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始烬
第155章 始烬
我想要的唯有真相，在你阅读接下来的内容时，将这点铭记于心。我绝不会因为一种错位的自豪感，而试图颠覆我父亲的帝国；我从不想将人类这个物种伤至骨髓，发动一场苦涩的远征，将人类的踪迹从半个银河中彻底抹去；我并不期待这些结局，尽管我知道这场叛乱必将发生的原因。但我最终想要的，唯有真相。
——真理之书
“准备好了吗，兄弟们？”
苏尔感到自己在紧张。他不得不更加握紧手中的精工霰弹枪的枪柄，以求得那么一点点安稳。很显然，这毫无用处。
他的执法者兄弟们传来确定的回应。他能感觉到他们和他一样紧张。但他们一个都没有面露惧色。他们都是好小伙。
“都尿完了？我们上！”
苏尔向着教堂的大门投出手雷。那经过巢都法警们多次攻击的厚重大门终于不堪重负，向着这个巢都拉西亚下层区最大的教堂内部倒下。
执法犬群冲入教堂，他的小伙子们立刻鱼贯而入，顺着入口向两侧展开。两名成员向前方投出临时掩体，使得一道防线在前方复杂的展开。然而，等到他们进入掩体之后，即使是最为沉静的苏尔，此时也不由得发出一声哀叹。
曾经纯洁的教堂此时已被亵渎。大殿里到处都是恶人与难以描述的恶行。成千上百名曾为帝国公民的邪教徒正在大厅内狂欢。他们相互杀戮，挥动枪械和刀刃，将彼此的血绘制成巨大的邪恶八角星，让它围绕着大教堂中心的神圣祭坛。那曾经承载圣人骨灰的圣龛已被拉倒，肮脏的血液和子弹里的火药洒在骨白色的灰烬之上，变成了一团脏污。邪教徒的教主正在祭坛上高呼，吐露着极度亵渎的心声，声称要将整个世界拉入地狱。
“上！上！武力限制解除！最高等级！”
事到如今已经不再需要警告或宣示身份。这些异端已经跨过了那道界限。他们所有人都必须被处决。
猎犬扑入人群之中。执握战斗霰弹枪的数位执法者位列队伍之前。每当他们开枪，教堂内就会响起一声雷鸣。数十名手持执法者型爆弹枪的法警以标准的战斗姿势持续开火，将那些危险的个体击倒，并为先锋法警们打开更宽广的道路。他们按照训练依次投出手雷，让火焰在邪教徒群体中不断绽放。那些异端惨叫连连，但他们也以各类火器反击。更多的邪教徒只是沉浸于自灭或谋杀，让更多的生命流逝，血液玷污这处神圣之地。受解脱的安稳叹息与痛苦的喜悦之悲鸣此起彼伏。所有的一切汇成了一曲交响曲，昭示着即将到来的现实的地狱。
但在那之前，执法者们以其英勇取得了足够的成果。他们以绝对的暴力在如潮的邪教徒中杀出一道血红的通路，目标直指大教堂中心祭坛。只要杀死那名邪教徒教主和围绕在他身边的精锐，这场仪式就还有被驱散的可能。
苏尔理所当然是第一个踏上中心祭坛的。他几乎已经能将枪口对准扑来的人群。但举起的枪口被一只覆盖着盔甲的大手握住，在巨力下破裂、扭曲，钢铁仿佛朽木。
苏尔惊恐的抬起了头。
那是一个高大的战士，犹如神话中的半神。他穿着一套凡人难以理解的暗红色甲胄，旁若无人地让执法者们的枪火在它之上绽放出明亮的火花，就好像那不过是几只蚊虫的叮咬。头盔里的那个存在透过赤红色的目镜直视着苏尔的双眼。一瞬间，他竟然有了下跪的冲动。
但他没有那样做的时间。下一瞬间，他的头颅已遭巨手捏爆。
那只形如扭曲兽类的巨爪从苏尔的脖颈处离开，任凭执法者的尸体倒下祭坛。那个盔甲上以锁链囚困经书的战士，那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无缘一见的异端阿斯塔特，懒洋洋的走下祭坛。
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简单的屠杀。直到执法者中只余一人。
那名最后之人双腿齐断，那是被爆弹枪所伤。这发爆弹可以轻易打爆他的头颅，但射击者并没有这样做。他已经习惯了向凡人施加痛苦。
最后的执法者在恐惧中爬向出口，口中吐出发自内心的胡言乱语。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光，祈求着王座的救赎。
从他背后传来一个懒惰而沉闷的声音。
“王座？今天不行。”
装甲靴落下。最后一名正义者的头颅遭到踏碎。他的灵魂从躯体中被扯出，加入到教堂天花板上盘旋的灵魂漩涡当中。
漩涡之下，异端信徒在喧嚣中扯下各自的头颅，成为了仪式的燃料。狂欢依旧在举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倒塌的大门之外，在整个巢都下层区中，数处火焰开始被点燃。
它们是号令新世界的烽火。
——轨道平台。
卡夫德发现他们已经避无可避。在经过大片废墟的战术撤退之后，驱逐者们终于完全包围了他们所在的工厂。
战士们分散开来，利用复杂的地形取得火力优势。这本应相对有效，但他们余下的部队火力不够充足。除去数名技术军士之外，剑卫们都仅仅携带了重型爆弹手枪。无论他们的射击再怎么精准，太空死灵的数量都比他们的备弹量还要多。
忽然，整个工厂倾斜。所有人都被迫依靠着掩体稳定身体。就连驱逐者们也暂缓了攻势，将金属肢体刺入地板，以避免滑落到工厂之外。
通讯频道中传来轨道平台状况的报告。根据帝国技术人员的检测，它正在四分五裂，锚定系统已经失效，分裂后的碎块马上就会坠入大气层。
但舰队也传来通讯。紧急传送即将准备就绪，再过三十秒，他们就能成功撤退。
这一则通讯很显然被异形拦截了。那些驱逐者立刻不顾一切的冲来，试图留下帝国战士们的生命。
在卡夫德的命令下，战士们拔出了剑。他们在保全生命的同时奋力杀敌，互相掩护。在无比漫长的三十秒中，只有不到十名精锐战士倒下。
随后，蓝色的光芒亮起，他们再次回到了传送厅之中。
数名战士力尽倒地。他们立刻就被医护人员带走。
卡夫德喘了口气，将动力剑插回剑鞘。无论未来如何，至少现在，战斗暂时结束了。
——夜之歌号。
科技术师从符文面板中抬起头来，向领主报告了他的成果。
“吾主，已经锁定了传送坐标。那些星际战士的舰队再也藏不住了。”
奥德里安点点头。
“很好。诺尔斯？”
“在！”
虚空上将的全息投影闪烁。在所有驱逐者都通过一次大规模传送返回舰队之后，他正在接受清洁。
“虽然刚刚取得了一场胜利，能麻烦你再出动一次吗？”
“乐意为您效劳！”
诺尔斯哈哈大笑。首功之后，他将取得第二次胜利的荣誉。他将再一次证明，无论是攻坚战还是舰队战，他都是阿庇鲁斯王朝最英勇的将领。
——巢都上层区。
爬过染血的地毯，爬过满地的尸体，形如肥猪的贵族家主试图逃离他的恐惧之源。
“这不可能！你，你不是被逮捕了吗！你这肮脏的叛徒！混沌的异端！”
盲目星语者俯视着这名贵族，随手将他妻子的头颅丢到一边。
“可是我被释放了啊。尊贵的阿斯塔特们已经抵达，这证明了我的清白。”
他的素白色长袍上沾满了鲜血，和他的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家主在恐慌中失去了曾经的淡然。他是导致星语者入狱的幕后推动者之一，他知道今天自己不再有机会生存。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
首席星语者如鬼魅般出现在贵族家主面前，以某种奇异的力量将他举起。他伸出骨节分明的苍白之手，将尖锐的利爪刺入他的五官，让紫色的雾气向着他的头颅而去。
直到这名贵族被像垃圾一样抛弃到地面上，然后重新爬起来之时，伊纳塔尔才转过身去，作出回答。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