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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反正你也生不出

周意然却冷笑,“莫不真当我是什么忠君之人?”

世人逐利,无论何种狗屁情谊在滔天诱惑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周意然揣测不了人心,此刻只想以最恶意的角度去剖析。

他这话带了气,有些重。

可他想,若是有人扛住了诱惑,定是给出的筹码还不够多,不够动人心。

小孩儿这样子,凡是长了眼,就没有看不出的。

麟虫之长,天下皈依!

出去若想不引九州动荡,怕是只得求他傅家的老祖宗给力些,地下显灵。

“往我眼前带,您实在抬举。”

他这样一个严正的性子,无论何时,都维持着一份君臣的礼制,对着天子要自称臣下,要拱手见礼。

今日竟是有些大不敬的意味。

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君臣,十分不赞同傅应绝的做法。

若他周意然当真有些什么心思,小孩儿还焉有安稳日子过。

傅应绝黑眸沉沉,对他的反应没太大意外。

他能算计天下,能赌众生,单单不敢拿傅锦梨去考验人心。

周意然的顾虑,他如何能想不到。

可满朝上下,无人比之周意然更从一而终,更沥胆披肝!

傅应绝没骨头一般靠坐着,左手闲闲搭在扶手上,竹骨有质,根根透白。

长睫下盖,眼中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是她父亲。”

父亲这词,说出口来轻飘飘地,却重比天柱顶梁,能撑开一方安稳。

他不是煽情的人,对着个大男人也说不出矫情话。

可仅这一句,就能叫周意然明白。

他是小孩儿的父亲,是她在万万千千中最坚定,最义无反顾的选择。

为她谋夺一切,几乎成了本能。

说句夸张的,若她真出了何事,第一个发疯的,便是傅应绝。

“没人比我更清楚你周意然的本事。”

调侃说他命大,可无数次死里逃生,又哪是一句运气能说得清的。

难得从他嘴里听一句夸赞。

周意然偏头看向一边,瞧着似乎不太想搭理。

他自来连自己这条命都不太上心,外头说得好听是一代儒将,却唯有这么几个人知晓他的德行。

随时准备送命的,赢则生存,败则亡,一点都不带含糊。

傅应绝倒是没想到他此刻竟是有些婆妈。

“啧。”

他最是耐不住性子,好好地说了几句,现在狗脾气又上头。

“干嘛呢?”

捉起怀里小胖孩儿的腿往被子上踩了一脚,得了小孩儿一个小巴掌跟周意然的斜眼。

傅应绝浑不在意,自顾道,“朕瞧着你也不像要生的样子,我好容易生了这么一个,你帮个忙怎么了。”

堂堂帝王,像个无赖。

周意然想骂,却说不出脏话,只深吸了口气。

傅锦梨看着两人,怎么瞧都觉得是他爹在欺负周周哥哥。

“你欺护愣!”

她大眼睛这个看一下,那个看一下,傅应绝态度嚣张太过,周意然不说话便被她当作了委屈。

小胖孩于是选择仗义执言。

她一说话,傅应绝眉一低,“嘶”了一声,揪着她脸扯了扯。

直将小孩儿扯得泪眼朦胧,捂着脸委屈巴巴才松手。

床上那个闷着脸不说话,小的这个叫他欺负得哭唧唧。

唯他一人自在,哼笑道,“怎么着,今日一个个的都欠收拾。”

小胖娃胳膊肘往外拐,周意然沉闷得像块木头。

他嘴角的弧度似有似无,整个人窝在那处,像是林间阳光下懒散梳理着皮毛的狮子,莫测,难懂。

抬起眼来,又是一贯的强势。

“别的不求,只需你周意然一句应承。”

当真土匪。

说是求,哪又一点示弱的模样。

周意然不看他,只去看泪花花打转,瘪着小嘴委屈的人。

傅应绝用意,他怎会不知。

这几年里,他身体隐患太大,两人都拿不准日后会是何种模样。

现在却不同了。

一旦应了,便是后半辈子的周全庇护。

傅应绝算盘打得好,却独独漏了周意然早早就将话许给了他怀里那只懵懂的小龙崽。

小龙崽动不动就掉眼泪,那日趴在他身上也哭,此时叫她爹欺负了也哭。

当真是粉雕玉琢一团,似乎一用力,就能随意叫人搓圆搓扁。

可周意然却知晓这小小的身体里,究竟藏着何种可怖的力量。

于旁人而言,是极不安定不可控的悬头刀。

但对于傅锦梨,便成了极锋利安稳的保命符。

如何定位,端看你从哪处去想。

而在周意然这里。

单因她是永嘉,就能得他所有义无反顾的偏向。

床上人苍白着脸,却是对着傅应绝扯了扯唇,瞧着似乎情绪不高。

“须得你求?”

眉目间郁气与沉稳扫空,轻狂同意气占据中台。

他道,“只她开口,我便能应。”

周意然是大启肱骨赤胆,坚挺却不愚。

傅应绝哪怕对自家胖丫头有信心,但也要得十成十的保障方才安心。

要下属须得驯化,要遮雨者当抛橄榄。

军中讲究派系传承,周意然一日为西军主帅,一辈子便都是西军主帅。

又驻扎禁军,直属皇权。

当仁不让,首当其冲的庭盖。

“得。”

傅应绝看着两人,不管是因何动机,怎么说目的都已达成了。

他便懒懒地挑眉,“是朕多事,先替不孝女谢周统领赏脸。”

将小孩儿往床上一放,“去。”

也不管周意然浑身是伤,小奶包子会不会压到他。

“将你哥伺候好,爹出去给你俩叫太医。”

周意然:……

拳头硬了。

而小孩儿乖乖地应了,“嚎~”

掀开被子,自己麻溜地进去躺好,被子拉到脖子底下。

一钻进来,就将那股苦涩的药气冲散了许多。

几根白胖的手指搭在被子边缘,小脸红润。

“小梨子伺候!睡觉觉了,伺候!”

她爹给她小脑袋瓜里塞的东西太多,太不着调。

每晚困觉前都要说一句,“来我伺候您小人家休息。”

她有样学样,便觉得伺候人就是要哄人睡觉。

傅应绝将周意然一脸的僵硬收入眼底,偏着头轻咳一声。

肃了肃嗓,努力压住嘴角,“嗯,行,给拍拍,你好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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