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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好好好,朕闭嘴

今日总地来说还算圆满,天色渐暗了些就各回各家,唐衍家远些,周天还特意安排了车马。

傅锦梨与祁扬一道上了车,还是周意然抱上去的。

他方一看到车上下来的小全子,眼睛一眯,身上气息尽数放开。

小全子仍是那副笑模样,正正规规地见了一礼,“见过周统领。”

“来接祁扬?”

小全子笑而不语,后头跑出来的傅锦梨先替他回答了。

“窝来辣,小全子!”

亲亲热热地,似是熟极了,周意然看那挨着的两人,想到了什么,脑中闪过一抹荒唐。

这小丫头三岁多点,小全子又一口一个小主子,再猜不出,他这官便也不用做了。

“周统领辛苦,在宫中劳苦万分,回家要注意身子。您早些回府去吧,奴才这便先接着人走了。”

周意然冷着脸不说话就看着他,小全子笑呵呵圆滑地弯了腰。

良久,周意然他移开眼,唇角轻动,“倒是将你那干爹的做派学了个干净。”

小全子全当他是在夸自己,照单全收。

周意然也不再管他,低头去看那三头身的小人,低声询问,“就回去了?”

“嗯嗯。”奶团子往前一步五指并拢也才能拢住他一根手指,“再见,周哥哥再见,小梨子回家!”

她学着赵驰纵的称呼,巴巴地叫着这个送了她珠子的大哥哥。

“嗯。”周意然会意,“我抱你上去。”

他动作仍不熟练,但小心万分,将人稳稳当当地放上去。

看着傅锦梨撅着小屁股钻进马车里头,小全子与祁扬便也不再逗留,与周意然示意一下上了车便走。

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车马,周意然心头不知作何想法。

小丫头好好一个,怎就是那人的亲闺女呢,可惜。

磨了磨后齿,眸光明灭。

他又在府门前站了稍许,直至身后传来声音才回过神来。

“兄长。”

季楚也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看着自家兄长如往日一般情绪内敛意味不明。

“兄长,今日同窗与我说,等级向来分明,君子交之顾虑甚多,当论门第深浅,望衡对宇。”

季楚抬头直直对上他,兄弟俩一高一低,大的那个已是成家的年纪,小的这个人生方才开始。

他逐字逐句,一瞬不落地看着周意然的反应。

“兄长认为呢,你认为该当先论情谊还是前程利益。”

他在外人眼里总是温和有礼,可现在对着自家这位自小优异,自小压在他上头的兄长,话语尽量放平,唇角也微微上扬,但难言咄咄之意。

周意然回过身子,望着幼弟眼底那抹清浅的固执。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他眉眼压得低,喉头滚动一番,“季楚,君子贵独立,你心头当有见解。”

“弟弟没有。”他疾声打断,“故来向兄长求教。”

这样浅显的道理他如何不懂呢,可每次见到兄长这般自持优秀的模样,耳边也总是炸开旁人那些肖似其兄,差之不及之类的言论。

他在外头人眼中再如何出色,也只是个孩子,难免让言论混淆了眸光。

对周意然弟弟这层身份,他初始是极骄傲自豪的,可后来.....他竟生出一丝怯意来。

周意然唇角紧抿,季楚目光倔强,像是头执拗的幼兽。

黑雾浓稠,暗云萧萧,本是手足血浓,夜幕里竟对峙无言。

周意然低头,眼弧微垂,再开口时嗓音低哑,“你既问我,那兄长便答你。”

“不审不聪则缪,不察不明则过。”

他既是答的等级之问,也是答的季楚。

“你听明白了吗?”周意然侧头看他,见他怔在原地,便一句话都不愿再多说,衣角翻滚,抬脚越过他回府去。

季楚垂在身侧的指尖颤了颤,周意然路过他时,腰间的布料堪堪擦着手背而过,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拽住,那衣角却轻而易举从他没合拢的指尖溜走。

离开得干干净净。

他眼睛发红,一直撑着的肩头再控制不住地耷拉耸落,小小的人像是困在囹圄自救无门的幼兽,无措又惨淡。

周意然并未走远,身姿卓然的少年,负手望着似是被摧折了腰肢的幼弟,久久无言。

有些事情,只能自破自立,便是旁人眼中夸若神通的他,也没法插预分毫。

两兄弟自来都是疏冷的性子,大的这个词不达意无能为力,小的又自缠茧甲,实在是任人唏嘘。

同样是在那朱红大门前分别离去,我们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傅锦梨献宝似地将怀里的珠子递给傅应绝看,傅应绝看她这傻兮兮的乞丐样,嫌弃地掂着手捏过来。

细细看了眼,意外地嗤道,“他倒是舍得。”

这润珠难得,周意然手里的更是上上品,没成想这小屁孩光是往他府中去了一趟就落入这小崽子手中。

他倒是不知,他那禁军统领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奶团子巴巴看着他,好似是怕他将自己的珠子一个错眼偷了去。

“还来,爹爹还。”

头发散得垂在脸上脖颈上,那小胖脸上的黑灰倒是擦干净了,只这模样还是辣眼得很。

衣服扯得松垮垮,那鞋也不晓得怎么搞的,走着走着脚后跟都要踏出来。

傅应绝看得眼疼,“你日日去学堂,怎日日都像是进了那贼匪窝一般。”

长指一挑她搭在小肚子上的腰带,好家伙,不晓得去哪里玩来,那带子尾巴都是湿的,怪不得垂头耷脑地贴在那儿。

“给我呀,给我!”

奶团子恍若未闻,跳起来够他手上的珠子,眼看着人就要蹦到他身上,傅应绝眼皮一跳,抬腿一拐。

“你浑身脏成个小泥娃,还敢往你爹我身上蹭?”

摸了个空的奶娃娃气得啪一下拍在桌上,那力道之大直将那桌都裂了条缝。

而始作俑者浑然不知,张牙舞爪地放狠话,“小梨子的!爹爹不乖,不乖小梨子打!”

傅应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裂缝从奶团子的手底下裂到自己这头,他吞了吞口水。

好一会,才听见内室传来帝王小意的低哄声。

“还你还你,我还能贪你一颗破珠子啊,拍什么桌子。”

“......好好好,爹爹坏,爹爹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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