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人卡

豪华酒店中的龙队长一手捏符，一手持枪的状态已经保持了一个多小时。

脸上神态自若，内心疑云密布。

他的助手陈金梅还是那么漂亮，但进入‘工作’状态的龙队长，心中没有一丝绮念。

“是气味！”

时隔一个小时，龙队长终于开口。

“什么？”

陈金梅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气味，所以我们看不见那个怨灵！”

龙队长再次解释。

今天早上，酒店经理特意来通知他这个‘贵客’，告诉他酒楼旁边的小区门口，有一些商贩在卖东西，建议龙队长去储备一些，因为酒店里的物资不多，撑不了几天。

龙队长带着陈金梅赶去采购，结果队伍很快就炸了，所有人疯跑，连商贩都开着货车跑了。

其中排队的有几个就是住酒店的客人，都是些外地旅客，比本地人更需要救急的物资。

等回了酒店，听这些人议论纷纷，说看见了‘鬼’，但龙队和陈金梅却什么都没看见。

一开始以为是这些客人惊慌过度，可所有人都坚信他们看见了，这就让龙队开始怀疑。

想了许久，他终于想明白，他和陈金梅与这些人的不同之处，除了两人是觉醒者之外，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暴露在空气中，没有闻到别人闻到的带着特殊气味的雾气。

陈金梅疑问道：“那我们要故意去吸一点那种雾气吗？”

龙队长闷哼道：“你想死我不拦着，别带上我就行。”

陈金梅撇撇嘴，这种男人床上床下的态度截然不同，她已经习惯了。

此时她不敢反驳，对方是她唯一的依仗。

继续问道：“那我们就一直等下去吗？救援什么时候能来啊。”

龙队长冷哼道：“救援已经来了，或许此时救援队就站在这间房里，可惜看不见我们。”

陈金梅惊讶的四处打量：“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们跟他们不在一个空间中？”

龙队长纠正道：“也可能不在一个时间中。”

秘境太特殊了，能扭曲时空。

陈金梅忧虑道：“难道官方不知道这点吗？”

龙队长叹道：“官方自然知道，可是他们没有办法。救援最大的困难，并不是如何对抗秘境，在危险的秘境，也有高手能破解，困难是如何找到秘境。除非官方能快速定位到秘境入口，否则很难短时间内进入秘境。”

陈金梅思索了一番，疑惑道：“这个秘境的入口在哪里？”

龙队长白了她一眼：“我要是知道，早就离开了。”

……

两人猜的不错，此时一支救援队已经深入到他们所在的酒店位置。龙队长这次是执行任务，因此做了备案，官方派出的救援队第一时间就是找他，倒不是他的救助优先级高，而是希望从他口中得到情报，便于破解秘境。

可惜官方一共派出了十二只探险队，却没有一只找到他，甚至连酒店都没有找到。酒店位置，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浓雾。

浓雾覆盖了整个长乐区，将长乐区跟城市其他部分分割，深入浓雾之后，什么都没有，一片旷野，几只探险队先后进入，只找到了残垣断壁。

……

“你盯着，我要睡一觉。”

酒店里，龙队长感觉有些累，对陈金梅说道。

说着将自己面前的一个板砖厚的手机交给陈金梅。

“别断电，保持充电。这部手机绝不能断电！”

龙队长见陈金梅随手就要拔电源，立刻喝止。

陈金梅撇了撇嘴，没有反驳，放弃了拿着手机去窗边的打算，就坐在一旁，盯着手机屏幕。龙队长直接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从昨天开始，他就衣不离身，手随时捏着灵符，即便此时也不例外。

陈金梅看着手机屏幕上，一个不断转动的雷达模样图案，知道这是队长级的超能手机自带的扫描功能，能发现超自然能量波动，找到了超自然能量波动，也就意味着找到了超能目标。所以一旦这个雷达扫描到东西，意味着那个他们两人看不见的怨灵出现在了附近，陈金梅一丝都不敢大意，枯燥又耐心的看着屏幕。

雷达上一直有一个灰色的小点，方向位于酒店对面的小区，这意味着怨灵一直在对面小区活动。

对面的小区名叫长乐第一坊，四周的几个小区是同一个开发商开发的，从第一坊到第八坊，绕着长乐古县衙建了一圈。自己所在这座酒店后的小区，是长乐第二坊。两个小区，是紧邻着古县衙东边的第一期。

雷达上的目标呈现灰色，意味着在对面小区活动的目标距离超过500米，算是安全距离。可陈金梅却很不安，他建议过队长换个地方，远离酒店，可队长认为大雾弥漫之下，其实距离根本没有意义。怨灵此刻在对面小区，下一刻就可能出现在雾气所及的任何地方，整个秘境之内，都没有安全的地方。

反倒是这个设施齐全的酒店，相对安全。

眼睛随着屏幕上的灰点移动，不一会，陈金梅开始担忧起来，因为她发现灰点在向着酒店方向靠近，可是队长已经发出了鼾声，她不敢打扰，对方保持精力，对两人的安全都有重要意义。

直到在屏幕上看到那黑点几乎已经靠近对面小区的边缘，颜色变化成了黄色，陈金梅才忍不住叫醒了队长。

……

李然有了全面的计划后，吃过饭，就跟张月两人忙碌起来。

他准备合成两张新的卡牌，一张道袍，一张符箓。

道袍这种东西，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道教、道士。不过符箓却很常见，超能力量存在了几千年，一代一代的觉醒者探索超能力量，摸索出来通过画符来实现某些特殊功能，不过符箓在这个世界的语境中，翻译成阵法或许更合适。

各种各样的神秘符文图案，十分普遍，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物品上。随便在屋里走动一圈，就能找到好几种符文图案，墙上的工艺画四周印刷着所谓‘镇宅符文’，饮料瓶上印刷着传统的‘健康符文’，不过这些符文并没有什么功能，只是一种文化符号罢了。

李然需要的只是一个材料，他也不奢求能合成出高品质的符箓卡，他只图合成出一组套卡，激活套卡属性而已。

符箓卡的材料容易实现，让会画画的张月照着描绘几张符箓，最后他来合成。道袍卡的材料就有些犯难，这世界上没有道袍这个概念也不要紧，李然可以直接饮用自己记忆中的道袍样式，困难是两人都不会裁缝。

尝试了一下，剪坏了两张床单，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通过裁减缝合，制作出一件完整的衣服。李然最后准备找一件长款衣服，然后在上面描绘出太极图，充当道袍。

“李然！”

一声惊呼打断了正翻找父母衣柜的李然，声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急切、惊恐，他立刻跑过去查看。

只见张月趴在卫生间的小窗前，神色惊恐的看着小区一侧。

李然凑过去，透过卫生间的窗户，刚好能看见下面的单元门，此时一群人正从单元门狂奔出去。

此情此景，李然和张月对视一眼，看见对方脸色瞬间煞白，自己的心也在沉下去。

冤魂进单元了！

张月突然抓住李然的手臂，抓的很用力，指节发白。

通过她的手，李然感觉她浑身都在颤抖。

冤魂进入小区，小区的住户一个个本能的逃回家中，实际上，外面可能更安全，至少在开阔地带，还有机会逃，躲在家中，一旦冤魂进入单元，无异于瓮中捉鳖，跑都跑不掉。

张月此时就是这种心态，感觉大难临头了。

李然也意识到情况不妙，但他心态稍好，一方面是装备了两张卡牌后，信息增加了不少，另一方面，其实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冤魂进入小区的情况，当时甚至隔着猫眼跟冤魂对视过。

安慰一下张月：“别怕。”

张月此时的心态，已经说不出话，咬着牙点了下头。

“出去！”

李然拉着张月离开卫生间，然后自己趴在猫眼上观察。

看到电梯上不断显示的楼层变化，直到红色的数字跳过了18，心才落下一些。一直观察，看见数字最后停在了26层，这意味着怨魂可能上了26楼。

李然一直很奇怪，这冤魂竟然会坐电梯，而不是走楼梯。

“快走。”

李然招呼一声，等张月过来，打开门快速离开。

这次大着胆子称作电梯，一直下到1楼，奔出单元。

看见那些刚才逃出电梯的人并没有分散，危机之下，竟然抱团躲在远处。

李然和张月本能的朝人群汇聚过去。

在远离单元的一处开阔广场上，几十号人聚集在一起，有的脸色煞白，有的人神色阴沉，还有女人嚎啕大哭。

从这里有很好的视野能观察到单元门的情况，看见依旧不断有人逃出来，并汇聚过来。

张月一直紧紧抓着李然的胳膊，李然则握紧了拳头，心里有强烈的冲动。

“太吓人了。我刚才差点就撞上鬼了！”

有人惊魂未定。

“我也差点撞到了，她还跟我说话呢。”

“我好像也听见了，当时只顾着跑，那女鬼好像喊冤呢。”

“对对，她说她冤枉。”

李然听着，心里之前的判断再次得到印证，这个冤魂是古代一个冤屈的女子，强烈的怨念在秘境环境下具现化。

“她在找人喊冤？可为什么要杀人？”

李然不解。

聚集在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没人是傻子，第一批逃出来的人，都是最为谨慎小心的。最先跑出来的，是一楼的住户，他躲在家中，一直留意外面的情况，通过自家后窗一直观察，第一时间看见了女鬼的身影，又通过猫眼观察到女鬼进了电梯，然后就带家人逃了出来。

第二批人则是看到别人跑，这才反应过来，之后逃了出来，李然和张月就属于第二批，当时张月正在卫生间研磨口红，准备当做颜料画符，眼睛时刻留意外面的动静，看见了众人逃出单元门的情景，这才跟李然一起逃了出来。

还有反应木讷的，留在楼中，陆续往外逃。

单元门中不断有人逃出来，各种狼狈，有人甚至只穿着贴身内衣，慌不择路，或者只穿着一只拖鞋就跑了出来。有些人跑出来的时候，身上就带着火焰，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挣扎几下，就不动了。

突然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跑了出来，身上也带着火焰。

李然立刻对张月道：“你在这里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旁边响起一个悲愤的声音：“tmd，老子跟狗曰的拼了！”

一个身上穿着孝衫的中年男子跑了出去，旁边响起凄厉的惊叫：“老公，你疯了！”

一个中年妇人追了出去。

李然立刻认出来，这是15楼的住户夫妇。

他安顿好张月，也快速跑了过去。

年轻妈妈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头上还带着一个月子帽，可能还在坐月子。她身上燃烧着火焰，发疯一般奔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救救孩子！”

在拯救孩子的意念下，似乎战胜了火焰的灼烧，她一直没有倒下，李然迎着她跑过去，已经能看见她的皮肤被烧灼溃烂、发黑。

中年男人在李然前面，却一步跑过了年轻妈妈，对方似乎只是想复仇。中年女人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哭，想要追上丈夫。

李然大喊一声：“老哥，救人要紧！”

中年男子这才终于醒过神，停下脚步，却没有靠近燃烧着的年轻妈妈，对方无助的倒下，倒下时，还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

李然快速过去，看见年轻妈妈已经一动不动，身上的火焰开始收敛，但怀里的孩子，似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脸蛋红红的，睡得正香。

来不及疑惑其中的古怪，先将孩子从焦尸怀中抱了出来。

此时又有一个中年男人从单元门中跑了出来，身上同样烧着火焰。

“大嫂，抱孩子先走。”

李然快速将孩子递给旁边死死拽住老公的中年妇人。

结果对方竟没有接，而是用力拉着老公往外走。

中年男子看着附近的几具焦尸，因怒而起的勇气似乎消散了一些，脸上还带着悲愤，但恐惧又开始浮现，在老婆的拖拽下，不情不愿开始往广场方向退去。

李然不由皱眉，一边抱着孩子，一边迎上了那个逃出来的人。

看着对方身上的火焰，李然手上出现一把桃木剑。

没有飞刺过去，而是快速将桃木剑按在他的肩膀上。

桃木剑一接触对方身上的火焰，立刻有了反应。剑身上的金黄色纹路浮现，仿佛瞬间也燃烧了起来。

金黄色的火焰越来越炽烈，中年男人身上的火焰仿佛被压制，竟然渐渐收缩，很快熄灭。

李然暗想，这应该就是桃木剑和阳火对阴邪类目标的震慑和压制效果！

中年男人见自己身上怎么都无法熄灭的火焰消失，露出不可思议和逃出生天的神情。

“谢，谢谢。”

“快走，帮我把孩子——。”

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朝着广场飞奔，边走还边咳嗽，显然被冤魂的火焰灼烧，在他身上留下了后遗症。

李然叹息一声，只能继续抱着孩子，一边小心退到单元门前的道路上，保持安全距离，谁知道下一个从单元门里跑出来的，是住户还是女鬼呢。

这时才有时间查看系统，刚才救下那个婴儿和灭掉中年男子身上火焰的时候，系统都发出了奖励提示音。

【您解救失去父母的婴儿，让幼小的生命得到照顾，系统检测到您的行为符合正义，奖励正义值10】

才10点？

李然以为救了婴儿的命，应该会像帮助那个引发老奶奶一样，得到100奖励的，还很期待，虽然有10点，但与预期相差太大，反而有些失落。心想，在系统判定中，他应该没有救婴儿的命，只是让婴儿得到了照顾，或许就算没有他，也会有别人救这个婴儿的。

接着看下一个奖励，他熄灭那个男人身上的火焰，总是救人一命吧，他很确信，如果不是他出手，那男人肯定死了。

结果心里一惊，因为不但没有奖励，还有惩罚。

【您熄灭焚烧罪恶的业火，阻挠正义的践行，系统检测到您的行为不符合正义，扣除正义值30】

不但没有奖励，还扣了30，这巨大的反差，让李然瞬间有点懵。

强行压下失落感后，巨大的迷惑又浮了起来。

这是什么系统？

怎么自己救人会被判断为不正义，难道女人无差别杀人是正义的？

面对这种情形，李然有些纠结了。

他还要留在这里吗？要是再次遇到着火逃出来的人，他还能救吗？耗光了正义值，系统自动注销，他将失去对抗女鬼的力量，到时候他也得死。

可是自己明明能救人，却见死不救的话，心里无论如何无法释怀。

正纠结间，又一个燃烧火焰的人——

看清情况后，李然不由已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就想跑，这次出来的不是人，而是女鬼。

“不行，我不能跑！”

本能想跑，理智告诉李然，不该跑，他有能力，可以试试。

立刻集中信念，桃木剑离手，快速朝着女鬼飞去。

还没有熄灭金黄色火焰的高木剑，瞬间刺穿了女鬼的身躯，但对方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不是真实的身体！”

李然意识到。

但手下不停，飞剑快速攒刺，在空中画出曲线，在女鬼身上往复穿梭，刺、削、毒龙钻。

“李然！”

远处一声大叫，几乎将李然好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叫散。

他咬着牙，强忍着逃走的冲动，反而爆发了气魄，飞剑刺击的更快了。

慢慢的他确认有了效果，自从他开始攻击东方，女鬼的脚步就没动过，似乎被压制了。对方身上燃烧的熊熊火焰，也变得暗淡，桃木剑上的金黄火焰则越发炽烈。

“有用！”

李然心中升起希望，不断出手，什么也不顾及了。

……

陈金梅手里的手机已经被队长接了过去。

两人站在面北的窗户前，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雷达，上面的绿点位置不动，但很快变成白点。

“变了？可没走远啊？”

陈金梅不解。

队长解释：“距离没变，但能量减弱了。”

他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难道说外界成功找到了秘境入口，已经开始处理扩散源了？

“消失了！”

陈金梅惊呼一声。

队长眉头紧皱，神色纠结起来。

过了片刻：“走，过去看看！”

陈金梅犹豫：“队长，没必要吧。”

队长不理她：“扩散源消失了，可能有高手成功进来了，你想留就留下。得救的机会不多，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

说完就走，陈金梅马上跟上，脚步比他还快。

……

长乐第一坊小区广场上，李然面色煞白，喘着粗气。

还好，十分钟之内，那个女鬼身上的火焰就消失了，然后对方的身影渐渐暗淡，消失不见。

刚才动手的时候，他都忘记了他只能撑十五分钟。

李然是此刻唯一的焦点。

广场上大多数人都对他另眼相看，众目睽睽之下，他单枪匹马杀过去，直接把女鬼灭了！

众人眼睛不免露出震撼、惊叹甚至畏惧之色。

不过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没看清李然是如何出手的，女鬼出现的瞬间，所有人都开始逃跑，只有张月留在广场上等待李然。

此时张月眼中闪烁着小星星，李然发现自己很享受这种注目。

此时几个年纪大的老人在一边感叹，李然听见他们窃窃私语。

“小伙子，好人啊！”

“我上次还见他扶过马老太太。”

“这年头，好人不多了。”

叮，系统发出提示。

【您获得公众评价，系统检测到该评价符合正义，奖励好人卡1】

李然立刻查看：

卡牌：好人卡

品质：绿色

卡种：命格卡

功效：提高陌生人的好感度

特殊属性：装备后激活‘老实人’隐藏属性，会大幅度降低对异性的吸引力

推荐装备方法：单身人士不推荐装备

推荐升级方向：使用良善类卡牌或材料进行合成，可进一步提升卡牌品质或效果。

看完属性，李然从善如流，选择不装备。

此时广场上的人开始三三两两回家，有人还不敢相信李然灭了女鬼，继续观望。

李然注意到，众人对他的态度，并非全都友善。那对穿着孝衫的中年夫妇，男人还好，一直阴沉着脸，低头不语。妇人看向李然的眼神并不友善，小声抱怨着，“明明有本事，为什么不早点出手，死了这么多人，都是他害的”。

李然突然有点理解，系统为什么将女鬼杀人的行为判定为正义的逻辑了。

李然和抱着孩子的张月两人跟着回家的人群，从容往单元走去。

路上婴儿突然醒了，开始哭。

张月抱着孩子哄，却怎么都哄不好。

李然不由发愁，看向张月：“他可能要吃奶。”

张月脸一红：“你看我干什么，我又没有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