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欲擒故纵

结合杜东岳对桃园酒厂调研结果，总结了一份报告，交给了牟建东。牟建东看着丁家宝，满意地说：

“纪委也收到了类似内容的举报信，稍后我会让纪委出一个人懂财务的，协助你们先对桃园酒厂的财务状况，进行一次彻底的清查。”

“可是调查这种处级单位的领导，我们的力度是不是有些小啊。”丁家宝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先准备着，即使调查，前期我想也是，你以综合事务处理办公室主任这个身份，组织县委办和县纪委的人员，对桃园酒厂进行调查。

但是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影响力还是有些小，上常委会讨论有些勉强，还不适宜大张旗鼓的调查。”

“市纪委不来人，也不是县纪委主导，只是我这个级别和身份的去调查，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丁家宝不解的问道。

牟建东没有理会丁家宝的问题，接着说道：“如果这种事从市纪委的角度来个调查通知，就比较名正言顺了。

可是现在让市纪委调查，还不到火候，需要再等等看。这件事你也和小杜还有黄主任都说说，其他的事，你就先不用操心了。

具体什么时间开始正式调查，等我的通知吧，也就这几天的事。

要注意的是，在常委会没出决定之前，这件事还处于保密阶段。”说完，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丁家宝从牟书记的办公室出来，就给杜东岳打了电话，让他一起到黄主任的办公室开个会。

当丁家宝把牟书记的指示传达完后，杜东岳一言不发，黄主任则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

“你们年轻人知识丰富，有闯劲，我看这件事，还是你们看着办吧。我也没精力去管，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支持，我一定大力支持。”

两天后，陇南市纪委就接到一封举报信，匿名举报桃园酒厂党委书记熊万亿，贪赃枉法，中饱私囊，私设小金库，乱搞男女关系等十几条问题。

举报信的内容，有理有据，也有很多数据和人名，可信度很高。市委书记訾忠义，责令桃园县领导班子，快速做出回应，尽快查明真相。

针对这份举报信，和訾书记以及市纪委的相关指示，牟建东马上组织召开了一次临时的常委会。

“大家说一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牟建东讲了几句套话后，就直奔主题，不过语气比平时严厉了一些。

县长张得江做为桃园县的二把手，看大家都盯着手里的材料不说话，知道如果自己不发言，是没有人敢率先发言的。

于是吧嗒一下，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说道：

“我看这完全就是诬告嘛，桃园酒厂一年的营业收入才不到五个亿，说熊书记一人贪污金额就上亿，这怎么可能呢，完全就是造谣嘛。”

“就是嘛，我看就是有些人吃饱了撑的。看着别人当官眼红，就出来造谣生事。”副书记熊万林非常生气地说。

同时用眼神扫视了一下其他几个常委，从这份资料中列举的证据来说，他们知道内容完全属实，其中还提到了他自己。

他更知道，这种东西，只有对县里和桃园酒厂特别熟悉的人，才能炮制出来。始作俑者，逃不出在坐的几个常委里。

最后将眼光固定在张得江脸上几秒钟，除了这个王八蛋，还真想不出来谁要搞倒自己。

谁的屁股底下都不干净，为什么只举报熊万亿，而没说厂长刘士波呢。熊万亿被拿下了，最高兴的就是刘士波。

同时自己如果被拿下了，那最高兴的就是张得江了。虽说职位上张得江比他高，但是整个公、检、法都在自己手里。

这些年也帮他做了不少事，也有他不少的把柄。现在看起来这个公子哥书记，只是想做个太平书记。

这老小子就想大权独揽，趁班长不主事的时机，将自己一起拿下，想得美。

既然能让利给你，也能拿捏住你，不会培养一个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对手，没有一点儿后手还行。

其他几个常委也是摇摇头，看表情也很明显，认为这就是封诬告信，事实上大多数的情况，他们也清楚。

“那我们也不能不做任何工作，总得给上面一个交待吧。”牟建东看着烟雾缭绕中，做出深思状的常委们说。

“那我们就派人调查一下，争取尽快回复市纪委，我看这件事就让郭书记他们赶快对应吧。”张得江看了郭丰毅一眼说道。

“既然大家都觉得是诬告，也没必要大张旗鼓的调查，搞得人心惶惶的，影响企业生产就得不偿失了。

县委办的杜东岳同志，最近正在对全县范围的工矿企业进行调研。

信访局的丁家宝同志，前两天也收到一些关于桃园酒厂的匿名信，看起来像是酒厂职工举报的。

我看就由综合事务处理办公室，来联合纪委调查一下吧，纪委出一个人就行了。

郭书记，你指派个人，我让这两位同志也协助你们一起调查一下，争取给上级一个满意的答复。”訾书记对纪委郭丰毅说道。

大家一听，这没有一个实力派的人领队，那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就降低了很多。

如果是将这件事交给郭丰毅，那调查的级别，就上升了一个档次。

再说，郭丰毅刚来不长时间，虽然经常下乡镇，但是听说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现。

就是吃吃喝喝，找下层的人民聊聊天，说是体察民情，看起来更像是游山玩水。

完全和牟书记一样，就是来镀个金，所有的工作都是装装样子。看来牟书记还真是不愿意县里出事，这就好办多了。

县纪委给派过来，加入调查的是一个叫蓝芳的女士，是一所211院校审计专业研究生毕业。

在桃园县纪委工作两年，也是一个不懂官场规则的小白，现在是个副科级干部。

说话很冲，据说前段时间还顶撞过郭丰毅，说他对不起国家给他发的工资。

常委会一致通过了，由丁家宝、杜东岳和蓝芳一起组成的调查组，开展对桃园酒厂党委书记熊万亿贪污腐败、侵吞国有资产等情况的调查。

常委会开完的第二天，由三人组成的调查组就进驻桃园酒厂。本来像这种事，完全应该由市纪委，最起码也是县纪委的人来做。

可是市纪委只是责令县纪委调查，县纪委又只是派了一个不受宠的边缘人物来配合。

县委书记更是，号称是什么联合调查。就是让一个官场小白，和一个过了气的秘书和纪委一起调查，这不摆明了就是走个过场嘛。

县纪委连车都没派，就用县委给丁家宝配那辆最差的桑塔纳，和最不受待见的司机小刘。

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领导都不是很重视，只要别出现明显的错误，做做表面功夫就过去了。

牟建东给他们的指示是，调查内容要从熊万亿上任开始，也就是从十二年前的财务往来账目开始。

调查要细致，不求快但一定要准确，也别太累，每天去那里工作完，还得回原岗位做好本职工作。

丁家宝三人的到来，表面上也受到了桃园酒厂领导层的高度重视。

在桃园酒厂的大会议室中，由蓝芳宣读了市纪委的通知，以及县常委会的最终决定。

暂停熊万亿同志的一切职务，工作由刘士波厂长暂时代理。

紧接着，就由蓝芳主导，开始对桃园酒厂的资产负债表、现金流量表、损益表等三大会计报表进行了仔细的审查。

同时也对这些年的往来账目，进行详细的核查。这些资料在调查小组入驻之前，桃园酒厂财务部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由此可见，县委常委和酒厂高层之间的信息交流，是多么的及时了。

虽然这次调查的级别不高，但是这三个人的调查小组，隔两天就需要给纪委书记郭丰毅，和县委书记牟建东单独汇报一次进展。

大家都估计，这两人也是想多了解点儿情况，万一上级哪天问起来了，不能毫不知情不是。

丁家宝三人在桃园酒厂调查第二天开始，工厂的工人们，和一些离退休的老职工，一听县里开始调查企业领导腐败的事情来了。

他们也不管那么多，总算是有了宣泄自己不满的机会了，于是就开始不停地进行匿名举报，甚至有人开始实名举报。

丁家宝三人，每次回家或者是来厂里的临时专用办公室，都能接到这样的举报信。

大多数的内容都是针对党委书记熊万亿的，也有些会涉及到其他人，但是按照牟书记的指示，他们公开调查的就是熊万亿一人。

厂长刘士波最近也比较活跃，因为熊万亿被停职了，他现在就是工厂的老大。

一些不走财务账的业务往来，他开始慢慢地渗透，尽量多了解，以便以后有机会好多控制些。

因为人员不足，真正的专业人员只有一个，调查的速度就有些慢。一周过去了，连十年前的财务数据，和相关的票据审核都没完成呢。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熊万亿，这摆明了就是要针对自己嘛。按照他们这样的调查速度，还不得半年时间。

难道自己就被这么平白无故地停职半年？明显的是有人要借此机会夺权。

这三个人都是不懂规矩的人，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要详细调查，而且完全就是瞎胡闹。

有一封举报信说，熊万亿与财务科的一名出纳，有不正当的关系。

丁家宝竟然直接找这个出纳进行核实，哪有这样工作的，这不就是脑残嘛。

他们三人表现出来的调查手段，都是给牟书记和郭书记汇报后，两位领导指示这样做的。

目的就是要麻痹对方，让对方感觉调查组的水平很低，其他真正有用的信息都要暗自收集。

丁家宝这天从酒厂回来，三个人开了一个简短的总结会，丁家宝就回了自己信访局的办公室整理资料，明天还需要给郭、牟两位书记汇报呢。

丁家宝刚回到信访局的办公室，曹绿萍和她老公章亮，就过来找丁家宝。

曹绿萍老公章亮被调到了水利局，和丁家宝是一个办公楼，所以这段时间上下班总能碰见，也算是熟人。

偶尔也会碰见曹绿萍，丁家宝给曹绿萍治过病，而且是在那种关键时刻治的，所以曹绿萍挺感激丁家宝的。

可是丁家宝是那种对美女没有免疫力的人，尤其还是这种拥有完美体型的大美女。

现在对那种事又极度缺乏，让他总是处于饥饿状态。办公室的几个工作人员，都是很有姿色的女士，对他来说也挺受刺激的。

所以尽量避免单独接触女同事，偶尔见了曹绿萍也都是，点一下头算作打招呼，基本不停下来说话。

有次曹绿萍想和他说两句，但是丁家宝假装看不见，点了一下头，匆匆忙忙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次看着她带着老公过来，也就没有太多顾虑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丁局长挺忙的啊。”看着丁家宝疑惑的表情，曹绿萍很客气地说道。

“哦。没事，您二位有什么事吗？”丁家宝问道。

这段时间自己熟悉的异性除了接触过牟元凤以外，黄娟来的次数也很有限。

看着曹绿萍和黄娟一样火爆的身材，就有些小激动，不过也只是瞬间的冲动，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我想让您给大亮看看，最近他的身体挺不好的，上楼都有些费劲了。”曹绿萍看了一眼身边沉默不语的老公说。

“哦。那坐过来，我看看。”丁家宝最近工作确实挺忙的，在医术方面，除了和马老交流过两次后。

就给律桂珍看过病，只要有人找他咨询健康方面的事，他还是很高兴的。

现在又有人找他看病，他也挺乐意帮忙的，他很喜欢有时间就多接触医学。

毕竟这是自己最大的兴趣爱好，也算是对紧张工作的一种调节吧。

于是很热情地招呼这两口子坐下，同时就开始给章亮号脉。

寸、关、尺三部都是缓脉，尺部尤其弱。结合望诊，眼周围发青，完全就是肾阴阳俱虚的迹象。

“大小便的状况怎么样？”丁家宝问道。

“大便有点儿稀，尿频、尿急，而且每次都滴沥难净。”章亮看着高大帅气，但是说话声音很小，估计也是觉得大男人得这种病，很难开口。

“平时和晚上睡觉，出汗多不多？”丁家宝又问道。

“只要一动就出汗，晚上睡觉也总出汗，夜尿还多。”章亮回答。

“嗯。就是肾虚，消耗过度，以后要多注意节制。这个药，按照说明书三倍用量，吃一个月后再过来我看看。服药期间，要禁欲。”

丁家宝说着，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给写了金匮肾气丸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