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送你回家
早上出门的时候，周志勇还斜躺在沙发上，一条腿耷拉着，呼噜声打的震天响。
周海棠轻手轻脚在冰箱里掏了个苹果，绕着沙发开门出去了。
刚进班级就感觉气氛不太对，抬眼看过去，徐禅正坐在她位置上东翻西看。
周海棠走近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起来。
徐禅顺从的站起来，等她放好书包坐好才平静的丢下一句：“一会儿天台找我。”
末了看看周围大气儿都不敢出的学生们，这才嚣张的往出走。
“好了，都该干嘛干嘛吧。”坐在最后一排的郑慧云主动出声打破沉默，瞪着周海棠的后背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拿出手机继续玩游戏。
她是七班郑越的亲妹妹，郑越是徐禅的心腹。
但郑慧云很讨厌周海棠。
在这个班，除了周海棠，大家都知道。
早自习铃声刚想起，学委就拿了一沓卷子进来了，把卷子分成几份散下去，说：“数学老师今天家里有事请假了，今天的早自习跟下午的数学课都做卷子。”
周海棠撇撇嘴，前后翻了翻卷子，不会的占大半。
心里有点气馁，但还是把卷子铺桌上，拿出草稿纸，然后站起来，出去了。
徐禅正坐在天台的旧桌子上吞云吐雾，听见门咯吱响的声音也没回头。
周海棠走过去，默默趴在台子上，向下望着操场，等着徐禅抽完。
其实两人见面大多数时间都是这样的状态，他们很少跟对方吐露心声，说些朋友之间的亲近话。
只是偶尔会聊些比如：最近做了什么，学习顺不顺利，有没有人又来找麻烦这样的话题。
所有人都以为徐禅在追周海棠，却没有人知道，两人从初中时就认识。
徐禅从来不解释，周海棠亦然。
即使郑越和关强这样的心腹，都不敢在徐禅面前谈论关于周海棠的话题，除非徐禅自己主动提起。
因此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个迷。
两人沉默了五分钟，徐禅抽完了一支烟，他随手把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这才几步踱到周海棠身侧，用肩膀碰碰她，说：“哎，这几天我送你回家。”
周海棠不用问为什么，点点头说：“好，知道了。”
她抬起头看了看徐禅好看的眉眼，顺势问道：“最近还好吗？”
“嗯。”
“你呢？”徐禅目光看向远处，仔细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就那样吧，数学老师又请假了。”
“又想挨收拾了他，”徐禅轻哼了声，嘲讽道：“这样的老师也挺难找。”
“哎，没办法，又不能换老师，谁让他是咱们校长的女婿呢。”
周海棠轻轻将侧脸埋进胳膊，安安静静的看着徐禅。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
“徐禅？”周海棠轻声叫他。
他回过头，挑了一下眉毛：“嗯？”
“没事。”周海棠笑了。
“那我下去了。”
“嗯，放学见。”
第七节下课，周海棠背着书包来找徐禅，她往七班门口一站，里面原本吵闹的班级，开始一点点安静下来，男生女生都纷纷看向门口。
关强捅捅还在睡觉的徐禅，被他一脚踹在腿上。
“靠，大徐你谋杀啊，”关强揉着腿瞪他，“校花在门口呢，找你的吧。”
徐禅突然就坐起来了，站起来往出走，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都关上了。
关强看着紧闭的班级门，撇撇嘴：“小心眼，连看看都不行。”
“现在就走？”徐禅扒拉着被压得支棱的头发，眼里两个问号。
“我周三到周六都是第七节走。”周海棠也很意外，徐禅竟然不知道。
徐禅一拍脑门，心说对啊，昨天可不就是没堵到人。
其实不怪徐禅不知道，他平时走的比周海棠还早，有事找她大都是上午或者中午，同学里也没有敢跟他聊八卦琐事的，他自然不知道周海棠逃课的事。
“那行，你等会儿，我进去拿个书包。”
徐禅转身进了班级，小声跟关强嘱咐了两句，拿了包就出来了。
“走吧。”
走到商场，徐禅才知道周海棠在这做小时工。
“你不是在给你爸打工？”
“嗯嗯，”周海棠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没解释，“我又找了个。”
“缺钱？”
“算是吧！”
“假期有个暑假班，我要参加。”
徐禅听了明显皱了皱眉。
四中的学生都知道，那个所谓的暑假班，其实就是老师平时不好好教课，换着法的挣学生钱。比如一班那个奇葩，也就是周海棠班的数学老师。
辛苦挣的钱给他们？
“为什么不自己找个补课班，你们班那几个老师的水平……”
“可是我的水平也不怎么样呀。”
周海棠看了眼电子表，不想多说。
“我九点下班，你到时在后门那等我吧。”
徐禅点头：“好，那我先走了。”
今天晚上很平静，回家的路上也没看到那帮人，徐禅单肩背着周海棠的书包，周海棠双手插在校服外套的兜里。两人并肩往回走。
徐禅身高腿长，刻意放慢脚步等她，所以走的时快时慢。
“补课费多少？”徐禅主动开口。
“一千五。”
“我只补三科，每科五百。”周海棠解释，徐禅肯定不了解这些。
“你还差多少？”
“一千左右吧，这个月咖啡店发的工资剩了点，如果周志勇能预支工资给我，那就够了。”
“嗯，”徐禅点点头：“你爸最近没喝酒吧。”
“天天喝，半夜才回来，碰不上。”
“那就好。”
“你小心点。”徐禅不放心的嘱咐。
“嗯嗯。”
“你是不是猜到了？”
“什么？”周海棠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一时没跟上节奏。
他看着徐禅担忧的眼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你说那些人，是你惹得吧。”
“是，”徐禅很坦白，“对不住。”
“咱俩……”周海棠无所谓的笑笑，“也分不清了。”
“也是。”
徐禅长长舒了口气，脸上表情舒展开来，侧脸很英俊。
“你也小心点。”
“我没事，”徐禅笃定道：“就是怕招惹到你那。”
“过几天就解决了，你放心。”
周海棠咂摸许久徐禅说的解决二字，奈何以她对他们那帮人有限的了解，根本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她就算直接问了，徐禅也不会说。
他总是以自己认为的好的方式护着她。
或许是自尊心，还是其它的什么，她暂时不想窥探，但她很领这份情。
“我到了，”周海棠朝他伸手，“你回吧。”
徐禅把书包递给她，手没马上收回，顿了下，才摆摆手，转身利落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