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烧毁的家
第303章 烧毁的家
他安慰自己道:
“不要紧,小黄花厉害得很,连天雷都能拦截下来,害怕小小的人间界火焰么?”
但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四五阶一迈,终于跑到十楼。
门缝中火光正盛。
刚想一脚踹飞大门,却猛然警觉,自家的门竟也是开着的。
金属握把滚烫,却伤不了筑基期。
开门后一股具有极强烈刺激性的气体扑鼻而来,黑烟弥漫于天花板。
李慎捂住鼻子环视客厅,黄衣少女并未坐在沙发,它熊熊燃烧着,也无法想像有什么能坐在如鬼如魅的火焰之上。
阳台架子早被烧毁,剩余木头如枯枝败叶凋零于地面。
他的心凉了半截,忙蹲下来,用手翻找。
灰烬滚烫,燎得十指指尖发黑,哪怕将它们平铺,也找不到任何小黄花的痕迹。
植物不可能充分燃烧到如此地步,何况还有花盆一事。
李慎跪倒在地,望着破损的窗户愣神,忙又站起来,跟护栏保持距离,伸出头往下看。
只见到零星黄色的闪光,玻璃四散分离于花坛。
好像有什么从屋子里不要命往下跳。
“你小子发什么呆,赶紧灭火呀!”符墨没好气道。
李慎跑到厨房拧开水龙头,用控水流术,轻轻松松地将屋内的火焰尽数灭去。
房子立马昏暗,散发出更加浓烈的气味,很像是一种未经调试的檀香。
低微的噼里啪啦声此起彼伏。
放眼望去,几乎全都烧成骨架,刚好和自己核磁共振里生病的骨头颜色一致,漆黑得跟死亡似的。
小黄花没有了,有谁闯进了房间,将她带走,然后一把火烧掉了整个家。
“老夫的龟灵镇禁断符箓哪有这么脆弱?三阶符箓,你当是什么街上摊头能随便便宜货色?”
符墨大喊,充分表达了他的不满,才从小乾坤剑里飞出,绕着房间盘旋。
不一会,屋子亮起蓝光,无数小“纸片”浮现,像粘贴在墙体上的荧光片。
光看这一景象,倒像立马有什么激动人心的大事,就要举办喜庆的宴会。
“虽然看着毁坏了,但实际上它们的结构仍在,修仙者不可能直接突破进来。”
符墨用无可置疑的语气说道。
但李慎转过头去,指了指阳台。
那里,龟灵镇禁断符箓破了一个大洞。
“怎么会呢?”
符墨出声问道。
角落里,栽着拥有白雷效果的枝条的小花盘缺了一块,旁边落着陶瓷碎片。
瓷杯也被人摔坏了。
那人出于什么目的砸碎一个无辜的瓷杯呢?
找到小黄花还不够?难道是将瓷杯当作夺走小黄花的我而大肆惩戒?
就连仓鼠笼子里的长鸣鼠也不知去向。
李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可忍受,他闭上眼睛,缓缓道:
“你们可以开口了。”
房间安静,地面的人们惊恐地说着什么,声音仿佛像误入猪圈的喜鹊,尖锐而吵闹,但却又迷迷蒙蒙。
而后忽然轰得一声,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开了口。
“李慎!”
“李慎!”
“李慎!”
“李慎!”
“李慎!”
无数声音真诚、欢快、炙热、猛烈地向他问好。
李慎怀疑世上是否还有其他倒霉蛋享受过如此尊重。
早在仙界,他便第一次接受过问询,又在战斗中经历过第二次。
那时刚迈入筑基期,灵气差些被声音吼得崩溃。
于是他吼了回去,阻止了声音的来源。
虽然此刻第一次尝试主动倾听,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仍然被惊心动魄的呼喊声惊了一跳。
幸好,他早已被无情病症折磨得生不如死,“享受”过那番待遇,再怎么样痛苦,都算不得什么。
可实在是太吵,声音之大,不能简单用“折磨”两字形容。
吵到让他快要失去理智。
“离我最近的才允许说话!”
声音蓦地一收,耳朵开始嗡嗡直叫,好一会儿,才听见有谁在发言:
“我在这里!你终于能够听到我说话啦!真是太不容易了!”
李慎循声,找到一个角落,从烧得倒塌的墙皮底下,翻出了半拉柜子的残骸。
“我还在下面一层!”
柜子烧得比泥沙堆砌成的还要易碎,稍微用力,就散成了木色和黑色混合细碎碾磨。
摸到手感偏硬的物品,
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横躺,像吃了水泥柱的蛇,随着李慎的动作,滚了两圈,将附着其上的黑灰抖落了一部分。
李慎见到它,内心深处泛起点点涟漪。
自从父亲死后,保温杯就失去了它的主人,一直被紧锁在柜子里。
他不愿触及过去的事,所以从不打开,到现在,柜子里的东西烧了个干净,就剩下坚固的保温杯。
“你愿意跟我聊天了嘛?”
“我有事要问你,昨天到现在,有人进过我家么?”
“如果你愿意实现我的梦想,我就告诉你那些。”
“我答应你,你说吧。”
“没有!谁也没有出现。”
答案出乎意料。
“那么家门是怎么开的?”
“我知道,它的把手拧了一下,‘咯吱’就开了。”
“谁开的呢?”
“没有任何人打开。”
“窗户怎么裂成那幅样子?”
“‘崩滋’一声裂开了。”
“也没有人打碎它?”
“是的,家里没有出现过任何人。”
“黄衣少女哪里去了?”
“家里没有出现过身穿黄色衣物的女孩。”
“阳台上的那朵花呢?”
“它好像消失了,但我没有看清。”
李慎又问了几个问题,它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么真是黄衣少女莫名其妙凭空失踪。
“好吧,谢谢你,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要你将我清洗干净,然后每天喝1.5升的水。”
“...你跟瓷杯是什么关系?”
“它突然间杯壁上裂开了一道小口,紧接着直接炸了,离我很近,我全感受得到。”
“我问你和它的关系?”
“可这是属于世界的秘密,你得到了一个,就没办法听取另一个,不好意思。”
李慎点点头。
“还有别的要问的,或者吩咐吗?”
“只有必要的时刻才开口。”
将保温杯扶起放到还未少得焦黑的墙边上,说道:
“离我稍近的呢,可以说话了。”
突然,两种不同的声音接连响起。
李慎迷迷糊糊问:
“你们说什么?”
但一股难以遏制的困乏腾起,十几个日日夜夜的疲惫灌进他的五脏六腑。
他只支撑了短短瞬间。
楼下火警声响由远及近奏起,激烈而尖锐,却像有人用手掌隔着软厚的枕头按摩他的头颈。
...
“沈姐姐,为什么不起作用啊?”楼灵韵带着哭腔,悄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