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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背后剪影

拘世白夜棉问: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李慎说着,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她究竟为什么消失,是自己要走,还是被别人带去,但我身为朋友,一定要弄个明白。”

“被抢去,我就把她夺回来,她要走,那也要好好告个别再离开。”

“你很喜欢它吗?”

“我很喜欢她,她是陪我走过一段痛苦之路,难能可贵的好朋友。”

“哪怕犯罪也好,哪怕被逼要杀修仙者也好,我一定得找到她。”

“你们植物,如果完不成梦想,是不是会备受煎熬,感觉得不到解脱?”

“我身上带着许多物品,它们跟了我很久,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因为担心我。”

“我担心她也是这样一声不吭。”

拘世白夜棉忽然蒸腾,像有一阵风从下吹来,要将云朵吹散。

它的声音高了些:

“哪怕你追逐的旅途,必定会失败,且毫无意义?”

李慎默默注视着棉花云团的涨落,过了一会,才回道:

“我不相信必然的失败,我也不相信意义。”

“我只是单纯想让我的朋友好受一些。”

“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强迫你,只要知道她还在世上,没人将她吃掉,我就有办法找到她,再会了。”

李慎微笑着,跟它告别。

“等等,我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我大致确定她身在何处,但我不能告诉你。”

“闭嘴的理由都相同,因为朝歌晚露花很特别,它身上也有神触,而且比我要拥有得多的多。”

李慎按捺住询问的渴望,等它继续说下去。

“要找到它,就必须最终踏上神触的境地,你一定会死。”

李慎笑道:

“我不找她,也一定会死。”

“因为你生了重病?”

“因为我生了重病。”

“在面对神触前,你先去面对结丹期的修仙者吧。”

云朵忽然散开一小块,露出藏匿其下的细小褐色根茎。

它们纠缠成一根麻花状的小棍子,尖上的小芽托起一柄黄铜钥匙,包裹成类似核桃的模样,往角落下移动。

隐藏到李慎的视野盲区。

过了几秒,天花板上的通风口“叮”得一声响,麻花状的小棍子松开,黄铜钥匙落下。

可因为地板上浮动着看不见的灵气和生命之力,它将要落地时,竟被托举,缓缓下沉,如同被抛入池塘。

李慎趁它还未落地便拿住。

“这是那里的钥匙,你可以尝试搜寻。”

竟是在植物园里的办公区。

“嬴始皇的办公室?”

“是的。”

“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梦想交换吗?”

拘世白夜棉说:

“我们植物园的植物,梦想都是一致的,摆脱奴役。”

李慎一愣,问道:

“你都能够直呼蔡上斯和嬴始皇的大名,也能通过上头的管道出入,难道也被奴役着吗?”

“你遇到他们时,你就明白了,不是跪下来被驱使才叫奴役。”

“我的确能够自由进出,但珍藏暗室中的植物们,需要我来进行光合作用,我必须在这里,好好照看它们。”

“外界对它们来说也并不安全,时刻有人想要掠夺它们的生命。”

李慎似懂非懂点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植物是生命。

这个念头重要到让他抬起的右脚始终踩不实地面。

让他浑身不舒服。

片刻后,他说:

“谢谢你,时间不多了,我这就走。”

“你答应实现我的梦想,我也帮助你一把吧,你需要什么?”

李慎想了一圈,想不到索要什么。

他最想要的,便是见到朝歌晚露花。

其次能够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的力量,但突破境界,只能依靠自己。

剩下的零零种种,不需要他人帮忙,他也能做到。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可以。”

“您真是好人啊。”

好人卡,我真是谢谢你了。

“那我送你一样微不足道的东西好了。”

头上的通风口又响起来,沉闷的撞击声由轻到重。

李慎抬头,看到了洁白无瑕的大团棉花。

棉花飘扬着缓缓落到他手中,凭空牵拉出一道极细的白丝,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搓成棉线。

“你把不属于你的衣服脱去吧,它太大了。”

李慎将安保人员的外套丢到一旁,露出了自己的破烂黑色卫衣。

上头沾满了鲜血,大多数都是他自己的。

双袖烂得不成样子,跟破碎的蜘蛛网似的。

一直奔波,都没空查看自己模样,这么看,真的跟乞丐一样。

他看着,把右袖扯了下来。

为了对称,又把左袖也扯下来。

这样,好好的长袖黑色卫衣,就成了无袖黑色卫衣。

边缘部分像几条狗分工,拿嘴咬出来的。

“差不多了。”

拘世白夜棉答应一声,将空中的细长白线穿插到黑色卫衣的下摆处。

李慎感到衣服陡然重了许多,白线正飞快地在卫衣的缝隙中穿行,不断来来往往。

手中的大团棉花很快便只剩下拳头大小。

有意思的是,他却并未看到任何白色的痕迹,卫衣仍然是纯黑色。

那么多的棉花,究竟哪里去了?

李慎大概清楚拘世白夜棉在做什么,暗自庆幸,嵌地测重用的是“去皮”的重量,否则到现在,应该就得把蔡上斯招过来了。

随着手中棉花团消失,拘世白夜棉说道:

“就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现在拥有法衣了。”

“它不需要清洁,也不需要呵护,正常承受攻击都没问题。”

李慎捻起一角,闻了闻,血腥味竟真的不见了,黏黏糊糊的感觉也没了。

“为什么它还能是黑色的呢?”

“颜色只不过是色素的浸染,我能够随意改变组织结构,虽然说起来没什么骄傲的地方,但我是整座植物园,最为宝贵的,比你拿走的贪婪塔要宝贵得多。”

“你拿走就拿走吧,植物们都不是嬴始皇培育的,而是他抢夺而来,大家都希望跟你走,它应当也不例外。”

李慎临走时,还看了看贪婪塔的玻璃缸,里面少了一枚果实。

嬴始皇植物园中,员工们都在为此奔波。

李慎感谢,跟拘世白夜棉告别。

原路返回到台阶之上。

他没有注意到,在新制的法衣背后下摆处,用颜色更深的棉线,绣出了一道轮廓。

正是朝歌晚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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