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稳定

为了给张虎一个机会，楚长风先让张虎练习适应了一天，免得第一天下来张虎皮开肉绽。

等到第二天，楚长风便对着张虎掷剑。

但见寒光一闪，短剑以极快的速度贴着张虎的身体飞过，那一瞬间，张虎都感觉到了脸庞刮起了一阵阴寒的疾风。

张虎纹丝不动，心底却是打了一个颤，这种训练方法是否过于极端了一点，会不会是老道对于张虎之前言语行为的一种报复？

毕竟，此法还非常考量楚长风掷剑的能力，自己很稳，对方会不会不稳？

万一扔偏了一点点，那不是公报私仇？扔偏一点点尚能接受，但若到了眼睛天灵盖呢？那不是当场毙命。

或者，明明自己纹丝不动，对方故意扔偏一点点，然后推脱是自己身体晃动了呢？

“臭小子，还敢胡思乱想。”猛听得楚长风爆喝一声，令得张虎心神一震，这当头棒喝的确不凡。张虎身体不自觉的微微颤动了一下，但见一道寒芒爆闪而过，如疾如风，快如闪电，这种速度，以现在张虎的实力肯定是达不到这样的效果的，足见楚长风实力远超自己。

就在张虎反应不及时，感觉到右臂猛然一疼，本以为是皮开肉绽，但却并未见到血花迸溅。

不过，张虎并未掉以轻心，足够锋利的刃是可以做到瞬斩后，让人暂时察觉不到异常，过后才会感到死亡的疼痛。

最后那剑撞在洞壁之上，发出的声音却不像是利刃之声，张虎方才明白过来，这老道看到自己身体异动，知道这一剑必中，因此换了一把木剑，只是做了一个提醒。

这才让得张虎没有真的出现受伤的情况。

张虎松了口气，想不到这老道关键时刻，还是不会下死手的，良心方面没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却见另一剑又是毫不留情的疾风般袭来，忙稳住心神，不敢乱想，努力让身体不产生异动。

作为一个正常人，看到剑来，忍不住很想躲，因为那剑是贴着身体过，所以视觉上会感觉那剑很像是要伤到自己一样。

不过，张虎很快克服了这种心理障碍。

“想要稳，还是要进入入定的状态。”张虎回忆着炼气时的感觉，慢慢的心神凝定，纵使双臂力道不一，重心稳固变得困难，也已经很难影响到他了。

张虎一直很稳，偏偏老道在这时也没有了动作，好像他身上的剑都扔没了一样。

但张虎处在入定当中，对此也不闻不问。管你剑没了还是看出自己很稳，没必要浪费力气，张虎都不想给这老家伙一丝攻击自己的机会。

“张虎，你累了没有？”就在张虎稳如泰山之时，身后传来了李霜的声音。

“你要是累了的话，休息一下吧。”李霜继续说道，莲步轻移，沙沙作响。

“牛鼻子，竟然使用这一招。”张虎也不知道这是李霜真的在关心自己，还是牛鼻子老道故意安排自己的徒弟来扰乱张虎的心神，但张虎都不为所动。

嗖！

利剑从耳边飞过，没有伤到张虎分毫。

李霜走到了张虎前面，站到了楚长风身边，“师父，他真厉害，竟然真的做到一动不动。”

“哈哈哈，这臭小子的双手都快坚持不住了，徒儿，他比你差远了。”楚长风哈哈大声笑着说道。

身子背转过去，好像已经看不到张虎了。

假使张虎此时愿意，可以稍微晃一下身体，减缓肌肉的酸痛感，反之那楚长风也看不到。但张虎却仍是坚持自我，没有做小动作。

“哼，木头人。”李霜和楚长风又谈了几句，最后瞥了一眼张虎，似乎有些不大高兴的离开了。

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张虎都没有动作的意思。他可不想给楚长风出剑伤害自己的机会。

那楚长风时而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打盹，心底里却是忍不住称赞道，“倒的确有几分心性。”

但楚长风转念想到在张虎昏迷时，曾经偷偷查看过他的根骨，不由叹了一口气，“但恐怕也就仅此而已了吧，想要真正完成那等事情，就凭这根骨，还不如老夫亲自上场了。还有他的年龄，也已经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期。”

种种迹象显示，张虎像是那个他们要等的人。但亲自接触以后，又感觉并不是他们要等的那个人。

“不是又如何呢？我已经比我们的仇人多活了三百年。”楚长风用这个念头度过了好几次心魔劫。

“他这根骨虽非上等，但如能走出此地，寻找到一些合适的伐筋洗髓的宝贝，倒也能挽回一线希望。不知我在这茫茫的未来之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可惜了，如今仙界法则尽皆被压制，不然起手一卜，也能算出一点预兆来了。”楚长风心底暗暗想到。

有的人会感觉到时间产生了静止，非常难熬，明明感觉度过了十分钟，二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但定睛一看，原来时间实际上才过去了不到一半。

而有的人以为才过了三分钟、五分钟，可定睛一看，竟是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之久。

人们在做喜欢的事情时，往往时间上会比自己意识到的还要快，而做一些讨厌的事情还要必须坚持时，则会感觉到时间流逝的非常缓慢。

按照道理来讲，张虎对这种修炼方式肯定不会产生多么喜欢的感觉，但他很快意识到，无论是喜欢还是讨厌，最好都不要产生。

以一种平常的、中立的心思修炼，更加容易能够持久。

两股不同的力量渐渐的终于出现了张虎最不愿意看到的画面，张虎还不是钢筋铁骨，力量的偏差时间长久了以后，使他非常想调整一下姿势。

“已经坚持的不错了。”楚长风微笑着，似乎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又拿过来两个负重，这一次负重放在了他的一条腿和腰部位置，让张虎身体上出现了更多的容易失去平衡的地方。

如果这不是在修炼，张虎早就要揪这牛鼻子的胡子了。

多亏了张虎之前的底子扎实，炼体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偷懒，这才让他在陡然间增加重量时，整个过程身体也没有出现晃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长风丢出手中最后一柄剑以后，说道：“臭小子，今天这平衡稳定性训练就到此为止吧。”

“不过，你不要以为我是让你休息，接下来为师要纠正一下你在修炼猛虎大力炼气诀时出现的一些错误。”

“快点开始，谁准许你休息了？”

“周扒皮！”张虎心底骂了一句，但还是依言从炼体一层开始展示给楚长风看。

“嗯，你这无师自通倒的确像那么回事，但我一眼至少看出来你三个问题。”楚长风此刻手持一柄断去剑尖的木剑，在张虎的胳膊、腰腹部以及腿上指出三个点。

“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真的看过猛虎大力炼气诀？”

毕竟，此法的前三层早就被自己用手抠掉了，楚长风应该没有见过才对。而从他的言行里面，张虎大概猜出，对方恐怕并没有看过此诀。

“殊途同归的道理，你可懂？”楚长风冷笑一声，说道：“此诀，应是脱胎于裂天剑法的入门法，属于裂天剑法衍生法门的衍生法。”

“裂天剑法？”此法不用说也与裂天剑派有极深的渊源，张虎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对，正是本门裂天剑派最强大的剑法，当年，裂天剑派的老祖正是执此剑法，打的别人心服口服，方才开宗立派，成为一方霸主。你说，为何此地有如此多的断剑、坏剑？”楚长风指了指地下数也数不清的断剑。

“莫非，都是门中弟子练剑练坏以后留下的？”张虎问道。

楚长风点了点头，裂天剑派既然是以剑闻名，那么，自然也会拥有其他数不清的剑法，而这些剑法据传都是裂天剑派老祖在战南杀北打败使剑的名手时顺手赢下来的。

等他开山以后，那些剑法被他藏于阁中，供入门弟子修炼。能与裂天剑法较量一二的剑法，自然也不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想要挑选到适合自己剑法以外的功法难度很大，但挑选适合自己的剑法难度绝对是非常小的。

但若练剑，则要把使坏的剑，按照老祖留下的遗训，扔在山中某个剑阵之中。自古至今，已有不少人猜测那剑阵究竟有什么用处，竟是能容纳那使坏的不知已有多少把的剑。

那剑阵，也被诸弟子戏称为剑冢。

作为一个边缘长老，门中核心机密，估计一辈子也不可能接触到，但他阴差阳错来到此地后，楚长风没料到此地才是真正的剑冢。

他就曾在这里面发现过一把自己用坏的剑，那剑他当时还颇为惋惜，毕竟是一把不错的宝贝，得到时固然不易，失去时也为他换来了一条性命。

他亲眼看到坏剑进入那剑阵，后来他猜测，那剑阵恐怕只是一个障眼法，是一个拥有传送之能的阵法。

“不知道那裂天老祖，为什么要收集这么多的剑。”楚长风曾忍不住思考，裂天老祖创建门派不久之后就失去了踪迹，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以他当时的实力，能杀死他的人，整个仙界寥寥无几，也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那他没死，又会去了哪里？不过，这已经是多少万年前的事情了，很多东西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得来，也不能全信。

“啧啧啧，贵派真是富得流油。”

楚长风也不便将当年的事情全部告诉张虎，“你那猛虎大力炼气诀我只看了中间三层，便感觉到了熟悉，而那裂天剑派的部分法门，我也曾亲眼见过，互相一印证，自然一下子就想到了。”

张虎没有继续把时间浪费在交谈上，而楚长风则是从他炼体一层时就遗留下的一些看似不易察觉的小问题小毛病，帮助张虎一点点改正。

一粒老鼠屎，能坏了一锅粥。

一个小问题，小毛病，等到以后实力变得越来越强，越加难以改正。

等到把张虎炼体一层时留下的问题挑完了以后，楚长风则第一次喊了停，让他好好思考一下。

张虎盘腿而坐，只觉得对于猛虎大力炼气诀第一层真正的做到了了然于胸时，方才继续炼体二层的毛病指正。

夜明珠没有停止过明亮，就好像张虎没有真正停下来休息过一样。

炼体三层的问题指正。

四层、五层，直至炼体六层。

楚长风把张虎炼体前六层的所有问题和毛病指出来改正后，实际上张虎的实力并没有出现什么提升，但张虎依然显得非常高兴。

早发现，早治疗。

“好了，你以前的问题和毛病，我已经帮你改的差不多了。”楚长风轻轻说道，“你的稳定训练，也该继续增加点难度了。”

“师父，你说这猛虎大力炼气诀能让我突破到炼气之上么？你还有更好的功法么？”

这猛虎大力炼气诀发现的地方距离裂天剑派主峰好几十里地，好功法肯定不会被放在那么远的地方，这裂天峰肯定藏有更加厉害的功法才对。

修仙之路本就非常困难，选一门强劲的功法，肯定能大大提高他成功的几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