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心乱了
而另一边的程端礼今日过得却没有那么平静了。
今日学堂里的人多少都有察觉到程端礼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是心神不宁。
有人找程端礼探讨问题，只见他呆愣愣地接过书本，和往常一样，一脸认真地盯着那书上的字瞧。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问题，如果不是程端礼压根没有发现他自己把书给拿反了的话。
其他人不由地交头接耳了起来，语气中是满满的好奇。
“这程端礼是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一直都在发呆啊？”
“就是说了，平日里他恨不得把老夫子的身上都盯出个洞来，今日我上课的时候偷瞄了他一眼，你猜怎么着？他竟然在走神！”
“啊！这还真是前所未见，他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难说……”
平日里的程端礼最是勤奋好学，在众多学子中也是最具声望的。
似乎是个无情的学习机器，除了学习，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分走他过多的注意力。
今日这种种举动，明显不对头。
更别提他今日还来得晚了许多，要知道程端礼每日雷打不动，都是最早来学堂的。
到底是同学一场，有人关心地开口询问道。
“端礼，你可是身体有所不适？要不要我们帮你向夫子请个假？”
“你今日总是心不在焉，要是实在不舒服，还是别硬撑着了，早些回家休息去吧。”
“就是啊，虽说学习的事情倦怠不得，可身体毕竟是本钱，总是忽视，到时候问题大了可不好办呐！”
“你稍微歇歇，给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留些余地吧。”
……
此刻的程端礼盯着手中的书籍，却没有一个字能够真正地看到脑子里去。
眼前晃动的全是程瑶微笑的脸庞，玲珑的锁骨和瓷白的肌肤，佳人的一颦一笑仿佛历历在目，他头一回觉得分离的时光会这么地难熬。
像是懊恼自己的定力不足，程端礼摇了摇头想要摆脱这种异样的感觉。
可越是想忽视，却越来越在意。
直到某些不可言语的画面出现时，程端礼大惊失色，猛地站了起来。
只是腰微微弓着，姿势多少有些别扭。
在大家吃惊的目光下，程端礼才猛地回过了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啊……多谢诸位同窗的关怀，我没事，只是身体有些疲倦罢了，休息两日便无事了。”
“刚才多有怠慢，待我细细看来，再与你探讨一番。”
程端礼强制自己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摒除杂念，认真地回复起了刚才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清心寡欲后，感受到恢复正常的一切，程端礼才敢松开一口气。
终于是熬到了下学的时间，程端礼走得比往日要着急些。
一想到程瑶可能在家中等他，他就恨不得能马上出现。
可当他真的快要到的时候，心里却又不由自主地害怕了起来。
若是程瑶后悔了，不愿再来，这家中便再无人等他，只余空宅一座。
程端礼嘴角的笑容变得苦涩起来，要真是那样，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对方已经是对他帮助颇多了，自己又怎能够如此贪心呢？
此时的程瑶刚刚准备好晚饭，正忙着，压根不知道程端礼短短一瞬间竟然有了这么多的心理活动。
就这样，程端礼极快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又慢了下来。
面容依旧沉静，只不过那眉眼间浮现出几分踌躇。
终于还是磨蹭到了家门口，程端礼迈着有序的步伐进了院子，但要是仔细瞧，多少看得出几分僵硬。
程端礼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程瑶的身影，小院里空落落的，并没有。
扫了一眼，发现厨房的门帘半掩着，便抬脚朝那处走去。
越是靠近，心便跳得越快。
饱含着期待的雀跃和害怕失落的抗拒，程端礼挑起门帘走了进去。
程瑶正在忙着摆弄碗筷，连有人进来了都不曾发现。
大抵是在准备晚饭的时候有些热，程瑶将衣袖扎起，露出了白皙细嫩的胳膊。
而这雪肤的主人却浑然不甚在意的模样，大大咧咧地动作着。
看到了这熟悉的身影，程端礼一颗慌乱的心立刻平静了下来。
本想先开口唤她，可一不小心碰着了身后的东西。
在安静的厨房里发出了不容忽视的声音，将正在忙碌的程瑶吓了一大跳。
“啊——”
更没料到转身的时候还不小心将脚给崴到了，眼看着就要朝一旁跌去。
程端礼顾不上其他，赶忙上前一步将人给拥入怀中，却没支撑好，双双倒地。
程瑶趴在程端礼的身上倒是没怎么摔疼，只是一时间翻天覆地的大动作搞得人有些头晕。
感觉到对方带着皂荚味的清爽气息将自己的周身包围，程瑶看着那轮廓分明的侧颜，有片刻的恍惚。
二人隔着衣裳紧密相贴，程瑶因为趴着的动作导致领口有些轻微地松动。
从下面的视角可以隐约瞥见一抹风光，程端礼立刻转移视线，将人给扶了起来。
“阿瑶，真是不好意思”
“我本想出声叫你，没想到赶巧碰到了东西，反而害得你吓了一跳。”
程瑶看向程端礼，只见他唇抿得紧紧的，衣裳掩得严严实实，看上去不管做什么都是那么完美无缺，有条不紊的样子，没想到竟然会闹出这样的笑话。
她忍不住笑了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说了声无事。
程端礼听到少女娇俏的笑声后，立即抬眼看去，见对方真的没生气，便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快去洗洗手，我将灯给点上，坐下便可以吃饭了。”
程瑶一边催促着，一边转身寻来火折子将屋里的灯给点上。
昏暗的光线迅速被光亮给取代，原先那少许暧昧的气息也随着亮起来的屋子渐渐消失。
二人自然地面对面坐着，品尝着桌上的美味佳肴，谈着今日的所见所闻。
程端礼看到一桌的美食，聪明地没有选择多问。
既然已经知晓程瑶不是寻常人，那么对于这些东西的出现，倒也不必太过讶异。
只希望着、盼望着，这样的日子可以再长一些。
而程瑶也没有将今日的事都和盘托出，有些事没必要摆到台面上讲。
闲聊片刻后，程端礼便回到屋内温书，而程瑶则早早睡下。
还是得养精蓄锐，才有精神去看明日的一出好戏。
程月儿如此心切，想来此刻已经得偿所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