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孝节张氏

一副镇压张素贞这种级别觉醒者的棺材，沟通地脉，在地下镇压了三百多年，受到地脉之力和张素贞身上超能力的双重冲击，还能完好无损，除了这棺材本身不一般外，说不好还因此产生了更复杂的超能变化。

在系统评价中，这是一样紫色品质物品，也不知道原本就这么高级，还是后来慢慢演变的。

总之是不错的收获，只是一时不知道该用来干什么？

合成的话，会合成什么？李然能想到的联系是僵尸和吸血鬼。

嗒——

一声脆响，地面上的石盘阴影指针回跳了一下，将李然注意力吸引过去。

之后又没有了变化，等了许久，又是一声，嗒——

指针回复到了原位，不远处刚才时光消失的地方，一个虚影走过来，走了一步变实，走了两步，已经彻底清晰。

时队长又回来了。

“谷老师，时间已经校准了。不过人不在这里。”

时队长汇报道。

谷科长点头：“带路！”

众人在时队长带领下，离开古县衙，开车直接冲出去，如李然猜测，外面并不是现实，不是现代都市，而是一座古代城池。只是尽显苍凉，处处断壁残垣，无数砖木建筑冒着黑烟，仿佛刚刚经历战火洗礼。

“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李然开着车，紧跟着前面的车辆，听见后座上谷科长的叹息声，他依然跟李然公乘一车。

李然也有自己的猜测，眼前这座古代城市，应该就是长乐县吧，古县城不大，很快车队就驶出了倒塌半边的城门，另外半扇城门，则被大火烧成了黑炭，碎裂在一旁。

李然心想，这大门应该也算超能材料吧，拿到黑市应该能卖钱。

出了城后，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原野，有村落星罗棋布，只是不见人烟，许多村落的房屋焚毁一空。原野上，只有一些焦黄的野草，明显是农田的土地上，没有一棵麦苗。

“适逢大旱，赤地千里！”

谷科长又叹息了一声。

古代社会，根本无法对抗这种规模的天灾，王朝兴盛时期，政权掌控力强的情况下，或许还能用存粮救灾，王朝晚期，粮库中的粮食早就被蛀虫吃光，根本无力救灾。

连续驶过两条干枯的河道后，终于在一个坡地上，看见了一座草庐。草庐外有木制篱笆，篱笆里面，有一片绿色。

车停在草庐前，下车后李然才看见，那绿色是开垦出来的一片菜地。

众人没有贸然进入篱笆，而是绕着篱笆走了一圈，看见草庐后有三座新坟。

看完墓碑刻字，知道这三座坟分别是张素贞的丈夫和公婆之墓。

错不了，草庐里肯定住着张素贞，这样子，她应该是在给公婆和丈夫守墓。

“走吧，进去会一会这位古代前辈。”

谷科长说着，带头进了篱笆墙。

几人先后跟随，龙队长一如既往缩在最后。

刚进院中，草庐的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诸位，何故闯入？”

正是张素贞，李然紧紧盯着对方，看见对方还穿着上次见时的衣服，她大概没有换洗的，不过头上的发髻变了，挽在头上，用一根木钗束起来。

正看着，突然感觉系统有反应，略微感觉发现竟然是那张报恩烈女的卡牌有波动。

心中不由惊疑，莫非那张卡牌没有废掉？

只是试图召唤出报恩烈女，却没有任何反应，明白那个分身应该是被张素贞收回了，但并不算消失，或者说，因为分身跟张素贞的联系，让系统有了反应。

“晚辈斗胆，来请前辈离开！”

谷科长开口。

张素贞马上冷笑：“这里是我的家园，该离开的是你们。”

显然张素贞能意识到这里是秘境，是她自己的秘境。

谷科长叹道：“困在黑棺中数百年，孤寂、冷漠，便将这孤寂冷漠带到外面来，你该放下这段历史，走出去看看了。”

谷科长说着，李然认真听着。这种级别的专家，他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超能知识。顿时有所启发，原来这个秘境是这么来的。这个张素贞应该是个唯心者，她将自己几百年在棺材里感受到的孤独、寂寞具现出来形成了这个世界。换句话说，这个世界，就是张素贞以为的世界。

原来这么短时间，谷科长已经摸清了这个秘境的成因，而李然毫无察觉。

可惜张素贞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视线转向他身后。

“县老爷也来了，看来你们是来向民女问罪的了！”

李然见她看过来，以为是对自己说话，结果看她的视线竟然是看向老刘。

老刘竟然一点都不畏惧，直接走了出去。

口气威严：“宋张氏，你的冤屈已解，何苦再有执念。本县方才见屋后新坟，知你在为夫家守孝，如此贞烈忠孝妇人，可为妇道楷模。本县会为你立一座节烈孝义牌坊。”

刚才谷科长说了半天，毫无动容的张素贞，脸色稍霁，再无刚才的冷色。

“如此就谢过县老爷了。”

她竟然委委屈膝，向老刘致谢。

果然还是老刘这个古代统治者，更了解古代民间女子的想法啊。

老刘继续道：“但你不可继续居于此地，扰乱世外！”

张素贞皱眉，拒绝道：“请恕民女不能从命。家夫、公婆新丧，岂有不守孝之礼。素贞无用，膝下无子，当亲身行孝，守孝三年！”

“三年？”

谷科长慢慢摇头。

接着道：“我们等不了你三年，今日你必须跟我们走。”

烈女素贞道：“我如果不愿意呢？”

谷科长道：“那就只能擒你走了。”

刚说完，谷科长旁边的钱队长打了个哈欠：“终于要动手了吗？谷老师，就让我先试试。”

说着走了出去。

张素贞眉头一皱，瞬间身上涌起熊熊烈焰，钱队长又悄悄退回来了。

“抱歉，谷老师，我刚才说话有点大声。还是谷老师来吧！”

谷科长没理他，对着张素贞叹息道：“看来只能动手了，让你在这里留三年，这个秘境就要失控了。”

李然感觉到情况失控，立刻低声喊道：“老刘，回来。”

老刘没有抗拒，慢慢退回李然身边，龙队长也凑过来，紧紧靠在李然背后。

“这就要动手了。老弟，你可得护住我！”

说话间，谷科长率先动手了。

手里弹出几颗豆子，落地便长，几株藤蔓瞬间破土而出，瞬间将张素贞缠绕住。

好似轻易将张素贞控制住了。

但只持续了刹那，突然缠住张素贞的藤蔓爆裂开来，张素贞身上熊熊烈焰彻底爆发，半个院子充斥着火焰，张素贞站在火焰中间，像一个火焰中的精灵。被喷发的烈焰冲击，身上长发四散，衣裙猎猎作响。

烈焰反卷过来。

钱队长急道：“时哥，这tmd是地狱业火，老弟我罪孽太深了，可受不住。你快动手！”

时队长直接丢出一面古朴的铜镜，那镜面仿佛开了一道门户，席卷舔舐过来的烈焰仿佛找到了通道，竟然全都钻进了镜面中，瞬间烈女素贞身上的火焰都暗淡了下来。

可是铜镜剧烈震动起来。

时队长道：“谷老师怎么办，这里是她的世界，我这镜子把业火导入了其他时间，可那些火焰正在寻找回来的路，我怕撑不了太久！”

谷科长随意挥洒，种子不断砸下，就在巨震的铜镜背面，突然开启一道门户，火焰重新回到了这个时间时，种子发芽，藤蔓互相缠绕，飞快长成一面密不透风的植物墙壁。

墙壁将烈焰隔开，也将张素贞隔在另一边。

谷科长沉声道：“先撤吧，这里是她的世界，一时奈何不了她。”

说完，众人缓缓后退，火焰始终没能突破墙壁。

迅速上车，重返古县衙。

在古县衙大堂中，众人神色凝重，只有谷科长依旧保持平静。

谷科长思索一番，马上有了主意。

“龙队长，带你的人去寻找石材，打造牌坊。”

“时光，这段时间你负责寻找幸存者，张素贞攻击性不强，之前失陷在这里的同事应该还活着。。”

“钱宝，你负责盯着张素贞，别让他靠近县衙。”

“都去忙吧，我要花点时间理一理思路。”

李然这才知道，刚才只是试探，能得手最好，不能得手绝不恋战。

李然、老刘和龙队长很快出了县衙，在县城里转起来。

“队长，刚才那张素贞明明不愿离开，为什么还要给她立牌坊？”

立牌坊是老刘提出的条件，但张素贞拒绝了。

龙队长道：“这你就不懂了，秘境中的存在，往往有极深的执念，显然这立牌坊，也是对方的执念之一，如果给她立了牌坊，她就不会死死抓着这个世界不放，更容易带出秘境。”

李然数了数：“伸冤、立牌坊、守孝，立了牌坊后，她就只剩最后一个执念，守孝三年。为什么不能等她守孝三年在来对付她呢？”

那时候执念散尽，应该更容易对付才对。

龙队长叹道：“你看看这里，别看现在残破，如果有三年时间，一定是另一番光景，或许野草间有猛兽出没，城市里有妖魔乱舞。到时候就彻底失控了。”

断壁残垣间，也不是毫无生机，几人偶尔能看见一两只野狗，野狗的样子分明就是城市里寻常可见的宠物狗，但在秘境中，气质完全变得，竟然通红着眼，朝着众人狂吠，李然出手瞬间结果了这两条狗。

显然受秘境影响，宠物狗也变得野性起来。

李然点点头，又问道：“如果把张素贞带出去，这里是不是就消失了？”

龙队长道：“有可能，张素贞这种存在，相当于秘境的钥匙，秘境因她而生，很有可能因她而散。但也不一定，秘境本身是特殊环境，张素贞虽然是钥匙，但带走她，秘境本身未必就会消失，也可能继续存在，自行演化，但危险性会大大下降。”

李然能理解，如果这里没有张素贞，就城里现在这些野狗，都不用总部的高手，他们几个就能清理。

“对了，说起来你们俩谁会石匠活？”

龙队长突然想起来。

李然和老刘都摇头，老刘会编草鞋，可不会打石头。

李然想了想道：“找几块石头能垒起来，上面有个牌子，能刻字，意思意思就行了。”

龙队长道：“那还不如直接找一个现成的牌坊，刮掉字迹，重新刻字。”

这里是古县城，这样的东西应该不难找。

李然立刻赞同，觉得龙队长的主意不错。

“好，就这么办。”

只有老刘神色微动，没有多言。

李然察觉到了，担心这么做会没有作用，便问老刘：“是不是这样做不合规矩？”

如果仪式不到位，张素贞不认可，那就没意义了。立牌坊，李然是一窍不通，龙队长看样子也不可能知道，也就老刘可能有点经验。

老刘叹道：“牌坊乃一妇人，用一生义行所得，你们所为，太不敬重。”

原来老刘觉得牌坊这种东西，是女人用一生的道义行为换取，不该过于轻率。李然跟老刘道德观念不同，他并不认同这种东西。说起来，一个女人在丈夫死后，用尽一生孝敬父母，或者养育孩子，凄苦一生，最后得到这种有精神褒奖含义的东西，好像让人敬仰。可这种行为本身，却是在鼓励一种不该被提倡的行为，已经发生的，不应该去诋毁，报以尊重，那是曾经的某个人的精神付出，但不该继续施行，一面鼓舞后人继续这样的愚行。

封建县衙中，类似的东西真不少，县衙附近的街口就有一座，又高又大，几人放弃了，不好搬运。因为整个牌坊要搬到张素贞所在的草庐附近，树立在道路两侧。

最后在一个巷口，看到了一个陈旧的字迹模糊的老牌坊，造型简单，只有两根立柱，一面石牌。

“就这个吧！”

龙队长定了。

商量一番，决定将牌坊断成三块，石牌完整保留，两根立柱，单独取下。

老刘先对着老牌坊拜了三拜，告了声‘得罪’，似乎在对牌坊的主人道歉。

然后才允许动手，三人小心翼翼，废了一番功夫，龙队长用一剑锋利的短刀，一点一点将牌坊分割。

取下来后，龙队长刻字。

之后寻到一块岩石，轻轻磨去模糊的只能看见‘节’字的一个偏旁，接着继续用尖锐的石角一点点磨出痕迹，牌坊表面风化，很容易磨出痕迹，很快磨出‘孝节’两个字。之后又在柱子上刻字，一左一右，分别写下‘黄金神龙王朝一百五十四年’和‘为故长乐县民宋求妻张氏立’两列文字。

李然看着这些文字，不由感到森寒，之前对牌坊仅有的一点敬意荡然无存，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牌坊，是张素贞用尽一生守贞、守节后，才能得到的旌表，可在表彰她的牌坊上，她竟然连名字都没有资格留下，只能留下一个张氏。

“好了。先会县衙，看谷老师怎么说。”

只让他们找石料制造牌坊，可没说让什么时候过去立起来。

众人回到县衙的时候，其他人都在。

钱队长守在门口，在门口撒上了许多铜钱。

时队长则在大堂内，向谷科长做着汇报，他找到之前失陷在秘境中的西都市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