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随你便
“我知道你上次在网吧过夜的事儿了，”徐禅说：“你再忍忍，等过了这学期，我肯定能给你找个住处，钱方面也不用你操心，肯定能让你顺利上大学。”
周海棠下意识就想问他怎么知道的，但一想徐禅平时总在校外活动，有几个眼线很正常。
毕竟周围的圈子就这么大。
可是又要找住处，又要给钱的……
除去两人初中那段交集，上次徐禅给她拿的一千块，算是第一次跟他借钱。
不过刚才都给了郑越，连带着周志勇给的那一千。
可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不想住在家里的……
很多事情，徐禅好像都知道，而她却对他知之甚少。
这让她有些泄气。
不平等的关系容易产生矛盾和心里不平衡。
周海棠能感觉到徐禅过得并不是很好，更不愿意把自己背负的压在他肩上，她不是柔弱不堪的人，也不希望自己成为谁的负累。
作为朋友，她希望徐禅能快乐一些，轻松一些。
“不用，”周海棠表情认真极了：“我是想过要搬出来住，也一直在努力考大学，可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你为了帮我去做为难自己，伤害自己的事。”
“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可是我能感觉到，你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徐禅，我们还不到二十岁，人生的路还很长，有些事情实现的慢一些，可以等等，千万不要去走捷径！”
“你不明白，”徐禅摇摇头：“我只能往前走，不能停。”
“那你会有危险吗？”周海棠有些难过：“所以这次受伤也是因为不能停吗？”
“你不用知道太多，”徐禅硬邦邦的说：“我承诺的事情会做到，你等着吧。”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我不等！”周海棠脾气也上来了，抓着他不让走：“你凭什么插手我的人生，我过得很好，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拯救！”
徐禅回过头狠狠地看着她，脸色苍白而冷漠：“随你便。”
说罢拂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海棠盯着徐禅倔强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胡同尽头。
她默默擦了擦脸，心里悲愤且无力。
徐禅从来都不听劝告，她一直都知道。
在医院的时候，她问过医生徐禅的病因，医生说是外力刺激所致，跟她猜的一样，是因为打架。
打到胃出血……
周海棠感到有些窒息，被周志勇打骂的痛苦记忆山呼海啸而来，情绪几乎不受控制的在崩塌，她蹲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她抱着书包慢慢的上楼，回到卧室反锁上门。
不知道在桌前坐了多久，才想起今天的作业还没写。
大脑终于从混乱中清醒，她拿着书本，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
没去咖啡店……
忘记请假……
还有……没去找贺竹年补课！
想到贺竹年，她彻底惊醒了，昨天跟他约好九点半去找他的，结果今天忘得死死的，而且连声招呼都没打，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她懊恼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钟，都半夜十二点多了，再去打扰不合适。
哎……
明天一定要好好解释下。
可能是昨天折腾的太晚，周海棠这一觉睡得特别沉，早晨闹钟响了才醒，以往都是提前醒的。
她仔细听了听门外的声音，没有惯常的呼噜声，难不成周志勇昨晚没回来？
暗暗窃喜，迅速爬起来要去洗漱。结果拧了几下卧室门都没开，她以为是锁坏了，反复将门反锁又打开，但都开不开。
使劲儿推也没什么动静，她额头都冒汗了，门还是纹丝不动。
就在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的时候，客厅传出了脚步声，是周志勇。
她赶紧使劲拍门，希望他能帮自己看一下。
“别费事了，”周志勇说：“我把门锁上了，你今天就在家吧！”
“我要上学！”周海棠大喊：“你凭什么锁我的门？”
“凭我是你爹！小小年纪就在外面找男人，厮混到三更半夜还不够，还要搬出去？！”
“怎么这个家不够你待，非得送上门给别人睡？”周志勇越说越激动，“我告诉你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你今天就在家好好待着吧！我警告你，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你跟那小子在一起，腿给你打断！”
周海棠听他这么说，知道他昨天晚上应该是看到了她跟徐禅在一起，还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可是奇怪的是，他昨晚竟然没发作，一直等到今天早晨她上学这个时候。这很反常，根本不像周志勇能做出来的事。
她没再费力让他给开门，太了解周志勇的劣根属性，这种能展示权威的场面，她挣扎的越厉害，他只会更有成就感。
周志勇听她半天没有动静，感到索然无味，收拾收拾就下楼了。
周海棠听见他关门声，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背靠着卧室门坐在地上，最先想到了贺竹年，她如果今天还不去，贺竹年会不会默认她不想补习了，明明都约好了，自己接连爽约，他会不会生气？
他会怎么想自己，可能会觉得自己没长性吧……嘴上说着想好好学习，但实际坚持不了几天，要不怎么能在四中上学呢？
会不会觉得，其实她跟那帮染头发抽烟喝酒的女孩子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周海棠自己先否定了自己，贺竹年那么善良通透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想她。
不会的……
至于咖啡店的兼职，到是不用担心，她跟晚班经理说过自己家的情况，之前也因为周志勇耽误过工时，几天没去到是不影响。
学校的话就更不用担心了，她怀疑自己一周不去上课，班主任和各科老师都不会发现。
真愁人……
周海棠之前不是没想过要买手机，可是总是被各种事情拖住，而且之前手机对她没什么用，还要每个月都交钱，她收入也不稳定，有时候还真就差那几十块的话费。
不过现在看来，有手机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周志勇能这么放心的把她留在家里，不担心被人放出去，也是知道她根本没法跟外界联系，有恃无恐罢了。
下个月发工资一定要买个手机，据说二手的很便宜，能打电话就行。
哎，该怎么解释呢？
想了一圈，还是最担心贺竹年误会她。刚收了人家给买的东西，转天就不见人影，他会不会认为她是骗子啊！
“啊啊啊……”周海棠无比气馁，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振作起来，打开书包开始学习。
其实新课程基本都讲完了，别看四中教学资源不怎么样，但老师们的讲课速度一个比一个快，听多少学多少，他们是一点压力都没有。
反正讲出花来，也就那几个学习的。
这也是周海棠成绩一直不怎么样的直接原因，老师从源头上就懈怠，上课时只讲些皮毛，从不拓展深挖，也不给归纳总结，全靠自己发散思维，普通人理解能力有限，成绩自然提不上来。
周海棠复习来复习去，只能把老师讲的完全吸收，碰到稍微变化的题型，只能自己悟，运气好了就会了，运气不好只能放弃。
其实她语文政治历史这样的纯文科还能过得去，因为她勤快，没事就背书，记忆力相对来说也比较好。
最差的是数学和地理，这两科花了她大部分的时间，成绩却很一般，英语一直中不溜，需要大量的时间刷题练习，可是她没太多时间，所以成绩一直上不去。
周志勇是真够狠的，把她就这么关在屋子里，连顿饭都不给送，周海棠平时没有屯吃的习惯，屋里连块儿糖都没有。
她捂着肚子刷英语的完形填空，大脑基本已经停止思考了。
这样做题十分没效率，她把刚才没想好的答案又都擦了，等能吃饱了再做一遍吧。
晚上八点钟，周志勇完全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她饿的头昏眼花，想到那天贺竹年做的宵夜，默默的吞了吞口水。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她隐约听到门外有人在拧卧室门的锁，她立马清醒了，听到“啪”的一声，锁芯弹了一下，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是周志勇。
“你下楼在前台看一会儿，有个客人在打拳，等他走了你再上来。”
命令式的语气，比对陌生人还恶劣。
“对了，不要偷跑！要是让我发现，你以后就都别出门了！”
说完也不管周海棠什么反应，拿着车钥匙就下楼了，应该是要出门。
这个点儿出门，还开车，那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因为周志勇出门必有酒局，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酒驾。
周海棠赶忙换了一身衣服，背起书包就要下楼，临下楼前看了眼冰箱，空空如也。
算了，她心想，赶紧去找贺竹年吧，现在这个时间他肯定没休息，一定得好好解释下！
结果下了楼，从拳馆大厅路过的时候，正在打拳的不是贺竹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