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贼人李汆
第二日，谢宁便让庞三的人打听燕儿和那个知夏的底细，燕儿说的话她一句也不信。
燕儿十三四岁，正是要出嫁的年纪，家中怎会因为了省张嘴吃饭便卖了她，大不了嫁出去便是，况且她居然连豆苗花都不认识，怎么可能出自宛县农户？
不过就算有问题，眼下也翻不起什么浪。
陈氏这头昨日刚寻了两家卖菜的，今日人便上门了，可是选来选去总是不满意，要么菜品不足，要么就是价格高了，她一时犯了难。
下午，沈氏便过院里来了。
“二嫂，可找到合适的了？”
陈氏摇摇头，她倒是低估了这些琐事，“我算了算，眼下府上每日要支出三十两银子在厨房上，送进来的东西倒比外面贵了近一半，这样一算，光这一样便是一百多两银子呢！更别提人参燕窝……”
沈氏冷笑一声，“二嫂啊！这事儿罢了吧，再提人参燕窝当心三房跟你急！”
陈氏噤了声，想到谢满入狱后，三房小李氏就卧病在床，流水一样的滋补品进去，这都一个月了，也没见起效果，也懂了沈氏的意思。
“三弟入狱，她心里自然难受。”
沈氏听罢，眼睛一红，人人都说小李氏可怜，可好歹谢满完完整整在那儿，哪里像她，谢玉瘸了腿，半身不遂，跟个废人有什么差别。
不过，她今日可不是为了此事来的。
“二嫂，厨房那块儿一向是小李氏盯着，你想换了便罢了，但是我院子里的药材是万万断不得的，那可是我们二爷的命。”
陈氏一听便明白了，沈氏可不是帮她来了，一是给她上眼药，二是放话呢，她掌家也不能短了他们二房的用度。
“妹妹说什么话，你们爷眼下伤着，药材自然不会缺一点，你且放心。”
沈氏得了准话才出了院子去。
陈氏扶着额头，算了算账，一旁奶嬷嬷见状，安慰道：“夫人这是何必，那老夫人只让你掌家，又没让你省钱，依着往日的吃穿用度便是。”
陈氏叹了口气，难就难在这儿，这之前的根本就是笔烂账，加上二房三房这几月吃的用的多了，如何依照旧例？
第二日，却有个人主动找上了门，竟然是老夫人李氏的侄子李汆。
李汆倒是直接说了来意，说从老夫人李氏那儿知道陈氏在寻菜户，他倒是知道两处，价钱公道，菜和肉都新鲜。
“不瞒李管事，这些日子府上药材消耗太重，我想着还得找家药材行合作才行。”
李汆笑道：“府上接连出事，二夫人担下管家的担子实属不易，我知道的这处，恰好也有药材，如是二夫人有空闲，可以亲自去看看。”
陈氏又细问了不少，倒确实合适，想着让那边把东西送上府来先看看再说，李汆只说他去安排。
这倒省了陈氏不少事儿。
谢宁第二日刚到陈氏院里，就见着知夏正在煮茶，一把扇子摇的飒飒响。
“二姑娘来了，夫人正在处理要事。”
谢宁听到房内传来谈话声，“是何人在同我母亲说话呢？”
知夏拿竹片子撇了茶的浮沫，笑道：“是李管事，这两日李管事可是帮了大忙呢！”
茶香扑鼻，是从京都带来的雨前龙井。
李管事？一个管事竟然也能让陈氏拿这样的好茶招待？
谢宁一边唤着娘亲，一边进了房，就见着一个三十来岁，一身绫罗，长相秀气的男子正在同陈氏说着什么，看上去不像个管事，倒像位爷。
陈氏一面看着单子一面点头，招呼谢宁自个儿去用两块点心。
噢，李管事？原来是李汆，老夫人李氏的侄子。
这人她上辈子接触不多，记得上辈子她被人算计嫁给沈如琢后，有一次回来听到奶嬷嬷说老夫人的侄子做假账，贪了谢家粮铺不少银子，后来事发，被打断了腿送到官府去了。
由此可见，这人可是个贼人啊！可对谢宁来讲，眼下这人就比较有意思了。
李汆此时可是老夫人身边最忠诚的一条狗，可此时却凑到陈氏身边来了，能安什么好心？
“李管事，此番得你相助，才算找到了合适的商户，真是感谢。”
李汆看着陈氏柔美的面庞，听着这温柔滑腻的声音，心里很是受用，这位京都谢家的二夫人，不愧是大家出身，实在令人倾心，老夫人让自己接近她，这差事倒不错。
“二夫人这是说什么话，我本来也是府上的管事，这是我份内的事。倘若二夫人日后还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让人到铺子里来寻。”
陈氏让知夏奉茶，又是一番千恩万谢，那李汆足足喝了两盏茶才告辞。
谢宁小心观察李汆的言行，大概知道李汆的目的了，她看了看沉浸在喜悦在中的陈氏，心想有一个貌美的母亲，不一定是件好事，可真是不省心啊！
陈氏没功夫搭理谢宁，吃了些点心，谢宁便带着燕儿出来了。
正是阳春时节，谢府花园景致颇好。
谢宁远远听着假山那头传来呼唤声，“二爷！”
“二爷！你在哪儿呢？”
谢宁眸子一转，转道往假山那边去，果然是沈氏，只见她面色通红，额头急得出了汗，正在骂自己婢女。
“让你好生看着二爷，你生了双眼睛是瞎的么？”
那婢女只垂着头一个劲儿说刚才人还在这儿，她不过回房去拿件衣服，人就不见了。
沈氏叹了口气，抬头就见着谢宁带着个婢女站在那儿，“哟，二姑娘怎么转到这儿来了？”
谢宁甜甜道：“我刚从母亲那儿过来，方才李大管事来汇报铺子里的事儿。二堂婶是在找堂叔么？”
她年纪虽小，说话倒清楚，沈氏只听到李大管事，心里纳罕，“哪个李大管事？什么铺子？”
谢宁摇摇头，“我不知道，就叫李管事，说是粮铺里的……”
沈氏脸色一暗，李汆？好啊，这是看谢玉没用了，这便巴结上谢瞻了？这才哪儿跟哪儿？至于这样上赶着汇报铺子里的事儿？谢玉是伤了，可不是死了。
她一甩手就笑道：“你二叔丢了，我忙着呢！你别处玩儿去！”
谢宁急道：“二堂婶，我们和你一起找吧！”
说罢，就吩咐一旁的燕儿赶紧沿着这几条路分开去找，燕儿转头就去了。
沈氏见状，也没空再说，自己也选了条小道去找谢玉，谢宁急忙跟上。
眼看这条小路快到了尽头，前方哪里来的人影，沈氏就要转身回去，谢宁忙道：“二婶，我听到声音了！是二叔在喊呢！”
沈氏驻足一听，真是谢玉的声音，只是有些气弱。
两人扒开草丛一看，谢玉歪倒在久未清理的泥潭里，大半个身子都是泥。
“快快！二爷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