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冰冷的视线
艾伯特迅速扩展自己的灵性,感知范围和精细度直线提升将最后一辆马车完全纳入。
驾车的士兵差不多就在此时从车辕上直接跌落,看起来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
强烈的危险感压得艾伯特感觉呼吸困难,他又迅速将自己的感知收回保持在更低的限度:“对方又追上来了。”
阿比盖尔转头看向失控的马车,然后环视四周:“在马车那里?”
“嗯……”艾伯特低沉着声音应了一声,注意到骚乱的车队,提高了声音喊道:“别管那辆马车了,驾车的士兵已经死了,保持前进,尽快远离。”
拉东紧接着下令,队伍骚乱了一阵后,还是没人脱离去追查那辆马车,老老实实沿着路继续前进。
此时车队已经冲出了这片山林,面前是一马平川的小片平原。
清晨的太阳冉冉升起,温暖的光芒洒在宁静的平原道路上,露珠在路边野花的花瓣上闪烁,盛夏疯长的野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朝阳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如果单从环境来看真是一片生机勃勃,整个队伍的氛围也稍微有所好转,在阳光照耀的金色平原上,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松了口气。
“不用驾车的人多观察后面的情况,从目前看对方都是从队伍最后面追上来的。发现任何异常立刻喊出来通知大家!”天光乍亮众人也都有了视野,拉东大声高呼叮嘱其他人。
艾伯特心中一动,但并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黑夜是并没有阻碍视线的,但一路上确实什么都没看到,试图以超越常人的灵性去感知,也在强烈危险的预感下作罢。
…………………………
太阳越升越高,光线在空气中跳跃,一直前进到正午,马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众人始终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但也始终没有第四名遇害的人出现。
这下大多数人都彻底松懈了下来,拉东也策马摸到了艾伯特身边。
“艾伯特少爷,我们是不是摆脱对方的追击了?”
艾伯特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又看了一下队伍里众人疲惫的神色,尤其是明显已经无力继续坚持的那些挽马。
“目前看对方似乎没有追上来,就地扎营吧,大家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到下午五点重新出发,注意让马多吃些草然后休息下。”
众人习惯性摆开圆阵开始休息,太阳刚刚越过天顶,空气中带着焦灼的气息,士兵们拿出食物和水,开始准备午餐。
草原上的风吹过,茂盛的草丛起伏如同波涛般翻滚,远处偶尔能看到几只飞鸟从天空中俯冲下来,又快速飞回天空,景象是宁静而祥和。
众人吃着午餐,心情慢慢放松了下来,马匹被拴在旁边,它们疲惫地卧在地上就地慵懒地吃些野草。
几个士兵正在喂它们,同时轻轻地梳理着它们的毛发。现在这些马匹完全成了车队的生命线,没有它们靠徒步前进众人不确定能走出多远就会被身后未知的恐怖追上。
因为这一片没有山林,小片平原往北延伸,东北方的群山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在阳光下显得很清晰。
阿比盖尔几乎不太需要睡眠,此时精神奕奕地一边看着猎马吃草,一边给吃饱喝足膝枕在自己大腿上的艾伯特做头部按摩。
艾伯特颇觉舒适地在她腿上小睡了一会儿。
队伍一直休息到了下午五点,太阳渐渐往西边倾斜,众人开始重新整装准备出发,由于之前的变故,对于太阳落山后可能面对的情况几乎没人抱以乐观的态度。
“伊犁?伊犁?拉东大人,伊犁死了!”就在差不多整装整齐,一名士兵去叫醒最后一名还在瞌睡的士兵时,却出现了意外。
那名依靠在大篷车车辕上睡着的年轻士兵就像睡死了一般一动不动,但是跟之前死去的三人不同,他的表情如常,仿佛只是正常睡着。
艾伯特将自身的感知迅速延展了过去,注意到对方确实已经失去了呼吸和心跳,而那种熟悉的进一步深入感知就会遭遇危险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
“一样的感觉,还是它……”艾伯特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了看尚自高悬在天空上的灼热太阳,对方的不依不饶让他知道之前的侥幸和断尾求生的策略完全错误。
现在整个队伍包括自己在内二十人已经死了四个,两天之后赶到村落可能只剩八个,如果考虑到对方耽误了几乎一整个白天是因为还杀了两匹马的话……
况且此时也搞不清楚对方就是纠缠自己这边还是会到了村落后被其他人引走。
“不能够再放着减员了。”艾伯特迅速下定决心,想了想,探手握住了腰囊里的【宁静】顶着那种危险的预感进一步深化了自己对死者的感知。
下一刻,就像触动了某个关键,周围的空气凝固了,艾伯特感知里的一切都陷入了停滞,只剩下无穷无尽浓重的压抑感。
原本因为他拓展的灵觉而显得更加鲜活五彩缤纷的世界开始斑驳褪色……
在感知中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过去了十几秒,整个世界彻底变成了灰白色。
若干或完整或残缺……不知道该称呼为尸体还是其他什么的东西伫立在车队东边的小道上。
它们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目光冰冷而又怨念深重。
黑白色的画卷里即使已经看不出颜色,也依然能看出它们的皮肤比马车这边的众人要来得更显苍白。
“奇多……海力士……”艾伯特认出了第一个和第二个死去的人,很快又找到了第三个死去的士兵,而应该刚死不久的伊犁正面无表情地就站在大篷车旁边,冷冷注视着焦急地摇晃他尸体的另一名士兵。
除此之外,六具无头的残尸分布在车队东边其他地方,看起来都面朝车队,如果它们的头颅还在的话,可以想见此时目光应该正冷冷地盯着车队里的人。
想到这里,艾伯特突然感觉某道就像刀锋一般冰冷的视线几乎刺痛了自己的感知,他顺着自己的感觉缓缓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