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案子

小案子可一点都不小，是一件凶杀案。

凶手和被害者的身份都比较特殊，都是同一个超能团的成员。

凶手是一个被认可为老实人的一个中年男人，不是那种天生的幸运儿，他是四十岁才觉醒，被这个超能团招募，从此一跃翻身，没几年豪车豪宅都有了。还娶了漂亮的小娇妻，男人如此，一辈子就够了，何况凶手还是一个老实人，更是很知足。

但小娇妻不甘寂寞，有了外遇，被发现后还不知悔改，事实证明老实人是不能惹的，凶手一气之下杀了娇妻，回头又杀了奸夫，至今畏罪潜逃。

被害人则是该超能团的副团长，遇害之前，据传跟凶手一直关系亲密，凶手还是副团长亲自招入团中，妥妥算是他的人。之所以被杀，就是因为这位副团长勾搭人家的小娇妻。

案发地点，凶手杀妻是在家中，杀害副团长则是在秘境中。

案件过程、结果、证据警方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没有什么疑点，唯一的困难在于，凶手是一个觉醒者，潜逃在外，警方始终抓不住人，所以移交给了超能司。

李然看完卷宗，顺手交给周嫣。

“好好看看。”

周嫣拿过去就翻看，看的很快，显然很不认真。

看着看着，周嫣一拍桌子：“这副团长是猪吗，睡了人家老婆还敢跟人一起下副本？”

这算一个不是疑点的疑点吧，副团长似乎很心大。卷宗中清楚描述，凶手是知道副团长跟自己老婆有染的，而且不止一次，他苦心劝妻子回心转意，迎来的是冷嘲热讽。怎么看都是这个不知悔改的妻子，彻底惹急了老实人，一不做二不休，杀妻后再杀奸夫。

可这个副团长既然知道奸情已经暴露，跟苦主在一起应该如芒在背，正常人甚至会有意回避跟苦主见面，同一个单位的同事，甚至会因此辞职，只是为了避免尴尬。这副团长显然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好好看看凶手的能力，别遇到了抓瞎。”

李然没好气的道。一个女孩子，睡啊睡的一点都不文明。

周嫣又看了一会，感叹道：“这凶手也是蠢啊，这运气逆天，妥妥的天命之人。老婆不好，换一个就是了，为这种女人杀人，不值啊。你听听他的能力，不死之身啊！”

李然苦笑：“他这可不叫运气逆天，真正有运气的，是生下来就是罗马人。”

李然对凶手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共情，因为这个凶手跟他有一些共同点。凶手也是一个晚期的癌症病人，在病床上煎熬了三年，行将就木之际，超能觉醒，竟然控制了癌细胞。从此不但恢复健康，而且他能控制癌细胞的生长，无限增殖，很难被杀死。无论多重的伤，也能快速恢复。似乎继承了癌细胞特有的无限繁殖能力，甚至传言他的寿命会永生不死。

“什么罗马人？”

周嫣迷惑问道。

李然没解释：“行了。不愿意好好看，就跟我出任务吧。先去一趟这个超能团。”

超能团名字叫古都烽烟，刚看到这个名字时，似曾相识。想起跟张月去面试的一个超能团，详细看过之后，知道不是一家。面试那家叫西都烽火团，总部设在万年区，这个古都烽烟团则在古都区。

规模也不可同日而语，古都烽烟号称千人团，千人是有的，不过绝大多数都是辅助人员，登记在册的觉醒者数量只有三十。这三十之数也未必满员，还有离开为注销的。但这已经是规模非常大的超能团了，比西都市任何一个分局的官方人员都多。是当之无愧的西都第一团。

李然和周嫣打过电话，然后登门拜访。

古都烽烟团的团长亲自接待两人，态度十分谦卑，嘴里连成领导。

但别把这种客气当真，这种规模的超能团背后，那都是有人的。所以官方人员在跟这种超能团打交道的时候，一般也很客气，互相客气。

“铁血团长，我们来呢，是了解一下案件情况。之前电话里说过，就不用招呼了。我们一会就走。”

古都烽烟团的团长名叫铁血烽烟，是一个看似五十岁左右的壮大叔，实际年龄已经七十多，他出生就觉醒，五岁时就能举哑铃，从小就是猛汉。铁血烽烟显然不是真名，而是流传江湖的花名，超能团以他的名字为名，他也是超能团的代表和旗帜。

“领导事忙，那我就不安排了。这个案子还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属于情杀，个人矛盾，跟我们团没有关系！”

让铁血烽烟这样一个猛汉在两个年轻人面前谦卑的原因，主要还是现实的沉重，超能团是他一生心血，生怕这件事将超能团牵连进来。死了一个觉醒者，这绝不是小事。一个不小心，古都烽烟团就地解散不太可能，但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毕竟死的是一个副团长，最近人心惶惶，副团长那一派的人马不断给他试压，更多中立者都在观望，他一旦处理不公，人心离散，就没法收拾了。内忧已经够他烦的了，可不想此时在招来外患。

“我们不是要重查案子。我们只负责缉凶，不知道铁血团长最近有没有关于凶手的线索。”

李然解释道。

铁血烽烟顿时松了口气，这个案子定性为情杀是最好的，性质就是私人恩怨。

马上表示：“官方缉凶，本团一定全力配合。实不相瞒，本团也一直在追查老杜的踪迹，可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要么躲进了秘境，要么逃到了外地。”

官方的情报也差不多，不然警方不会轻易把这个案子移交。

李然点点头：“逃到外地的可能性不大，只要是个人，他都得出来活动，如今的技术条件，他总会露出一点踪迹；潜入秘境的可能性更不大，秘境管理比外界更严格，而且不可能出现冒用身份的情况。所以我们还是怀疑，他是就地躲起来了。”

去外地过安检等措施，对普通人是一道难关，但觉醒者未必没有办法规避。但秘境的设施就是用来监控觉醒者的，所以想冒入秘境基本不可能。除非有人配合，比如上次诸葛十方躲入古县衙，连西都市秘境管理处处长都是人家的党羽，当然能够做到。但凶手这种超能团的普通成员，想都不要想，他们团长都没这个能力。

铁血烽烟道：“其实我们也有这样的考虑，所以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对方的亲戚朋友，想要一直躲下去，肯定需要有人帮忙。不过盯了大半年，一点发现都没有。可能跟这个人的能力有关，他的能力比较特殊，改变样貌太容易了。”

李然道：“关于他的能力，也是我们想了解的情况。目前知道的，是他能控制自身体内的细胞生长，包括癌细胞。还有其他能力吗？”

铁血烽烟摇头：“最了解他能力的，其实是我们的副团长，结果你知道的。”

已经死了。

李然没有继续询问，站起来友好握手：“情况就了解到这里，麻烦铁血团长了。”

铁血团长客气道：“不麻烦，不麻烦。配合官方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吗，祝领导早日把凶手绳之以法，维护社会正义。”

李然问道：“你认为抓住他就是正义吗？”

铁血烽烟面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李然笑了笑：“开个玩笑。”

带着周嫣离开。

“李哥，怎么听着好像不顺利啊。”

李然问话的时候，她都没好好听，大半时间刷手机，李然也不在意，只要她不干扰，已经是表现良好了。

“如果那么顺利的话，这案子也不会移交给我们了。超自然的案件，肯定要用超自然的手法来办的。”

周嫣眼睛一亮：“李哥，你有什么手法。”

李然道：“我没有。”

回答的很干脆。

……

长乐区一咖啡馆。

陈金梅匆匆走进去，一脸歉意。

“抱歉，来晚了。最近实在太忙，局里人都撒出去了还不够。”

说着坐下来，卡座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画着淡妆的精致女孩。

“没事，我也刚到。你们局很忙吗？李然也出去了？”

精致女孩自然是张月，今天陈金梅把她约了出来，本来是要请她吃饭的，结果张月拒绝了。陈金梅坚持，张月建议不如坐一坐，找个咖啡馆就好。

于是就约到了这里。

“李然啊。大早上就带着周嫣出去了。就是那个他救过的女孩。”

陈金梅看似随意的说道。

接着问道：“喝什么？其实我不太喜欢喝咖啡，跟朋友我更喜欢喝酒。”

张月道：“纯咖就好。我不会喝酒。”

陈金梅感慨道：“不会喝酒好。一个会喝酒的女人，不一定是坏女人，一个不会喝酒的女人一定是好女人。”

张月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陈金梅摇了摇头，一脸有故事的样子：“你还不懂。当你开始学会喝酒，你就知道女人这个身份有多不容易了。希望你永远不要学会。”

“哦，是吗？”

张月随口敷衍，感觉对方有点沉重，不知道怎么接话。

陈金梅完成了点餐后道：“还是你们超能团，自由自在，不像我们，身不由己。”

张月道：“都一样，我们还羡慕你们呢。不过我们都觉得超能司才是更清闲的，怎么你们那么忙吗？”

陈金梅叹道：“各家有各家的苦。平时还行，就是到了年底，会很忙碌。警方积压一年的案子，平时怎么催都不移交。等到了年底，一股脑全推给你。他们破不了的案子，全都甩给了我们，他的破案率提高了，我们就得忙死，弄不好还要背黑锅。”

张月疑惑道：“平时为什么不移交？”

陈金梅道：“立功呗，谁想被人抢了功劳！”

张月点了点头。

陈金梅笑道：“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再苦再累，也是活该。谁让我们选官方呢，不都是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情节，想着能为公众做点什么吗。”

陈金梅的谈话技巧很高，但并不复杂，那就是说话时十分真诚，无论说多么违心的话，都好像掏心掏肺一般，让人不自觉以为她说的是真话。

这段时间，张月其实也感受到了。上次在张月家分别之后，两人偶尔会发几句信息。张月能感受到陈金梅是一个实在人，说话痛快，不做作。

她其实挺喜欢这样的人的，跟这种人在一起，没有压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真正面对面接触的时候，张月却本能对陈金梅有点排斥。她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对方太漂亮了吧，漂亮的女人之间，总会有某种戒备。

陈金梅不一样，通过这几天的交谈，虽然都是偶尔几条信息。她也从不主动谈起李然，最初张月也决口不问，后来开始旁敲侧击，陈金梅也偶尔会透露几句，体现自己的价值，但绝不会过于主动。

她能从张月的信息中察觉到，对方对李然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至少到了‘我不一定要得到对方，但也不想让别人得到他’那种程度。

有这种程度就够了，有她推波助澜，没有拿不下的女孩。

陈金梅一直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可今天见面，突然让她有了点改观。对方很精致，画着淡妆，气质端正，态度不近不远。而且还喝苦咖啡，这是一个为了格调，品质，宁愿以苦涩为美味的女孩。这意味着在她心里，对自己的价值认同很高，或者说‘她觉得自己很值钱’。

突然陈金梅有点讨厌这个女孩了。

虚伪、矫情，自认为有坚硬的价值底线，绝不会为了任何事情轻易出卖自己。

陈金梅很不认同这种价值观，但她却承认这种女孩十分难搞。

可这没有让她气馁，反而产生了强烈的挑战欲望，她一定要帮李然搞定这个女孩，最后在怂恿李然找其他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