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无尽的仇意
大漠飞烟起，杀声泣天地。
一片赤城心，归来皆忠义。
沧海枯成泪，柔情似沙飞。
一首漠上曲，难平千年意。
当陈凡弹完这首《飞天》，风停了，沙息了。
目光所及之处一片血红，荒凉的大漠，到处静悄悄。
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些死去的修士，也有情，也有爱，如今，什么都无了。
他走过战场，走过胡杨，寒风吹散了他的长发，他那英俊的面容，始终古井不波。
这不是陈凡第一次来到战场，也不是他第一次感慨。
不得不说，陈凡对战争的理解，已然超越了常人。
就比如，刚过去的漠北之战，他没有阻止。
并非因为实力，而是，人心所向。
仇冤结的太深了，战争的种子已经埋在了心里，埋在了灵魂深处。
就像木统领说的那样，年轻的修士已经不知新月代表的什么。
他们自幼就接受着皓月是仇人，这种观念早已深入骨髓。
另一边也是如此。
不管皓月族还是衍月族，两族的修士若是有血脉之力传承的话，那肯定是仇恨。
他不明白两国为何会这样教育本国的修士，为何要自幼种下仇恨的种子。
本是同根生，普通的修士或许不明白，皇室就真的没有一点觉悟吗？
陈凡摇了摇头，他大抵是明悟了。
皇室肯定是有格局的，看的肯定也是非常通透。
他们做的没有格局，不代表着他们没有格局。
只不过所图不同罢了。
他感觉，这两国的水好深啊。
两国这么大仇怨，还一直播种着仇恨，互相伤害何时休？
他不信两国没有智者，没有忠臣，没有谏臣，可能，他们也很无奈吧。
皇室停战，只不过一时而已。
哪怕停战了，两边也会有不少修士想尽办法，继续着互相伤害。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以命换命，早换早超生，活着就是为的这个！
不得不说，衍月族和皓月族的修士是非常有血性的。
胡杨林中，琴音又起，虽然不是婉转空灵，却有一种温馨舒缓。
陈凡弹的是治愈曲。
大战之后，伤兵满营。
陈凡不太想去给他们医治。
这些勇士安静的养伤，可以活得久一些，对面也可以少死一些壮士。
如果，陈凡给他们医好了，这些勇士肯定是坐不住的，死亡的钟声将会再次响起。
陈凡没有去，不代表着他们不会来。
胡杨林外，已经坐着一排又一排。
不管缺胳膊断腿的，还是伤口笑出红色液体的，他们都一脸的享受。
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听着琴音治疗，至少感觉不到疼痛，不像那些医道师，还会带来二次痛苦。
夜里，陈凡遛完飞棍，经常发现门外摆放着一坛灵兽肉。
他有点无语。
“我又不跟人干架，也不会修炼，你整这么多灵兽肉干嘛？”
“你的下属死的死，伤的伤，他们吃的上这种肉吗？”
木统领勉强一笑。
“陈雅士，这不只是我的心意，这也是大伙的心意。”
“您要不收下，我怎么跟属下交待呢？”
“您是高人，您是雅士，菩萨心肠...”
陈凡摆了摆手。
“行啦...”
“老木，我跟你说，我不会帮助你的将士，我也不会帮皓月那边。”
“你们的仇怨和战争与我无关，我只是喜欢漠北的胡杨，看你们两方互相残杀，还真容易引起不适。”
木统领脸色一僵：“陈雅士，非常抱歉。”
“下次我会跟对面商议一下，远离胡杨林。”
陈凡点头。
“这次，我给你的将士治伤了，也就是说，我帮助了你们。”
“这对皓月的将士不公平，也有违我的道心。”
“所以，你懂得。”
木统领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这一阵，我不搞偷袭，也不发起战端，等着对面恢复。”
“但我不敢保证有些将士会忍不住，偷偷和对面约战。”
“陈雅士，您也知道，我让他们冲锋送死，他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我若不让他们去杀敌，他们肯定会想办法将我砍了。”
陈凡叹息一声。
“道理我跟你讲明了，你自己去解释吧。”
“如果你们违逆了我的意愿，破我道心，或许，我将会去对面。”
木统领脸色一变，顿时呆若木鸡。
看着陈凡那一身飘逸的身影，木统领赶忙道:“陈雅士，我保证，定会跟大家解释清楚。”
“您放心，他们不会乱来，最多也不过有几个独行客越线，您也能理解。”
大漠里，两座孤冢隔河相望，屹立数百年。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祭拜。
今天，两边祭拜的又碰上了。
皓月那边是几个拿刀的女修，衍月这边是几个持剑的男子。
没有交流，没有废话。刀剑相碰，灵芒爆闪。
黄沙飞舞风云起，红色飘洒天地间。
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下，你噶我腰子，我废你美腿...
直到风呼呼，彻底将几人的尸骨遮盖，河流两岸，又恢复了平静。
几人的身死，在各自的阵营中惊不起什么波澜，大家早已司空见惯。
几日之后，又来了修士。
皓月这边来的是一个女修，衍月这边来的是一个男子。
一个拿刀，一个持剑。
陈凡远远看着，暗呼好巧啊。
这两人，不会也得干一场，分个生死吧！
两人几乎同时到来，像是约好的一样。
他们又同时祭拜各自的前辈，看着口型，应该是在表决心，发毒誓...
陈凡顿时头大。
两人起身，隔河相望，眼里尽是杀气。
“刀女...”
“我要用你的鲜血，祭奠恩师的仇情九剑！”
“剑北...”
“我会用你的鲜血，祭奠恩师的仇情九刀！”
两人说完，直接开打！
陈凡都有点懵了，两人的刀剑，功法相近，给人一种同宗同源的感觉，又相生相克。
两人打的很嗨，似乎都抱着一股必死之心。
片刻之间，长刀一转，女子瞬息暴退。
剑北顿时惊愕。
“你什么意思？”
刀女指向剑北的胸口：“你受伤了？”
剑北呲着牙，点了点头。
嗤...
一股鲜血从刀女的胸前冒出，她随手包扎，横刀一指：
“现在，咱俩都有伤，也算公平交战！”
“今天，不是我用你的血祭奠先师的刀法，就是你将我砍杀。”
“好！”
“念你是个烈女子，我会让你体面的死去！”
黄沙起，长袍舞动，刀剑啸，形影相交，再次扑朔迷离。