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色孽：极悦
第186章 色孽：极悦
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
然而你必堕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
——以赛亚
“等等！太空死灵领主，且听我一言！”
恶魔口中传出无比标准的人类帝国通用语。
奥德里安不加理会。拥夜之镰如暗影般探出，割向眼前恶魔的咽喉。
一具尸体被色孽术士拘束前来，暂缓了镰刃的攻势。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伊纳塔尔将身子一扭，自收割死亡的镰刀下逃脱了。
“该死！太空死灵！我知道你能听懂高歌特语！”
伊纳塔尔怒吼。他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只要他甜蜜的话语能扭曲对方的思维。
他背上没被扯下的那只手臂舞动，将迷幻尘埃洒向了眼前的死灵。在主人的命令下，蜈蚣再次兀然立起，以口中轰出的能量炮击将尘埃打散。
“听着，惧亡者——”伊纳塔尔转而以灵族语发话，“你想不想知道我真正的目的？我，并非是为了与你争夺这颗星球的统治权而来！那名暗影大师即将抵达这颗星球！如果你还有理智，就该知道它才是我们真正且共同的对手！”
对于敌人的呼喊，奥德里安置之不理。蜈蚣再次俯下，在主人的命令下无数足肢舞动爬前。
在它的头顶上，奥德里安双手持镰，做好了斩击的准备。
“我——还没——说完！”
伊纳塔尔口中吐出惧亡者的语言。他的口中喷出烈火，化为数个紫色火团向着奥德里安炸来。
幽光棱镜场再次激活，在能量水晶的呻吟中扩散开来，将幽冥之火吹熄。
“你就不能有点耐心吗！”
“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为了我的爱人而战！”
“只要牺牲了这颗星球上的那些凡人，甚至不用是全部，黑暗王子就将给予她生命的赐福！祂的使徒许诺过了！”
“难道你这个异形还会关心人类的生命吗？难道你的头脑、心灵中就没有对爱的理解吗！”
蜈蚣飞速穿过对方召唤出的雷暴，光洁的金属甲壳在雷霆打击下碎裂，露出漆黑的黑石骨架来。随后它一跃而起，自空中落向色孽术士。
奥德里安挥镰。镰刃击中到交叉的两柄魔刃之中，将它们击碎。而后墓穴追猎者撤退开来。
伊纳塔尔将破碎的骨刃抖散，背后的那只手握住了最后的傀儡，将这名怀言者巫师捏成血泥。鲜血从它的手缝中跌落到地面上。
“你，比恶魔还要残酷！”
他在愤怒中低语。
——“可笑。”
奥德里安分配着体内源生能量的重置进程，以惧亡者语言回答，
“全是谎言。”
见到死灵族领主回答，伊纳塔尔内心中并未浮起喜悦。
只因那个词已经触及到他的底线。
“谎言？吾之话语绝无虚假！”
“荒谬。你并非为了爱人而战。”
奥德里安检查着短程指挥协议的状况。欧德与诺尔斯正在全速接近。
“...就算真是你说的如此，我也是为了...更高的目的而战！”
伊纳塔尔站直了魔躯，用力把背后的手臂扯下，将其塑造为一柄利刃。
他的口中流出喋喋不休的语言之河。
“惧亡者领主，你是否曾思考。宇宙的边界何在？万生万灵为何人而塑？混沌亚空间由何等奇点所诞，生命是否有长短，宇宙是否有尽头？”
魔躯上健壮的肌肉渐渐萎缩，化为更具流线型的光滑瘦弱的肢体。
更为危险的是他口中吐出的话语利刃。
“我是为了追寻‘真实’而战。那是人类帝国绝对禁止的真理。为此，我才背弃了信仰！王座上的尸体不会给我答案！”
他的身躯在兴奋中收紧。他的脑中开始释放巨量的欢欣素，就连他自己也在此刻相信了口中说出的那崇高的向往。
“这些答案只有深入到一切奥秘的核心之中才能回答。我，将被享欲之神赐福，得到无穷的力量——而后，我将在享乐尊主的命令下率领色孽魔军前往网道身处！并非是为了折磨那些灵族余孽而取乐，我将开启黑图书馆的大门，取得一切的答案！”
它的魔躯颤抖。他刚刚经历了一次小小的高峰。
“我们做个交易吧，惧亡者领主。”
它压低细长扭曲的魔体，做出了预备俯冲的姿态。
“如果你放过我，我保证在完成仪式后离开这个星球，并且带走你和你的所有军队。”
“我向黑暗王子起誓，这一交易绝无虚假。”
这是任何恶魔都不敢违背的誓言。
一时间，它的耳中充斥着疯狂的低语咒骂、高声吟唱，它仿佛已经听到了惧亡者领主口中吐出的肯定。
然而。
“我拒绝。”
墓穴追猎者疾驰而来。其上，惧亡者领主双手握住拥夜者之镰，准备给予眼前的恶魔真正的死亡。
伊纳塔尔的脸中，首次露出了惊恐之意。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他发疯般谩骂。
——伊纳塔尔跌跌撞撞地冲入大圣堂。
风光不在。他已经褪去恶魔的伟力，重新堕入无力的凡人躯壳之囚笼。
从一只掌握一切即将升魔的高贵存在，重新变成孱弱无力的血肉之躯。
黑色的气息缠绕在黑暗之中，追逐着他的影子。
他知道那是死亡的步伐。
他知道，死神终将追上他。
或许只是在生命的最后，他想和她在一起。
——伊纳塔尔在最后一级阶梯上摔倒，跌到祭台之前。
他感受到痛苦。他的左脚被影子吃掉，血液流下台阶。
痛苦很好，他还能从中感到欢欣，尽管生命即将离他远去。
这世间的一切都将消灭。唯她永存。
唯祂永存。
——伊纳塔尔扑到祭台之侧。
血液的腥臭涌入他的鼻腔。真是这宇宙中最美味的香料。
在湮灭的边缘，他满脸爱意的轻抚着她的脸庞。
她依然和从前一样美。
或许到最后也不会腐烂，一直以这样的美丽活下去。
但是多么可惜啊，他无法再欣赏这至美之体了。
——伊纳塔尔的手掌顺着她的脖颈向下，感觉着她枯干的死亡之欣。
他的手掌在她的腹部停下。
他惊讶发现，仪式已经完成。
他能感到生命在其中鼓动。混沌之胎已经结成。巨大的混沌即将如约诞生，借由她的分娩。
他不可置信地扒着祭台边缘，靠着未被吞噬的前臂和右手挪动到祭台的中段，俯视着她被剖开的腹部。
他看到一个初生之物。不应存在之魔。他闻到一股异香。生命的香味。不，一股高于一切存在的无名联系进入他的脑海。
他正在俯视着他和她的血继。
——在他背后无尽紫色雾霭淫汤扭动，魔影憧憧，黑暗与紫雾相互缠结。
四周安静极了。他再听不到那些低语。他听不到主人和祂的使徒的声音。
他被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完全充斥。
他颤抖着伸出手臂，以断裂的左前臂和残缺的右掌捧起那只细小的恶魔。
它没有动。
黑暗与紫雾同时覆盖着他的身躯，将他的血肉从头骨上扯下，触手从眼窝中伸出，吃掉了他的右眼。
他的嘴唇颤抖，似乎要给予这诞生之物亲吻。
它的体表冰凉。
紫色雾气进入他的口腔，他的犬齿在渴望中颤抖，伸长。在另一股黑色的气息之下，他的牙床萎缩，臼齿悉数掉落。
他开始咬。
——这间囚室中所有的一切，都在自色孽宫殿门扉间吹出的狂风中颤抖不已。
他的每一种感官都在接受最高层次的愉悦，那疯狂而令人作呕的基本欲望。左眼窝中喷出猩红的脏血，将他最后的眼球挤出。
黑暗顽皮地轻咬着那个已经死去的幼稚之物。它得到了祭品，而后悄然消融，从被亵渎的大圣堂中褪出。
难以抵挡的狂悦充斥着伊纳塔尔的身心。他能感受到来自黑暗领域的注视。尽管他已经无暇顾及恭谨崇拜。
天啊，他现在快乐极了。
以本章祭献欢愉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