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转学
这下她的脸彻底红了。
她收了手机，迅速躲到墙后面，心跳突然就有些乱了。
好在后面来了一群家长，有几个直奔一班而来，她手忙脚乱的帮他们签到，打死都不敢再往里面看。
家长会开了两个多小时，忙活完前期签到事宜，基本就没事了，学委和团支书早就走了，不知道是回家了还是去学校周围逛了。
周海棠自己老老实实的坐在门口的桌子上，等着贺竹年出来。
贺竹年也没想到她还没走，出来的时候走廊里站满了家长，要不是她那顶帽子惹眼，保不齐就直接下楼了。
“怎么没回去？”贺竹年把她歪了的帽子扶正，“在这等多无聊。”
周海棠从桌子上下来，领着贺竹年往出走：“老师都跟你们说什么了啊？这么久。”
“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领着我们展望你们的未来。”
“那岂不是更无聊。”
“还行，”贺竹年慢慢走在她身侧，手臂微抬帮她挡住来往的人群，防止有人撞到她，“我没怎么听，看了两个小时你写的作文，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
周海棠一激动，差点从台阶上滑下去，好在贺竹年眼疾手快，用手扶住了她。
“怎么样，没崴到脚吧？”要不是人多，贺竹年可能就蹲下查看了。
“没没没事，”周海棠拉住他要查看的手，“你看什么不好，非得看作文啊！”
“怕看？”贺竹年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臂弯：“扶着点。”
“那倒不是，”周海棠扶着他的手臂往下走，肌肉轮廓清晰，手感硬硬的，“我都是瞎写的，也没什么意思。”
“瞎写？”贺竹年说：“那可不行，我得考虑考虑今后补课要不要加一科语文了。”
周海棠知道他又在打趣她，但奈何说不过，气得用两只小手捏他胳膊上的肌肉，可惜根本使不上劲，一点没捏动。
贺竹年浑然不在意，任她闹了一路。
“文综的老师找好了，在我车里等着呢，一会儿回去就可以开始了。”
“找好了？”周海棠放开他：“这么快！”
“是我弟弟，叫贺雪。”
贺竹年想了想说：“应该算是同父异母。”
贺竹年这段时间，最不愿意同外人提起那母子两个，但是好像跟周海棠说，心里并没有那么抵触。
于是他接着解释：“我妈妈半年多以前因病去世了，在去你家打拳之前的几天，我才知道我爸原来早就将他们母子接到家里，一时接受不了，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不过最近回了两次家，关系稍微有点缓和——”
“那他给我补课，你岂不是要经常见到他，你……会不会不舒服啊！”周海棠担心道：“要不找别人吧……”
“可我总要试着接受，”贺竹年叹了一口气：“我爸这次病倒，多少跟我搬出来有关系……”
周海棠很少看到贺竹年这么落寞的样子，她不知道说些什么能让他心情好点儿。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她知道，其实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自己。
她喃喃道：“竹年哥……”
贺竹年原本只是想稍微解释下他跟贺雪的关系，情不自禁就说多了。
周海棠明显是听进去了，大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担心。
“哎，”他用手向后顺了下头发：“你不用……”
话没说完，周海棠就轻轻扑到了他怀里……
马尾上翘起的头发轻轻扫过他的下巴，贺竹年当时就愣住了。
周海棠顾不得身边人的目光，用手拍了拍贺竹年的背：“你别难过，我不想你难过……”
贺竹年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像是在一杯苦咖啡里加了蜜糖，糖慢慢从中间化开，逐渐将咖啡都变甜。
他一直都是个敏锐的人，敏锐到在发现自己可能会对周海棠有别的想法的时候，就已经默默的掐断了可能性。
他不想带着目的去帮她。
所以在方静两次试探的询问时，他都矢口否认了。
可人心就是很叛逆的东西，有时候越是压抑自己，就越容易步入歧途，把自己逼近死胡同。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在死胡同。
“多大了，还撒娇……”贺竹年故意用长辈的口吻说话，像个真正的哥哥那样扶着周海棠的肩膀，让她从自己的怀里起来：“行了，我不难过，真的，快起来吧，要不家长们都笑话你了……”
周海棠红着脸，听话的直起身。
好像有点过了……
两人一时无言，默默的往停车场走去。
走到车附近，就看到了站在车旁的贺雪。
其实能看出来跟贺竹年有些像的。
贺雪穿着简单的长裤t恤，看着比贺竹年矮一些，身形偏瘦，是少年人的样子，皮肤极白，在阳光下照着，感觉跟身上浅色的t恤差不多一个颜色了。
贺竹年给两人简单的介绍，就都先后上车了。
周海棠照例坐的副驾驶，贺雪在后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贺雪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她跟贺竹年之间打量。
那种探究的，细细的打量，让人很不舒服。
周海棠出来的时候没带书包，她平时常用的资料基本都在贺竹年家里，自己只带必用的教材和卷子。
因为一会儿就要开始补习，她就在拳馆附近下了车，取了书包再过去。
刚下车就看到了站在树影底下的徐禅，很明显在等她。
不知为什么，离得老远，就感觉他在蹙着眉毛。
周海棠几步走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徐禅平静的看着她，直截了当的说：“以后不会有人再找你麻烦了，我都处理好了。”
“那个叫郑慧云的，她哥，就是郑越，已经亲自警告过了，不会再针对你。”
“哦，”周海棠听了并没表示出多高兴，反而低下头，好一会儿才抬头，直视着徐禅黑漆漆的眼睛，说道：“徐禅，我可能下半年要转到市实验去上学了。”
“转学？”徐禅好像没听清她说的话，跟着重复道：“你要转学？”
“是的。”
“你爸……周志勇同意了？”徐禅问道。
“他不知道，”周海棠说：“我没告诉他，也不需要他同意。”
“那你……”
其实徐禅想问她，学费怎么办，转学手续怎么办，但一想到她刚才从车上下来。
那辆车，他见过不止一次。
看着就不是普通人能开得起的。
他不知道周海棠跟那人到底什么关系，但陌生人随随便便就帮忙，他有些不放心……
“是送你回来的人帮你办的吗？”
“嗯嗯，”周海棠不想瞒他：“也是他帮我补得课，多亏他帮忙我才能进步这么快。”
“你……不要太相信别人……”徐禅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万一他有别的目的，你自己应付不过来。”
“这个不用担心，”周海棠立马解释，她不希望徐禅误会贺竹年：“他是很好的人，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你真是……”徐禅无奈的摇摇头，“总之，要是有什么不对劲，立马告诉我，我第一时间过来。”
“没事的，真的，”周海棠不想在这上面纠缠，换了个话题：“那你……再开学，高三打算怎么办？”
“我的成绩你不是不知道，”徐禅说：“没意外的话，我可能挺不到毕业。”
“那不上学了，你要干嘛去啊？”
“像现在这样，先帮人看场子吧。”
“不能做点别的吗？”周海棠担心的说：“看场子，是不是要经常打架啊？”
“也不是，”徐禅摸了摸鼻子：“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上次都胃出血了……”周海棠犹豫道：“要不……我帮你补习，虽然我也学的不怎么样……”
“停，”徐禅抬手制止她接下的话：“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能风雨不动的坚持学习，我不喜欢学，也学不进去，不要再劝我了。”
周海棠看着徐禅，心里充满了无力感，她知道自己多少有些固执，把自己认为好的事情强加在别人身上。
可想想又不对，徐禅不是别人，她不想看他跟那些小混混一样，十几岁就把自己的人生定了型，徐禅是很聪明的人，他应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那你家里呢？也同意吗？”
“我家里……”徐禅突然笑了，但眼神是冷的：“你是不是早就想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