不爱你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萧冷无需跟他多争辩，但他的话字字戳到了萧炎的痛处，萧炎也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来父皇为何如此对他。

想明白这些的萧炎越来越难以接受的瘫坐在了牢笼里，他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

只听萧冷又对他道：“想办法告诉你那个不安分的母妃，让她老实点，否则她就是你的催命符！”

说完萧冷再不停留，抬步离开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