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仁慈
第134章 仁慈
唯一的善是知识，唯一的恶是无知。
——阿泽克阿里曼
绿光亮起。奥德里安出现在死灵军队之中。
诺尔斯上前迎接，奥德里安示意他不用多礼。他站在高处，俯视着墓穴大门前正在抵抗的人类军队，战术矩阵开始对接收到的数据进行处理。
诺尔斯望向领主的背后。他看到了皇家督军凡科和空间术士卡威。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将人皮披在身上的太空死灵剥皮者。饶是诺尔斯久经战阵，此时也不禁浑身脉冲乱闪。难道今日起王庭就要改组为剥皮者王庭？
“哦，好久不见，诺尔斯！塔姆尔还没被攻破吗？”剥皮者爽朗的问候到。
诺尔斯困惑的眨了眨眼——重新调整了感光器。会说话的剥皮者？他应该一炮把它消灭以免王庭遭到剥皮者病毒感染吗？他的防护系统进行了一次扫描，并没有发现自己受到剥皮者病毒感染。看来病毒真的不会通过语音传播。
“嘿，诺尔斯，你怎么不说话，你的记忆出问题了吗？我是欧德啊！塔姆尔的黑石都是我亲手运过去的！”
欧德开心的挥了挥手。对于他来说，千万年不见的好友总是令人开心。
“你...”
“我...？”
“所以...你...剥皮？”
诺尔斯解除了高斯憎火炮的锁定协定。他决定视对方的回答来决定要不要来一次高温消毒。
“怎么会！我健康着呢！”
欧德赶紧进行安全声明。
“那你披着的这个...”
诺尔斯紧盯着对方身上的人皮。
“哦！这是一件工艺品！怎么样，做的很像吧？”
“你穿这种会引起误会的工艺品从而导致大家紧张也是理所当然的。”
卡威插入到对话中，提供了他精准逻辑的计算结果。
“啊，这个故事就说来话长了！自从上次...”
奥德里安并没有去管背后王庭成员们的耍宝。在他们见面之时，身份识别、状态检测、病毒扫描就都已经运行得出了结果。他们之间低效率的交流不过是为了进行语音对话而维护意识完整率。
他的目光扫过高速流过的数据。上面显示墓穴附近还有大约五百名活着的人类。他们已经收缩到最后防线。而被调来的一个满编死灵军团仅仅是围而不攻。原因很简单，要等统治者来进行最后的胜利宣言。
更多的部队正在进入墓穴，以扫清可能的混沌异形残留。尽管墓穴核心已经崩裂，奥德里安依然怀疑它们可以在没有指挥协议的状况下自主行动。
他评估局势，最终下了决定。
“王庭成员们。”
““““主人。””””
他们结束了无谓的寒暄，跪倒在霸主身后。
“诺尔斯跟我来，欧德和卡威去更新数据库，凡科接管指挥。”
““““是。””””
一道绿光亮起。奥德里安与诺尔斯消失无踪——霸主离开后，王庭成员们立刻前去完成自己的职责。
——墓穴之门下方。
埃罗什军士已经完全理解了现状。他已经看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而他将迎接它。
太空死灵部队像是海潮一样涌来，又如悬崖一般静立。无论余下的星界军士兵们再怎么开火，它们的数量都无穷无尽。
进入墓穴的部队没有一个传回通讯。这意味着他们全都牺牲了。轨道上的最后一艘舰船也已经传来了坠毁报告。他们现在已经失去了撤离的机会，亦不可能再取得胜利。
他绝望的期盼着救赎。他的内心泛起不可阻挡的恐惧。他们为了撤退而拼死守住防线。但撤退已经不可能。
最后的四名战斗兄弟聚集在他身边。他们决定心怀荣誉地死去，手持利刃。在那之前，尽可能的杀死更多帝国之敌。
然而报告显示，太空死灵的部队自五分钟前就不再射击。这绝不会是意味着连长斩首行动的成功，那些可怖的黑色战机依然在战场上空徘徊。
最后的五百人聚集在掩体之后，茫然无措的四下张望着。他们本已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一道绿光亮起。一名身着半损护甲的太空死灵领主与身形高大的驱逐者一同出现在战线之前，面对着这最后残余的帝国军队。
埃罗什军士示意不要开火。他在短暂的思考中察觉到了某种可能性。
他从掩体中出来，站到了死灵族统治者面前。
——“你好，人类星际战士。”
“异形。”
埃罗什努力抑制着心中的杀意。
“我想你应该明白，你们人类的最后抵抗已经崩溃。进入墓穴的部队已经被我全部歼灭，这场战斗是你们输了。”
奥德里安并没有将其称为一场战争。这只能算一次局部突袭。
“...所以？”
埃罗什的左手握住格斗短刀的刀柄。
奥德里安清了清嗓子——调高了声音发送器的程度，让他的音量能被所有人类幸存者听到。
“我，阿庇鲁斯王朝霸主奥德里安，决定向你们人类显示我作为统治者的仁慈。”
“这不意味着你们在进攻我的领地之后可以安全离开。但，只要你们决定放下武器，就能在阿庇鲁斯王朝的庇护下以仆人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你们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短暂，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善待它。”
回答他的是一道雪白的刀光。但这把满是破损的格斗短刀连奥德里安的金属表皮都无法击破就已经这段，随后巨大的相位刀斩下，这名星际战士被分为两截。
他最后的战友们冲出掩体，咆哮着开火和冲来。这些武器中只有一把重武器，余下的都是人类常用的爆弹枪。他们一边开火一边冲来，距离近了就用各种武器攻击站到奥德里安身前的诺尔斯。而他们立刻就在诺尔斯的反击下死亡。
他们全部倒下之后，星界军才开始向太空死灵的统治者开火。这毫无作用，他们微小的抵抗无法对诺尔斯庞大的身躯造成任何伤害。
奥德里安通过指挥协议下令。一只不朽者军团被从大军团中调出。它们顶着所剩无几的敌方重火力的射击来到人类最后的防御阵型前。直到与某个敌人面对面之前，它们都没有开火。甚至它们持续承受着对方的射击，然后在绿光中得到修复或者消失在战场中。而面对敌人之后，在一个极短的时间之后，不朽者才会开火将对方消灭。
死者越来越多。踏着千余名战士的尸骸，太空死灵走向了最后的星界军士兵们。它们没有是远距离开火，只有在抵达未投降的敌人面前之后才会进行射击。它们冷酷无情的金属头颅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只是走向了下一个目标。
直到有人丢下了武器。激光器落到岩石地表上的尘土中。那些金属异形径直走过了他，就像它们的领主所许诺的那样。他在痛苦中闭上了眼睛，颤抖着跪倒在尘土和眼泪中。
这成为了一个开始。面对着走过同伴尸堆的无情异形，想要活下去的那些人放下了武器，在颤抖中闭上眼睛，坐视异形走过自己理应守护的位置，走向背后的同伴。他们祈祷着同伴也能做出同样的决定，但往往只有一阵绿光亮起，然后热量和惨叫从背后传来。种种声音在他们的头顶上汇聚成漩涡。
更多的士兵依然在向帝皇祈祷。他们祈祷着王座能从绝望中将他们救出。他们依然在开火，直到一束光线射中他们旁边同伴的头颅。最后的几名指挥者依然在高呼胜利和牺牲，直到那名死亡之印的射击令他们倒下。无休止的声音之漩涡停下了。
从那之后，绿光就不再亮起了。
——白光亮起。
他重重地喘息，跌回到现实之中。
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只能跪伏在地上。
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块圆形的黑色石板上，它的表面刻满了他从未见过的奥妙符文。
他呻吟一声，望向了前方。
天空中满是雷霆。混沌风暴炽热沸腾，席卷一切。可怖的银色高塔群散落在火山之中，滚烫的熔岩之河在平原中密布。
四周充满着澎湃的原始能量。那是最为纯粹的以太。
他站起身，望着四周的梦魇景象，发现他正站在熔岩平原之上的一座祭祀场内。数百名军团战士正屹立在场中。他们全都默不作声。
数名身着黑袍的巫师走上前来。他们恭敬的递出许多物件，其中有冠冕，法杖，长袍，书籍。此时他才意识到他是接近全裸的，只有一些漆黑的鸦羽护体。
一个佝偻的身影低着头，走到他面前跪下。
他听到老人称呼自己为至尊先见鸦主。
我即是至尊先见鸦主。他回应。
在巫师们的操纵下，所有军团战士一同行礼。整个过程只有铠甲的碰撞声。
他感到许多记忆的到来，许多奥秘流入脑海。那不仅仅是一份高贵巫师的记忆，而是三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任何巫师都接触不到的混沌领域秘辛，与一些微乎其微到几乎可以被忽视的弱小记忆残片。
他将这些视为力量一并接受。
他走下祭坛。以三只眼睛中的九枚瞳孔一并望向远处那座高大瑰丽到令人目瞪口呆的银色高塔。他能看到未来，看到他仁慈的新主人的那位王子正在塔中等待他的觐见。
种种过往，皆为尘埃。变化已经发生，而他终于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他开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