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谈话

张虎的呼吸不免有些急促起来。

“是被人搬走了吗？”张虎暗暗想道，外面一直有风，也很难说不是被吹倒了。

他再次打量一下小龙，注意到他的衣服简单朴素，和纸人的竟是有些相像，而且，未免有些太过干净。

当然，张虎也不敢十分肯定。

当初他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很难排除是不是受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影响。

张虎注意到小龙的皮肤似乎也和普通人不一样。

太白了，看不到一点血色，太病态了。

越看，张虎感觉疑点越多，他甚至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如果真的是纸人成精……

不可能。

“虎哥，你……失忆了？”小龙脸上露出奇怪表情，但在张虎眼里，他的表情要比正常人僵硬许多。

不，那根本像是刻意堆积出来的表情。

小龙做的表情缺乏一个脸部肌肉变化的过程。

“我就住在你家对面啊。”小龙指了指对面，那里除了一副棺材和一名女童纸人外，就是一片荒草。

张虎的嘴巴结巴起来。

“你……你是纸人？”张虎难掩震惊。

小龙机械的点了点头，“虎哥，你不会才看出来吧？”

张虎感觉嗓子干的难受，纸人来跟他说话？

太荒诞了。

“你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是不是阴曹地府？”张虎连忙问道。

“据我所知，天地法则逆乱以后，仙界溃散，地府也陷入一片混沌，那地方已经没有办法去了。”小龙解释似的说道，“这里是仙界，也被世俗人传为黑暗至圣的世界。”

“仙界？这里是仙界？“张虎忍不住跺了跺脚，地面很结实，和家里没什么两样，但既然小龙说出了“黑暗至圣”四个字，那多半没有说谎。

“有什么话，可以进屋里说吗？”小龙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担心的说道。

张虎迟疑了一下，现在他的脑子里有很多疑问，纸人进屋，能不能他让进来？

小龙身形瘦削，看起来也并不是穷凶极恶的面相，张虎自忖若动起手来，也可将其轻松拿下，便点了点头，将他让了进来。

“待在屋子里真好。”小龙一走进来，非常的感慨。

“你没进过屋里吗？”张虎带上门，问道。

“没有，我是纸人，本来今天就该烧掉的，怎么可能有机会进屋？”小龙有些伤感的说道。他不住的打量，好像感觉蛮新鲜的。

“你说这里是仙界？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张虎感觉困意强烈的程度更高了，好像下一秒他就要入睡，因此也不敢浪费时间，捡自己最想知道的东西询问。

“没错。曾经的仙界很美好，你可以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那真是人人向往的世界。”小龙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但是黑暗降临，主宰了这个世界。黑暗至圣。”

“什么意思？仙界涌进了邪魔吗？”张虎猜测道。

“大概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纸人，知道的并不是太多。”小龙僵硬的声音听时间久了，倒是渐渐习惯了，“我只知道，黑暗才是主宰想让我们看到的，而白昼已经被永远封存。”

“封存？”张虎想到了自己的困意，可以肯定的是，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在天亮时刻，他必然会陷入沉睡当中。

“小龙，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这儿的人，不知道怎么来到这的，你知道有离开这里的通道吗？”张虎不想待在这地方了，哪怕知道了是仙界，可这里一看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还是想办法离开这比较好。

“虎哥，你怎么不是？你不是被选中了么？不然怎么可能能来到这？”

“这不是我自愿的。我吃了一粒叫什么‘黑暗之心’的药丸，打开手机看了一部电影，结果就莫名其妙来到这了。”张虎感觉够郁闷的。本来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没想到天降横祸让自己失眠了一年，最后还来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早点想办法回去，继续自己的人生。

“所有人都是这么来的。”小龙的话里有话，张虎忍不住问道：“还有其他人也来过这里吗？”

“对啊，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你应该是第十三个人。”小龙的手指并不像正常人一样完整，算数的时候只能弯过来一点点。

“十三？”张虎马上想到了一个人，他叫王十三。

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虎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张虎内心的疑问一点也没有减少，甚至更多了，但小龙看到窗边的天色，有些忌惮的说道。

而张虎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快支撑不住了。他迫切的需要躺下好好睡上一觉，不然，他感觉自己会死。

并不是猝死的预感，而是不可抗拒之死。

“饭拿着，不够的话，我以后再想办法。”张虎虽然觉得纸人不可能吃饭，但既然话早已经说出去了，何况小龙确实告诉了他很多东西，张虎不打算食言。

“虎哥。”小龙端着饭碗，看起来想哭，但他是纸人，不可能有眼泪流下来，因此表情显得非常难看。

“虎哥，这碗供饭，你真要给我吗？”小龙迈出去步子，又往后退了退，迟疑的说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说给了就给了，不可能反悔。”

小龙似乎很感动，但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可是，没了供饭，晚上恐怕就会遇到不好的事情。虎哥，要不你还是留着吧。我妹妹也是纸人，饥饿感对她来说，只是假的感觉罢了。”

“不好。我感觉到一股气息过来了。虎哥，这供饭我不能拿。拿了你可能就不安全了。虎哥，你人真好，比我主人好多了。真想做你的陪葬品。”小龙把供饭匆匆放在桌子上，连忙跑出去了。

张虎看到他跑到对门的棺材旁边，变成了一开始看到的样子。

“感觉一切像是在做梦。”张虎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很疼很疼，但是根本驱散不了睡意。

“这就是封存么？”张虎倒在床上，一秒也坚持不住了。而就在他倒下的一瞬间，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怪异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