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拥抱黑夜

第24章 拥抱黑夜

「阿扎戈罗德，拥夜者。死亡化身。毁星灭世。」

——末代最高统治者，寂静之王斯扎拉克

拥夜者阿扎戈罗德，光之毁灭者凯利斯拉，死神，带来死亡的黑夜，施虐与吞噬痛苦之神。带来万物的死亡，且就像任何一个其他星神一般，贪得无厌，乐此不疲。

令人沉醉的死亡气息刹那间淹没了整个高台，一切尽入黑暗。

奥德里安开启了存在识别器。这个设备以精致的数学规律与多重时空观测棱镜构成。仅在面对‘一个’+‘超越时空的存在’时，能够使奥德里安捕捉到对方的存在。

尽管它已经在囚禁中被折磨了上亿年，尽管它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颗碎片，它依然贵为死神。

在指挥协议之中，死亡印记们接收到了主人提供的数据，将高维度标记打在名为阿扎戈罗德的存在之上。

从虚无之中，四名死亡印记按照领主的命令进入到不同的狙击位置，向着刚刚破开时空结构、出现到现实之中的神灵碎片做出攻击。

三道粉碎射线射向拥夜者。就像太空死灵在数千万年前所做的那样。

——这背离神灵意图的攻击精确的命中了拥夜者的身体，它那常规武器根本无法摧毁的活性金属身体在微原子级别的撕扯中从主体分离，如水银般滴落地面。

仅是如此程度的攻击，虽然精确的捕捉到了拥夜者转换到现实的一刻，却是不足以将它消灭。

拥夜者再度解离了自身的存在。被模糊而渺小的敌人所伤激发了它的愤怒，拥夜者如黑雾般袭来，只为将胆敢伤害它的所有低贱个体连同他们的指挥者一起消灭。

奥德里安握住灰烬之杖，斩向来袭的拥夜者之镰。能量核心中所有的毁灭性都激发了出来，以抵挡死神的权柄。

星神碎片的沛然巨力几乎将灰烬之杖击碎，其中蕴含的星神之力更是透过武器间的接触，将奥德里安的身体的各个部分消蚀、杀死。尽管在金属与金属的剖面间，活体金属正在互相连结、融合，奥德里安的身躯正在自我修复，但他也不敢——也无法再接下哪怕一刀。

对死亡的恐惧席卷了整个情感矩阵，使奥德里安发出近乎死亡的戾吼。

这恐怖的存在，曾被称为星神的无上神明，它的存在即是永恒的贪婪。对灭绝的渴望，对一切物种消失时的痛苦的欢悦，以散发恐惧撕碎每一颗心灵——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在漫长时间中的消遣。

这一切都通过这一次接触传递到了奥德里安的思维海之中。

但是奥德里安没有崩溃。

“你...这下贱的奴隶！”

奥德里安怒骂。

他的心灵正在直面死亡。

“你曾是高高在上的星神！为星空带来死亡——但是，我们把你打败了！你的母体，在可悲的咆哮中被我族的武器消灭！你的思维，尽管你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碎片，却依然保持着曾为神明的疯狂与高贵。但，已经过于太久了！你的存在已被遗忘，你的碎片现在不过是我族最可悲的奴隶之一，你和其他任何星神碎片没有什么两样！你的全力，甚至连我也无法杀死！哈哈哈哈哈哈哈...”

奥德里安难以抑制的大笑起来。诚然，他还准备了数个后手和更多的策略，但仅仅是接下这一击，就让他感到满足。

不依靠下属，不依靠战术，不依靠圣物，只是以身为‘奥德里安’的自己，他羞辱了一名星神...尽管它只是一片极为微小的碎片。

随后，在另一名死亡印记的携带下，奥德里安穿过维度的间隙出现在高台的另一侧。

被彻底激怒的拥夜者咆哮着穿过高台。那三名死亡印记如奥德里安计划的作为诱饵，首先是第一人被击中，此时另外三人开火。第二人在镰下死亡，余下两人开火。第三人阵亡，最后一人开火，但已经无法阻止它哪怕一微妙。

奥德里安凝视着眼前的死神。它若是要发起攻击，必须转化到物理存在，进入到活体金属铸造的神躯之中。仅在这一时刻，它是可以被攻击的。但是，那身躯，不仅在死亡印记们的多次袭击下保持了足够的韧性，甚至开始出现了适应这类攻击的进化。

奥德里安捏碎一件圣物匣。从中涌出的皇家圣甲虫将他的身躯修复如新。

他再次挥出武器，却不去防卫拥夜者的斩击，就好像它不存在一样。

时机已到。根据奥德里安的设定，黑暗从圣物匣中涌出，将他纳入维度之外的黑暗。随后，他从另一侧空间中再次出现。

满含完全过载的活体闪电的一击粉碎了拥夜者的半个身体，虽然它立刻就再度修复了身躯，但那经过多次修复的金属结构已经破损不堪。

它内心的黑暗更胜于现实的黑暗。奥德里安挥手将圣物掷出，那颗球体在接触到地面时立刻打开，提供了一个情感中转节点——这让奥德里安的所有思维矩阵再无对它的恐惧，虽然只是暂时。

第四名死亡印记穿过空间，为奥德里安挡下了拥夜者的反击。抓住这一机会，奥德里安将灰烬之杖挥出，击中了拥夜者之镰。

灰烬之杖的能量核心以自毁级别的过载狂暴运转，无尽活体闪电无法遏制的向空间之中劈出。但拥夜者的神力一再提升，即使是巅峰状态下的灰烬之杖也开始颤抖，但它绝不屈服。

渐渐的，星神碎片感到一种陌生的情绪入侵到它的意识之中。这种情绪使它暂时摆脱了疯狂，也使它出现了一丝迷惘。

曾经贵为死神的存在，它感到——

“安杰丽卡！”

奥德里安怒吼。

最后一名死亡印记从口袋维度中出现，安杰丽卡目光中满含愤怒。恐怖的灵能风暴完全集中在手中的异形武器上——

相位之刃刺穿了拥夜者的身躯。

破损的神明碎片仰天，发出垂死的惨叫。这名死神，终于是面对了死亡的恐惧。就在物理宇宙存在时间的最后，就像它的母体，就像另外的每一片星神碎片一样，在死亡之际，发出了映照降临之时的长啸。那声音介于恐惧与祈祷之间，超越了亘古的长眠，直视了死亡与不朽的谜团。

沉寂了亿年的亚空间能量在拥夜者毫无抵抗能力的活体金属身躯内肆虐，将它最后的意识彻底抹去。它那至高无上的尊贵身躯褪去黑纱，重新化为活体金属原本光洁的银色，随后如同任何一块金属一般坠落地面。

无尽光阴之后，星神拥夜者的可悲碎片之一，就此消灭。

我们迷失黑夜，黎明永不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