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世情仇（6）
“我知道这附近有温泉，走，去洗个澡，天天操练，身上的汗都发臭了！”时方入夜，一座圆形的军帐中，谢桓一拍沈澈的肩膀，话没说完就拖着他往营帐外走去。
谢桓乃是一名守卫边关的战士，参军时与另一同袍沈澈一见如故，从此结为生死之交。二人如今都是十八岁，入伍才不过三载，却已经成长为尖刀之师虎贲营中最骁勇善战的将士。
“知道有温泉还不早说，害我臭了好些日子！”沈澈微微抱怨了一句，跟在谢桓身后出了营帐。
二人借着淡淡月色来到距离军营几里远的一处温泉旁。沈澈在来的路上已经解开了戎装，此时来到温泉前，便三把两把扒去衣服，大叫一声：“温泉，我来啦！”然后他高高跃起扑入水中，激得水花四溅。
二人一直在温泉中泡了很长时间才觉得将身上的汗垢彻底洗净，谢桓率先爬出了温泉，用衣服将身上残留的水擦拭干净，正准备穿衣时却见沈澈绕到身前来了，嬉皮笑脸道：“来，让我看看。”
谢桓背过身子去说道：“你有我有大家都有，有什么好看的。”
“哟，还害臊哇！咦……”沈澈调侃了一句，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谢桓的后腰，似乎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怎么了？”谢桓问道。
“你后面是什么？”沈澈道。
“哦，是个胎记。”谢桓淡然答道。
“胎记？不像。”沈澈道。
“不像？我一出生就有了这胎记，难道你能比我自己更清楚吗？”谢桓不再多理会他，径自穿上了衣服。
“你别盖住它呀，再让我瞧瞧。”沈澈伸手撩起他的衣服下摆，借着月光仔细看着谢桓后腰上的胎记，点了点头，续道，“嗯，像是几个字！”
谢桓扭腰回头，诧道：“字？胎记还能长出字来？”
“你别乱动，让我好好看。”胎记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有些扭曲，沈澈推了他一把让他站直身体，继续辨认着他后腰上的胎记，“秋——一——叶——”
“不会吧，还是三个字！？”谢桓闻言也抑制不住心中惊讶。
“没错，就是这三个字，似乎是个人名。”沈澈道。
“人名？”谢桓问道。
“是的，绝对没错。”沈澈语气非常肯定地回答。
“秋一叶……秋一叶。”谢桓喃喃念道，觉得这个跟随自己出生而出现的名字依稀有些熟悉。
谢桓努力想着这个名字，脑海中渐渐出现了一个个模糊的身影，虽然模糊但却明显是同一个人。他越是想头就越痛，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过了片刻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一跃落入水中，憋着气沉到水底，抱着水下的一块石头，借此来麻痹自己的知觉。沈澈在岸上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他上岸，担心他寻了短见，便跃入水中将他拖了出来。
“咚咚咚”，谢桓蜷着身子跪在岸边，用头一下下重重撞击着地面，口中不停念叨着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头脑中也随之出现更多的画面和人物，明明是见所未见，感觉却似与自己渊源颇深。
“喂，你干什么？这么撞会撞死你的！”沈澈用力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谢桓却似不曾感觉到旁边还有他这个人一般，又扑到近旁一块两丈高的巨石上继续撞击着自己的头，用这种身体表面的痛楚来转移注意力，也好缓解一下从大脑内部扩散开来的剧痛。
“啊——”，经过一番猛烈撞击之后，脑海中的人和事俱都凝聚成形，头部也不再有丝毫疼痛，谢桓蓦地仰天长啸，又猛地低下头来看着沈澈道，“阿澈，我要离开军营，你陪我一起去吧！”
“你是不是疯了？当逃兵可是杀头的罪呀！”沈澈被他的话吓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告诫于他。
“我要去找秋一叶，报前世之仇！”谢桓咬牙切齿道。
“小桓，你是不是脑子磕傻了，哪来什么前世之仇？”沈澈道。
“不要再叫我小桓，我的名字叫欧阳鲲鹏，你叫我鲲鹏就行了。”谢桓道。
“欧阳鲲鹏？”沈澈诧然问道。
“是的，这是我前世时候的名字，还有那个秋一叶，弑父夺妻之仇不共戴天，而且是他的同伴杀死我的，不将他们几人碎尸万段，实难消我心头之恨！”谢桓以为欧阳九霄必定也丧身于九钱刀下，双目中射出火一样的光芒，恨声道。
“你确定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逃出军营吗？”沈澈问道。
“是的，我必须走，必须要回去杀死他们，不然我死不瞑目！”谢桓咬牙切齿道。
“那好，我陪你去。”沈澈道。
军营中，负责晚间点名的士兵快步进入主帅的营帐：“启禀总兵大人，晚点名少了两人。”
主帅道：“哪两人？报上名来。”
士兵答道：“谢桓和沈澈。”
主帅诧道：“这不是虎贲营里最厉害的那两个吗？”
士兵答道：“是的。”
主帅问道：“他们的百夫长叫什么名字？”
士兵应道：“回主帅，他们的百夫长是刘子轩。”
主帅道：“快去把他叫来这里，我要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是。”士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带回来一人，正是谢桓和沈澈二人的百夫长刘子轩。
主帅一见他进门就立刻发问：“你手下的谢桓和沈澈怎么不见了？”
刘子轩答道：“末将不知，待末将回去查明后再来向主帅禀报。”
“启禀主帅，”正在此时，一名哨兵飞奔而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发现了两名逃兵，好像是谢桓和沈澈，往东面方向去了。”
主帅闻言怒极，单手用力挥出，一把将放在桌案上的令箭扫落在地，发出“啪啦啦”的一阵乱响。他指着刘子轩怒喝道：“整个军营一万多人，就你手底下首先出了两个逃兵！”
刘子轩见状赶紧跪倒在地，双手抱拳，恭声道：“末将请求主帅允许，让我去把这二人抓回来，交给出帅定夺！”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主帅朝地上伸手一指，带刘子轩进来的士兵见状，忙捡起一枚令箭交到他手中，他接过令箭掷到刘子轩面前，“带着你手下剩余的人去，如果抓不到，就将他二人就地正法。等你回来我再治你的罪。”
“末将领命。”刘子轩从地上捡起令箭，抱拳一礼，然后起身出了帅帐。片刻工夫，刘子轩率领着手下剩余的九十七名士兵整肃好行装，出了驻地追击谢桓和沈澈二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