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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臣句句肺腑啊

“贼子胆敢!望陛下许臣领兵驱之,踏平南度!”

“臣附议!”

“吴将军往南度,那便由臣往莱雪吧。”

“不错,今年收成可观,诸位将军可放心御敌,有某在后方支撑。”

“我户部就算是掏空了老底儿,也定叫诸位同僚无后顾之忧!”

七嘴八舌,争得面红耳赤。

傅应绝一个字都未说,他们便自己给自己安排好了。

高堂之上的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手支颐。

不阻止,就这么看着一群人闹哄哄,街边买菜一样。

见他们意犹未尽地慢慢安静下来,才掀唇问了句。

“都处理妥当了?”

妥当?

自然是妥当了的。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众人才后知后觉想起上头还坐了个陛下。

皆是一愣!

“臣无状,望陛下恕罪——”

“臣句句肺腑,陛下可采纳一番。”

“是极!”

争先恐后地,平时也不见他们这么积极。

傅应绝越看,越是匪夷。

“今日在家中吃了早食来的?”

吃饱了没事儿干的。

“朕前年叫你们收拾一下,将侧边的小国收服了,好就经济往来之便。”

他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如何回的来着?”

目光看向户部众人,“哦,今年税收欠些,不宜劳民伤财。”

又转向了兵部尚书,“新兵未练,怕是无后继之力。”

一个接一个。

被点了出来的,慌忙移开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直视上头目光沉沉的人。

这事儿算起来,他们也是冤的。

哪里就是他们不许,分明是陛下太过强人所难!

那小国也不是非打不可,不过是他看版图之时,望着圆润流畅的国界处,缺了个小口子,一个弹丸小国孤零零地杵在那儿。

越看越不得劲儿,干脆大手一挥,“给朕打下来。”

这样草率,又实在有昏君的派头,众人哪里敢不阻止!

虽说打下来也有好处,不过细细比对,多方考量下来,还是不打利大于弊。

傅应绝扯着嘴角,看着自己这一堆掩耳盗铃的傻臣子。

一模一样啊。

跟傅锦梨心虚时是一模一样啊。

“怎么,你们小殿下受不得委屈,朕就受得委屈了?”

颇有些追根究底,无理取闹的意味。

诸位大臣想劝他年纪一大把了,同小殿下一个稚童争,有何意义!

“陛下,息怒,息怒。”

“陛下自然是与小殿下一般,举足轻重的。”

有人在劝慰,也有人在认真分析。

“臣绝无半句虚言啊!此番趁机拿下南度跟莱雪,恰是良机!”

“虽是如此,但还得从长计议,李源将军在北,战况频频报捷,同时出征三国,便是强盛如大启,也难免吃不消。”

前头瞎七八糟说一堆,个个义愤填膺,豪情壮志,此时总算是清醒过来,说到点上了。

南度,莱雪,还有李源去的北边,皆是天各一方。

将大军同时分作三系,虽吃力些,但也不是不可为。

可大启人杰地灵,幅员辽阔,无时无刻不有人在虎视眈眈,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

保险起见,还是不宜激进。

若不然,到时都出去打仗了,谁来守家。

“朕还当个个都猪脑子了。”

傅应绝轻哼一声,不冷不热地。

“跨马提刀就要上,也不知你们小殿下见着了是笑话不笑话。”

都是一把年纪了,还要搞这套热血冲动的做派。

众人方才确实不理智了些,也不敢反驳,老老实实站着认了。

***

自西山回来后,狱中又进了新人,听说身份还不简单,都是皇亲国戚,别国来使。

朝堂上为这些人足足吵闹了两日,才敲定最终处决。

傅应晖,贬为庶人,发配皇陵,为他那群地下的兄弟们余生忏悔。

这对皇室来说,已然是极重的处罚了,可傅应晖受的,远不止此。

听押送的人说,去皇陵的路上,都是拿担子架着的。

不架不行,也不知是上了什么刑,浑身血淋淋地,瞧那样子,后半辈子躺在床上都不好过了。

莱雪那边,有着止战合约,但他们堂而皇之,敢派人无故入大启境内,证据确凿,实难推诿!

故大启单方面撕毁条约,由魏不明老将军亲自领兵,此战,不在灭敌,势在立威。

不是爱来?

那便攻他三五几个关卡城池,看看日后还知不知晓脚该往哪里放。

至于詹南禹,说不上惨还是不惨。

好歹最后留了条全尸。

在处死詹南禹的同一日,也是派出大臣,出使南度。

带去一纸文书,话语虽糙,但胜在简明扼要。

大致意思是:你南度管不了的乱臣贼子,我大启自来助人为乐,顺手替你管教了。也无须言谢,心头感念便好。

此次系他一人所为,我国之肚量,大比通天,不予迁怒,望好自为之。

贵国若仍想上门讨个说法,无论何种法子,我大启都是乐意之至,奉陪到底。

都是简单妥当,直接明了的处理,可就在一个小小的节点,犯了难。

苏展来报时,傅锦梨正一个人往紫辰殿外跑。

粉白粉白的胖娃娃,抓着她弟弟非说要给晒太阳。

“是,弟弟在家,在家黑黑呀!”

小孩儿拽着她的龙,太大了些,拖到了地上。

指着外头,冲着傅应绝道,“晒晒,小梨子给晒晒。”

他们这一出去,许久不在寝殿中,但日日都有人打扫通风。

可不知小孩儿哪里来的错觉,觉得这布偶龙离了她,一条龙在这寝殿中,定是闷在黑漆漆的环境里,需得出来晒晒太阳才好。

不然弟弟不开心!

傅应绝揉着眉心,看着地上的半截尾巴,头疼极了。

“今日不许带着它睡了!”

地上有宫人日日擦拭,便是在那上头打个滚,都沾不上灰。

可沾不上并不妨碍他嫌弃。

“弟弟乖乖,睡觉的,小梨子拍拍!”

一听不许弟弟上床睡觉了,她瞪圆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还当他爹是嫌弃弟弟睡觉“闹腾”,立刻就要维护。

弟弟是乖乖的,小梨子拍拍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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